铁盆里的酒精熊熊燃烧着,架在上面的锅开始冒出蒸汽,看着窜动的火焰,依稀能见到婆婆死时不屈的面容,陈晓颜默默流下两行泪水。
那天早上,陈晓颜本来要和家人一起开车逃离这座城市,可是一群穿着警服,思想极度扭曲的男人攻击了车队,他们开枪杀死了男人和老人,嬉笑着将小孩丢弃在路上。
丈夫是最早一批感染病毒的人,本以为自己余生会和儿子相依为命,却没想到年幼的儿子被这些丧心病狂的男人从自己怀中拽离,狠狠的摔在路上。
儿子嚎啕大哭,撕碎了陈晓颜的心,看到爬向儿子的爬行者,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一间高层住宅楼里,婆婆在自己眼前被拽住头发拖走,而自己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
人过中年的婆婆保养的很好,风韵犹存,打扮时髦,对待自己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和她一起去逛街,自己时常向她撒娇,同事遇到了都以为是自己的闺蜜。
那天婆婆被拖出房门时,两人互望了一眼,婆婆眼中虽然充满了愤怒与悲伤,但看向自己时,却又满是柔情和鼓励。那一眼,没想到成了婆媳今生的诀别。
又有三个女的被拖了出去,自己躲在角落里逃过一劫,玻璃碎片终于割开手上的绑带,帮助姐妹们解开束缚,又有一个男人走进来,姐妹们一拥而上,指甲乱抓,牙齿咬住不放,自己则趁机用手中的玻璃碎片割开了他的颈动脉。
惨叫声又引来一个男人,拔枪对准了大家,却被埋伏在门旁疯狂的姐妹们咬掉手中的枪,扣掉双眼,自己上前割开了他的颈动脉,鲜血喷涌出来,浇了自己一头一脸。
两个男人被杀死在囚禁众女的房间里,拿到手枪的姐妹们冲了出去,枪身响彻了这座小区,引来更多活死人围住了这栋楼房。
卧室里,五个男人光着下半身被手枪射杀在大床上。冰冷的地板上见到自己婆婆,圆睁着双眼,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关节僵硬,她是被虐杀的。
解开套在脖子上的绳子,细长洁白的脖子上多了道紫青色的勒痕,割断手上的绑带,拿纯净水帮她清洗,毛巾一遍遍擦拭伤痕累累的身体,穿上衣服,理好头发,此刻的她似乎又回到身前的雍容华贵。婆婆,你走好。
婆婆是个高傲的女人,自尊心强,那个男的本来要抓的是自己,为了维护自己,婆婆挺身而出,她替自己承受了多少苦难。
这群禽兽一共有15人,分成两组在外抓捕年轻女人,听到枪身,另一组急忙返回,楼外零散的活死人和众多的爬行者被他们全部清理掉。他们带着“猎物”凯旋而归,趾高气扬的进了楼房,却没想到会被彪悍的姐妹们全部射杀在楼梯间里。
又一队姐妹加入了进来,在楼顶焚烧了惨死姐妹的尸体,大家困守在住宅楼里。
下午,幸存的姐妹分成了两派,一派留在这里固守待援,另一派则要冲出这个让人快发疯的炼狱。
儿子不在了,那里只有几具被吃剩的小孩尸骨,即使早有心理准备,陈晓颜仍觉得心痛如绞,眼前发黑,或许自己该留在那里陪着婆婆。
前面一辆车撞在路障上熄了火,自荐为队长的沈湘韵急忙让驾车的姐妹右转,冲向那边一座小超市,先前,她就是在那座小超市被抓的。
前面熄火的车重新打着了火,陈晓颜晕过去前最后一眼看到前面那辆车调转车头跟了上来。
沈湘韵又搜寻了遍物资,有些绝望,小超市里食物还有很多,饮水却所剩无几,自来水早停了,河水又不敢饮用,刚才负责烧水的陈晓颜又把最后的那锅水烧干了。
刚刚被替班下来休息的刘希敏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拿着物资清单忙碌的沈湘韵。这个女人很有头脑,拥有领袖才能,正是因为她的坚持和调配,自己这些人才能在这里苦苦坚持,6天前远处传来杂乱的枪声,那些固守待援的姐妹们,只怕都香消玉殒了。
顶楼的房间里,大家都趴在窗前,得到消息的唐绫放低了身子爬了过去。什么嘛,什么都看不到。自从那天枪声大作后,这里连游荡的活死人都很少见到。
看到了,街道那头有个人影在来回跑,那是女式包包,那颜色,好像就是自己中意的新款,什么时候来的港城。那是长筒靴,对,一定是,可惜没有望远镜。
肩头被人拍了下,唐绫转过头,沈姐打着手势让大家聚拢到一起。
“大家快点准备一下,我们脱困的时候到了。”
食物被搬到门口的车上,后备箱里挤了两个,车厢里都堆叠了起来,23个人和食物把两辆小车都塞得满满的,沈湘韵坐在副驾驶座椅上,身上还压着个人,呼吸有些困难。老天保佑啊,都怀疑这两辆小车能不能开的起来。
车子发动,掉头加速,沈湘韵松了口气,直行了一段,远处路障上的缺口如此清晰。沈湘韵抱紧唐绫压住自己激动的快要跳出的心脏。终于,终于可以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