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刀微微一笑,说道:“羊兄,承让了。”羊不通不成想自己武功与对方天差地远,脸如死灰,一声不响,转身就走。那瘦子道:“羊大哥,你哪里去?”羊不通置若罔闻,自顾离去。这一干人在此之前都曾较量过武功,原是以羊不通为首,余人思量连这羊不通都不是谢天刀敌手,自己更不必提起,弃了那小乞丐,纷纷离去。
适才谢天刀用高超内力将羊不通内力引入地下,而后与自己掌力合在一起,反了回去,这是他最近新悟出的内力引导之法,初次使用,一举奏功。
欧阳春儿将几两银子塞进小乞丐的手里道:“快回家去吧。”那小乞丐流泪道:“姐,我没处去啊,他……他们抓了我爹爹。”欧阳春儿问道:“他们抓了你爹爹?他们是些什么人?”那小乞丐道:“我也不知道,我与爹爹是从西夏来的商人,这些恶人贪图钱财,就……就将我爹爹捉了去,还到处寻我……”说罢不住垂泪。
欧阳春儿已经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你叫一声姐姐,我也不让你白叫。你爹爹在哪里,咱们帮你救了出来。”那小乞丐甚是精灵聪明,喜道:“姐姐,你真是我亲姐姐。”
欧阳春儿嫣然一笑,朝谢天刀道:“三哥,咱这一次就好事做到底吧?”谢天刀拉住欧阳春儿衣袖,走远两步,低声道:“这孩子怕是再说谎呢。”欧阳春儿道:“不会吧,他夫女二人来江南做生意,遇上了抢到恶霸闹得流落街头,原是人之常情。”谢天刀道:“理是说的通,我只是看刚才那羊不通的功夫是纯正的大手印,可不是一般的恶霸、强人能会得了的。”
欧阳春儿道:“这小姑娘会撒谎吗?实在不像啊!”谢天刀不想拂她之意,回转身问那小乞丐道:“你可还记的你爹爹被关押在哪里吗?这便走吧。”那小乞丐却道:“姐姐、大哥稍等,我先去换身衣服。”回身快步溜进一间屋子,一阵环佩叮咚,自屋子里出来一个华服美貌少女,走到欧阳春儿面前道:“瑶瑶见过姐姐,大哥。”欧阳春儿道:“你是……”那少女抿嘴笑道:“姐姐,我就是刚才的小乞丐啊。”谢天刀也是大吃一惊,仔细打量这少女,长发如云,眉目精致,一身贵气,怎么也难与适才的小乞丐联系在一起。
欧阳春儿道:“你叫瑶瑶?”那少女点头道:“我姓李,叫做瑶瑶。”
欧阳春儿与这女孩儿甚是投缘,几句话之后就互诉心曲。欧阳春儿道:“你家叔父现下被关在哪里,妹妹可还记得吗?”
李瑶瑶道:“记是记得……”欧阳春儿朝谢天刀,道:“三哥,咱不如就好事做到底,把叔父一并救了出来。”谢天刀点了点头。
李瑶瑶在前带路,谢天刀、欧阳春儿,紧随其后。仨人穿过几条甬道,眼前是一排排的楼阁,其气派豪华与别处不同。
李瑶瑶指着最前面的一座庭院道:“我爹爹就是被关在那座院子里的矮房中。”谢天刀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接应,我救了人就带出来。”李瑶瑶与欧阳春儿齐声道:“我与你同去。”谢天刀道:“我自己去还便于脱身。”李瑶瑶道:“我认得院子里的地方,可以给你指路。还有谢大哥不识的爹爹,可别救错了人。”
谢天刀点了点头,虽是晴天白日,但谢天刀艺高人胆大,托住李瑶瑶的一只手,越过墙去。心念一动:“这小姑娘是有武功的。”说道:“李姑娘学的是哪一派的功夫,似乎不是出自中原。”李瑶瑶脸一红,道:“这是西夏的一门功夫,哪能入得了谢大哥的法眼?”随机笑道:“谢大哥这一身功夫是怎样练出来的?我看我们西夏国没一个人能及得上你。”
谢天刀自艺成以来,听的最多就是别人称赞自己武功好,但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的还是第一次,也禁不住得意,说道:“想来你们西夏的功夫也必有可取之处,他日有暇,该当找令尊好好切磋切磋。”李瑶瑶双眼一亮,说道:“那好啊,等你救出爹爹,便随我们去西夏,我爹认识很多的西夏高手。你们可以慢慢切磋武功。我们西夏人最是敬仰的就是像谢大哥这样武功高强的英雄……”谢天刀微微心动,近几个月来,他巡游江南各处名胜,已经对大宋人文山川知之甚捻,也有了远游外邦的念头。
说话间,两人逼近一处矮房,谢天刀低声道:“是在这里吗?”李瑶瑶道:“上次是在这里的。”谢天刀道:“跟在我后面。”单掌微微用力,震开里面的门闩,大跨步进的屋来。
当先一人面墙而立,长发垂肩,身上还挂着锁链。李瑶瑶叫道:“爹,爹爹……”那人闻若未闻,一动不动。谢天刀一掌搭在那人左肩,道:“这位前辈……”忽的掌心一痛,回掌看时,掌心被洞穿两个小孔,微微渗出鲜血。那人嘿嘿冷笑几声。手中锁链舞动,宛如两条铁鞭。谢天刀左臂微微酥麻,以单臂使掌。那长发汉阴笑道:“谢天刀,你已经中了‘透骨钉’,看你还能支持的了多久。”满庭游走,要让谢天刀毒发。李瑶瑶道:“什么,谢大哥你中毒了?”长发汉子笑道:“这‘透骨钉’的毒,除我之外,当时无人能解。”李瑶瑶惊道:“谢大哥,你感觉怎样?”
谢天刀沉声道:“雕虫小技,能耐我何?”听了这话,那长发汉子脸色一阵煞白,全力施展轻功奔走,背后一阵风声飒然,急忙敌头,一柄冷森森的单刀略面而过,相差不过数寸。谢天刀一刀未绝,一刀又起,长发汉子腾挪转移始终脱不出他刀圈。谢天刀凌空点出两指,那长发汉子慢慢软倒。谢天刀道:“你惯用暗器,我便让你永世不能再用毒针。”托起那汉子右手,寒光一闪,那汉子惨叫一声,两根手指掉在地上。
凡是用毒针毒钉的高手,必然用到中、食两指,谢天刀恨他的暗算行径,运刀切指,那是再也不能用暗器了。李瑶瑶急道:“谢大哥,你身上的毒怎样了?”谢天刀道:“毒已经被我逼在掌心,要全部清除,还得运气片刻。”李瑶瑶道:“你还不运功逼毒?”谢天刀点点头,催动内力,五指指尖一滴一滴渗出黑血。谢天刀至到黑血流尽,长嘘一口气道:“好啦。”
李瑶瑶道:“我在西夏时,就听师父说过,中原有内力高强的武学高手,能把鲜血、酒水逼出体外,原来是真的。”谢天刀微微一笑道:“只是不知道现下令尊被移到了什么地方?”李瑶瑶转喜为忧,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谢天刀走到那长发汉子道:“你说,原先关在这里的那人呢?”那长发汉子哼了一声。李瑶瑶也道:“这位大哥,你只要说出我爹爹的下落,要多少金银珠宝都行啊。”谢天刀暗暗好笑:“你自己是富家小姐,就以为这等亡命之徒会贪图金银。”虚劈两刀,说道:“你说是不说?”那长发汉子面色一寒,颤声道:“就……就在这屋子下面。”谢天刀道:“这屋子里有地道吗?”俯身敲击。那长发汉子颤声道:“在窗户下面。”谢天刀揭起窗下地板,果然有一列台阶延伸下去。谢天刀正待下去,想起一事,走到长发汉子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那汉子对他甚为忌惮,道:“小人公孙二,是这南宫分院的护院。”谢天刀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公孙二道:“小人是听赵大他们说的。”谢天刀道:“赵大?”公孙二道:“赵大今日随羊不通捉这小丫头,被人弄的灰头土脸。回来后,大家合计依照出手的武功家数,就是江湖上相传的‘北刀’。赵大说为防您来救那老儿,所以……所以就让小人假扮……假扮他……”谢天刀点了他哑穴,防他通风报信。
谢天刀将李瑶瑶拉在身后,手心一软,一只微微颤抖小手握住自己手掌,心想:“这等腥风血雨原不是这等小姑娘能承受的。”任有李瑶瑶握住。
地道内火把林立,灯火通明,谢天刀一手拉住李瑶瑶,一手持刀,全神戒备,一步一步前走。不片刻,谢天刀低声道:“前面有两人,我去制服他们。”李瑶瑶道:“有人?在哪里?”
谢天刀道:“有呼吸声。”拾起两枚石子握在手心。猛然从暗处窜出,石子激射而出,两名守卫只哼的一声就跌倒在地。忽听一人道:“瑶瑶,是你吗?”李瑶瑶喜出望外,叫道:“爹爹!”朝里奔去。
两人转过一个弯,眼前赫然是一处牢房,一白发老者身披锁链,正握着牢房的栅栏。李瑶瑶奔近老者叫道:“爹爹,我是瑶瑶啊!”那老者喜道:“瑶瑶,是你一个人吗?”李瑶瑶道:“这位是谢大哥。”谢天刀道:“出去之后,慢慢详叙不迟。”钢刀猛斫,铮的一声,锁链断开,这虽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钢刀,在他无上内力之下,已经与宝刀利剑无疑。
就在这时,头顶罡风猎猎,谢天刀反应灵敏已极,左掌一推,将李瑶瑶父女送出数尺,单刀一撇,刀刃已经顶住罩下来的巨石。刀刃微微一弯,那万斤巨石也稍微一顿,谢天刀所争取原是这一瞬,伏地一个打滚,轰的一声,巨石落在地上,尘土腾的飞起半尺有余。
李瑶瑶惊叫一声,那老者却面不改色,只道:“快快离开此地。”谢天刀见他如此镇定,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一马当先,临到出口是,一飞冲天,舞动单刀护住头脸,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