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友容和她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汇的那一刻,她笑了,得意的牵起唇角,故作优雅的迈步走向柜台,看也不看宛筠,神情颇为倨傲的指着那支笔“小姐,快给我包好,他今天生日我得送给他。”说着时,还不忘故作娇羞的垂眸。
小姐看看宛筠又看看田友容,自是不敢多言,立马小心翼翼的为其包装好那支笔,恭敬的递给田友容,宛筠生气了,凭什么,好不容易看中的款式,凭什么轻易让给她“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
宛筠尽量让自己笑得和蔼可亲,内心则是火气上涌。
田友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娇笑道“我们认识吗?”
宛筠按耐住不耐的冲动,笑着礼貌的开口问“这支笔多少钱。”
“十二万。”田友容淡淡的答。
宛筠轻轻哦了声,挑了挑眉,目光落在这支包装精致的礼盒上问“能买给我吗?当然你可以尽情要价,实不相瞒今日是我老公生日,我恰巧看中这支笔,无论多少钱,只要小姐您肯,我……”
“凭什么?”田友容不屑的冷声打断她的话,只因她那一句老公,听得她十分不爽。
宛筠讪讪的,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却又固执的再次开口“小姐,卖给我好不好。”
田友容讽刺的冷笑一声,这女人果真傻得可以。
难怪,天傲一直都看不上她呢,果真是可笑,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吗,她偏偏不让,又如何“想都别想,这支笔我也是送人的,况且是全市唯一的一支笔,你出一百万我都不会卖给你。”
“哦,对了,是送给我最挚爱的人,我的男人。”她别有深意的说完在宛筠惊诧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
宛筠没辙,只得另外选了一支,虽没那支看得称心,倒也无妨。
匆匆包装好,她决定亲自去一趟他的公司送给他,顺便和他诉说一下自己的心意。
紧紧握着礼盒的手已经微微颤抖,公司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上班时间,办公室本就人多,宛筠进去的时候,倒是惹了一番侧目关注“刚刚走了一个美女,又来一个,老板真是艳福不浅。”
不知哪个无心人轻声艳羡着说,宛筠无心插柳的全部一字不露的听进了耳里,只觉得奇怪,却并未多想。
他,似乎在忙。
宛筠悄悄的倚在门口,一脸满足的看自己男人忙碌的神态,接着电话,还写着什么。
等等,她握住门把的手忽然一紧。
她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手里的那支笔。
这支笔,好像很熟。
金灿灿的笔身,气度从容优雅的设计,不正是刚才在楼下商场看中的那一支吗,可是,怎么会在他手里。
忽然,脑子里窜过一些重要的,但刻意被她遗落掉的事实。
挚爱,女人,联想在一起,她握住门把手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手中的礼盒应声摔倒在地。
她脸色惨白,愤恨的盯着里面那个男人。
好惨呐,他果然把她骗的好惨呐。
日日不归,日日称忙,竟然只是因为他外面有了女人,怪不得,怪不得今天那女人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与嫉妒,怪不得她离去时,别有深意的说出这么一句,原来,原来呵,从头到尾,傻得一直都只是她,她一个人而已。
哈哈,她笑了,歇斯底里的冲了进去,妆容被泪水哭花,她却不予理会,双眸死死的盯着眼前一脸错愕的男人,这一刻,她手里如果有把刀,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毫不留情,亲手杀了他,这个骗子。
这个骗子,世界上最混蛋的骗子。
清丽的妆容被泪水毫不留情的哭花,而宛筠站在办公室门口,却是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该进去,还是像以往任性冲动一样,直接跑出去,然后痛快的回到家大哭一场,哭进心底所有的委屈,再然后……
再然后,她自己也没想好,本以为永远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明着发生了,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公然挑衅她,实在可恨。
可她更恨得还是面前这个一脸讶异看着自己委屈落泪的男人,显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她为何事而哭,显然,他镇定自若的表情令宛筠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的扇他一巴掌,狠狠的,不带一丝情意的。
可她同样也是懦弱的,一个女人而已,一个悲哀的连丈夫的心都挽留不住的可怜女人而已,她该恨谁,谁又值得她来恨。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她勉强要来的,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而她更清楚的是从婚后开始,哦不,确切的说自从开了这家公司开始,他们的感情逐渐淡若清水,一丝一点,再无交集。
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而她,则是痴心等候的妻子。
这样的角色,在这样错乱的人生里,到底该何去何从。
宛筠迷惑了。
“你怎么来了,哭成这样,又和妈吵架了不高兴了?”毕天傲深深的看了她三秒后,才又将视线扫向桌面一堆小山高的文件里,声音里有的只是淡淡的漠然,却没了以往的那份宠溺。
宛筠咬着牙,踏着沉重的脚步轻轻的关上了门,至于那份礼物,她没那么贱,人家既然送了,自己还要这支破笔做什么,还不如扔掉拉到。
此时此刻,她站在他面前,而他依旧头也不抬的握着那支耀眼,似在炫耀胜利的那张飞扬跋扈的娇颜立刻呈现在宛筠面前,她生气的走过去,狠狠的抽掉他手中的那支笔,再当着他的面,恨恨的扔在地上,用自己纤细的高跟鞋狠狠的蹂躏着那支原本炫耀夺目,如今却有点狼狈的笔,在她的脚下,一点一点,碎裂,就如同她此刻的心,被这个男人狠狠的撕裂了般,那样的痛,却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