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空荡寂静,只留有她一人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睡不着,眼睛瞪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分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他却说已经在车上,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翻来覆去,本就神经衰弱的她一想问题,便觉得复杂头疼,头也昏昏沉沉起来,虽然有很多疑惑,但是她向来睡眠很好,一闹腾之下,便又沉沉睡了去,临睡之际她还想着,回来问问他。
他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宛筠睡得很熟,他不由松了口气,这样的感觉真怪,像是做贼一般,不过他承认他今天的举动是十分不正常半夜三更呆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家,这像什么话,如果被她知道了友容的存在,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本来没关系的二人在她的怀疑下肯定也会变得有事,毕天傲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她友容的事情,等哪天纸包不住火了,再告诉她好了。
悄悄拿了睡衣,去了浴室清洗了番后才蹑手蹑脚的躺回床,这次,他并没有搂着她入睡,只因为他知道他这么一搂她肯定要清醒过来,而自己现在需要冷静的想想怎么帮助友容度过难关才是,她楚楚可怜,娇柔怯弱的模样一直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毕天傲枕着手,翻来覆去,想着想着,也不由的沉睡了过去。
清晨,一夜好眠的他早早的清醒了过来。
床边的人儿还没醒,他不由松了口气,翻身利索的穿好衣服,便要出门上班,没料到他刚走到房门口,身后一个满含愠怒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里?”
毕天傲不自在的抽回脚,又迈步回到房内,看着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不由想要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挥开,不由一愣,看她铁青的脸色关心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宛筠摇了摇头,脸色依旧紧绷着,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他“昨夜你在哪里?”
毕天傲一愣,心一慌,故作平静的望着她“我当然是在公司啊,你怎么了,一大早的怒气冲冲的样子。”
二人齐眸对视半晌,还是宛筠先移开视线,淡淡的问“没骗我。”
她强忍着内心的酸痛问他,就是想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和他坦白,可是毕天傲丝毫看不出她的不对劲,只想着昨夜和田友容聊了半夜应该没什么问题,况他又没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于是理直气壮的挺直腰杆,声音洪亮有力“当然。”
宛筠本想开口质问他昨夜的事情,但是想想还是不想打草惊蛇,只得缓和了脸色,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哦,我只是随意问问,今天是周末,你要去哪里?”
毕天傲这才松了口气,柔和的脸色看着她“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好,我必须得去一趟。”
宛筠想也没想的耸了耸肩,不在乎的说“去吧,知道你忙。”
背地里却是紧握着拳,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淡漠离去的背影。
忽然想到什么,快速的走进浴室,昨夜他换的脏衣服还在这里,她就想一只敏感的猎犬,虽然不相信毕天傲会这样做,可内心还是忍不住怀疑,毕竟,他最近行为太过反常,这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在心底盘旋,这种恐惧快要把她逼疯,不亲自求证,怎么都不会感到安心。
他是不是变了,和结婚以前根本就是两样。
宛筠失神的扯过他的衣服,鼻子仔细的凑上去一点一滴的慢慢闻着,除了香烟味,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味道,这不由让她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她眼睛眯了眯,快速的扔下衣服,找了件衣裳随意的换上,然后洗漱干净,化好妆,打理好长发,拎着包就往门外冲。
“咦,宛筠你去哪里。”林芳晨练归来,见媳妇一脸焦急的往门外冲,不由关心的问她。
换作是平时,宛筠一定会礼貌的和她打声招呼,可是今天没了兴致,内心烦躁不堪,只觉得她关心的有些太过,不由冷下脸看了林芳一眼迅速离开,那神情,很不礼貌,林芳不由生气的朝她背影不满嘀咕了几句。
第几次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田友容从清晨醒来,就对着卫生间洗手台吐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恶心难受,她强忍着吐了个干干净净,才虚软的跌倒在地喘着气,今日,她本来该走的,可是,身子实在不舒服,她惨白着脸色打理好自己,拎着包就往医院而去。
“怀孕。”田友容吓得脸色瞬间苍白透明,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手里的化验单被她撕了个粉碎,统统撕掉,本以为那噩梦一般的记忆会永远的被她抛诸脑后再也不要想起,没想到,老天总是和她开玩笑,就那么一夜,她就那么倒霉。
手恨恨的抚上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没任何异样,谁能想到那里正在孕育一个生命,一个不被人期待的生命,他是个野种,田友容疯狂的笑了,笑得眼泪一滴滴溅落在地,失神的走在大街上,她想起了在酒廊里那段可怕痛苦的记忆,心像是被利剑割了个洞似的,汩汩流着鲜血,泛着疼痛。
不可以,这个孩子不可以留下来,她本就已经是个错误,又怎可再要个同样是错误的野种出生呢,不可以,况且,她不敢想象,如果被毕天傲知道的话那会是怎样可怕的后果,她脑子里想象着毕天傲看她的眼神不再是那样温若如水,而是从心底散出的厌恶与鄙夷,深深的,鄙夷唾弃的看着她,令她无地自容,羞愧满面。
想到这一层,田友容暗暗咬牙,又折身返回了医院,因为还小,好处理,做完之后,田友容虚弱的回到了公寓,失神了半天,只觉得心中的一块障碍物扫除,从此可以安枕无忧的过日子,想着想着嘴角又重新扬起了笑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