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知道这件事情,无间和臧玮在房间里讨论起了臧小妹昨晚上跟我说的事情,但并未向她说明,是臧小妹告诉我的。
她知道后,摆明了要和我一起去的意思。“臧冧,你这次要是带上我,我就叫你一声哥。”
“去去去,小孩子别捣乱,管你叫不叫我哥呢。我才不在乎,开锋那护城河那么臭,万一下边有什么虫子之类的,还不把你给吓着了?到时候,谁负责啊?”
“你才小孩子呢,虫子这些东西,本小姐从小到大都从未怕过,到是你,万一下了护城河之后遭遇不测,平鼎地的位置,谁来接去?”
“你净是说些不吉利的话。”
“我看你才是吧。”
“作为你的表哥,我有权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
“我才不管呢,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下去,免得夜长梦多。”
臧伟这丫头就是这种脾气,平时被我给惯坏了。不过,我也并不担心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她一向是说到做到,可让这丫头安静下来,专心的去找一块没了砖头的地方,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我只向她说明了宝贝在护城河附近是真的,这丫头一定傻乎乎在上边找呢。
我见她不吭了,便自己走回房。
开封曾经的护城河改过河道,而又因为黄河发大水的原因,我们脚底下全都是城摞城,既然是这么说来的话,也有些根据,从那掉了一块砖头的地方下去,应该去的,就是原来的护城河河道,小妹所说的宝贝,应该就在那下边了。
拜过祖辈串过门,各种老风俗都做过了,眼看着半个月就过去,臧玮也是一时兴奋,早就把护城河边儿的宝贝给忘了一干二净。
我们在火车站遇到了龙邢,我才知道他原来也跟着老一辈儿人在开封这个清闲的小城市里住着,路上可有作伴的了。
我把小妹的话告诉他,他跟我制定了一个计划。
护城河虽臭,但肯定也会有人下去清理。先不说河里的人看到有人下来会稀奇,连岸上的人都可能会告到公安。正巧又是春节,我俩就估摸着扮成志愿者,下去说是去帮帮老先生打理,黄河汛期在涨,不清理,护城河水就会漫道岸上来。但最重要的是,开封护城河那么长一大条,我们还得慢慢找。跟龙邢在车子上商量好后,我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梦里,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告诉我地点的臧小妹和臧根妹的名字很像,而且论这口气来,似乎也有些相似。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但是有仔细想了下,臧根妹活到一百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个时候以一个小孩子的身份出现,也只能以转生为借口了。可这臧根妹是随夫姓,原先是加入臧家才姓臧的,据说原来姓贾。
对于我的荒谬猜测,我都一笑而过,不知不觉,早上醒来的时候,透过眼皮看到一层红色。睁眼,发现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父亲让龙邢递过来一杯水,想着并未在意,喝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好像底下有个茶包,里边放着苦参。看到杯壁上挂了一张纸,那是父亲的字迹,我当人认得:冧儿,命改不改得,由你自己觉得,一切小心安好。
不知何时父亲似乎参透了我的心思,我正想看去父亲的位置,却发现,他人早就不在那里了。
我和龙邢会开封后,准备先探一下周围的情况再行动;跟家里人说了个幌子,学校最近有事要找我帮忙,所以,这几天都在家里见不着几面。见他们的神色也并未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几日后,龙邢告诉我,他选好了地点,让我明天就去滨河路附近的护城河边找他。
寒风烈日,我稍稍在家吃了点就出去了。在护城河边儿,果然见着了龙邢,但仔细一瞧,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眉目之间一丝笑意,我看去,这不就是守剑家的冀巷!身子上的衣服虽是换了,但高扎的头发还是让人看起来有些别扭。
“臧冧,你来了。”
龙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看了一眼,像是地图般的。“这是护城河改道之前的地图,我给弄来了。”
我应着,看了看他身边的冀巷。“你怎么把这家伙也给招来了?”
“冀巷也在开封,回来后,他就找着了我。我看他能帮得上忙,就叫过来了。”
我也没多点时间抱怨“你查清楚,地点在哪里?”
“根据我和冀巷最近的调查发现,能说出又不大对劲地方的,就是往西去的那条,在大梁门附近不远的护城河,还有就是滨河路向北走到二职专附近,有一条小路,从那里过去有一些裂缝。估摸着,也就这两个地方了。”听他这么说,这几天一定不少累着,说了几句客道话。大梁门附近的那条河道水流比较急,也经常有人在那儿清理,于是我们仨就选这片地儿先干下去。
到了地方,果然见着一老大爷,拿着网子在哪儿捞垃圾,往岸上扔。
我们仨穿着志愿者的衣服,就顺着边儿上的台阶下去了,老大爷见来了几个人,并没有答应,更没有什么反应。龙邢直接出了口“老大爷,我是志愿者,来你这儿帮忙勒。”
大爷不出声,继续捞,一筐的垃圾上去,脏水滴到了龙邢脸上,这家伙毫不在意的继续上前问。“大爷,您别干了,休息休息吧啊,我们来。”说着就要去抓大爷手里的棍子,却被大爷一甩开,棍子往水里一插。
“小伙子,开封话也说不好,你是弄啥?我嗻恁有事要在这片儿干,恁赶紧的,别打扰我干事儿,到时候水漫上去,我还得被罚款。”
大爷倒是挺开朗的,不管我们做什么,就直接给让开了。这块地儿的护城河往后走,下边都是泥土。龙邢给我们发好了手套,开始挖泥。
虽说这是护城河,新建的,但挖上去似乎还挺结实的。按照龙邢的说法,我们这边儿的泥下边儿应该会有东西的,但是挖了半天,我们三人各自选了一块地儿,却是越挖越深,还挖出了蚯蚓来。愈发是觉着龙邢的判断不靠谱,一上午过去了,我们三人累倒在这臭烘烘的护城河里,身子靠在护城河上去的部分,脚下全是臭了的泥。想想这附近还有卖吃的,胃口就一下子全都没了。
旁边的大爷似乎也干完了,顺背上岸休息,见我们几个坐在管道下边,就摆了摆手“诶,小伙子。恁找啥勒,要不给俺说说,我给恁看看,我见过没?”
我似乎快累晕了,站起来对大爷无力的挥了挥手“大爷,您可知道这护城河那块砖头有大面积脱落的?”
“大面积脱落俺可不嗻,不过,那二职专附近的地儿,似乎是有块儿砖松了。小伙子,恁是来维修勘察的吧。”
我们假意笑了笑,跟大爷撒了个倪天大谎才算是安全逃走。
在附近的芦苇丛里换好了衣服,骑上车就准备去二职专附近的护城河。
此时是下午两点,虽是冬天,但也算是暖和了起来。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段,是不会有人出来溜达的,所以我们也就放心下了河。全副武装的穿上了防护的紧身衣,手上也戴了手套,在护城河的石砖上一块一块的摸。
护城河的大石砖牢牢稳稳的塞在护城河的墙壁上,抠也抠不掉。
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大片拐角的城墙边,我累得想要坐下来,他们其他的三个人也累得坐了下去。
但在坐下去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背后不大对劲,他们两个人的神情似乎也不太好,似乎背后碰到了什么。
我回过头去看自己背后的石头,原本突出的部分凹了下去,在不远处,我听到一阵奇怪的东西。循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见在一片杨树叶丛下,露出一个空洞,我翻开树枝,果然见到了一个洞。
那小妹骗我说找一块掉了的石板,若不是我们三个机缘巧合,还要绞尽脑汁,想都想不出来,原来是在这里的一处机关。
龙邢和冀巷也跟着跑了过来“果然啊,真的有这么大的一个洞。”
“先别废话了,我们赶紧下去。以防万一,在进去前可能会有沼气,你么都先戴上防毒面具。”
龙邢给我们拿上了很多必要的东西。我们顺着地方下去,洞很窄,但是足够一个成年人在里边爬来爬去的了。洞内很潮湿,我们虽然穿着紧身衣,但隔着一层也能感觉得到洞内的湿气。爬了不久后,我转身去看身后的光,却发现突然不见了,可能是有些惊慌,喘气声惊到了前边的龙邢。
他手势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这段洞内的距离并不长,我们在里边爬了几分钟后,看到前边有了一个大一些的地方,可以供我们站起来,并且把防毒面具去掉。
虽然洞的宽度和高度足以我们走下去,但是脚下的路可不那么容易。“刚刚我们触发了机关,才会导致这个洞打开,但是如果不及时关上,洞内就会灌输大量的水,那我们也就自身难保了,这个洞的设计本来就很蹊跷,你们都要小心。按照现在的地形来说,这里,还不是地下河。”
脚下的路从中间有一道很深的沟,脚踏上去就一定会掉下,宽度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
按照龙邢的要求,我和冀巷两手两脚攀在洞壁上,慢慢地往前蹭去,似乎,没有人敢说话。
“臧冧,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站在我前边的冀巷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跳,还好手脚没有松开,要不然就肯定会掉下去了。
我看了看前边的冀巷,他并未回头。但是论刚才的语气来讲,有些生硬。“问吧,我没有什么忌讳。”
“如果臧老太太去世,你愿意,继承臧家在平鼎地的位置吗?”
“为什么说,太太去世我就要继承,不应该是我父亲去世吗?”
“唉,果然,和龙邢说的一模一样。臧家人对你隐瞒了很多啊。”
我没吭声,继续听他讲,看着脚下的路“我想,龙邢应该对你说过真正的继承人,这一说吧。这几代的守宝人都是由长者看管而不出乱子的,所以,只有等长者去世后,我们才有能力继承。但是,十二平鼎地的继承人们,现在都对这不感兴趣,甚至,守铜家的嵇磐安想要把十二平鼎地的事情给抖出去,现在唯一能够让十二平鼎地恢复的,也只有你。虽然,我并不在乎,但是,我只是想要问问你。因为,这次我们来下边寻宝,一定会找到有关十二平鼎地的秘密,万一真的解开了诅咒,那说不定,十二世家真的就会毁在这里了。”
“你刚刚说毁?”
“对,十二平鼎地都是古玩世家,现在的继承人们都不愿意做这一行,如果真的在市场上消失了这些高手,那就算是中国的一项巨大的损失。”
我知道他说的有些过了,但是脑子里还是仔细的想了想。虽然只是好奇,但是……“既然是我们家要交给我的职责,我就一定会守好鼎炉,还有十二平鼎地。诅咒,就暂时放到一边,我想当年那人把宝送到各家一定有他们的意思,在还没有知道一切之前,我绝不会让十二平鼎地散的。”
前边那两个人回头对我笑笑,同时转头的笑貌,却在突然看到我的眼神后有种恐惧,然后抓稳了,继续朝前走去了。的确,我是认真的,但却说不出什么理由来,虽然只是责任,不过,心里听到十二平鼎地要散了之后,忍不住的一阵悲痛和怒火,不知从何而来。我虽对这些古玩意儿不感兴趣,可这些年来,中国因为这些人而失去了多少的中国传统特技,全部都统统变成了冷冰冰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