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这里再无一丝她的气味,有的只是窗外飘进来合着阳光味道淡淡的青草香。
毕天傲静静的站在房里,这间空荡荡的房里,看着面前空旷的衣柜,讽刺的笑出了声,她果真是走的彻底啊,连一件物品都没剩,这女人心够狠。
风呼呼的吹着,明明不冷,为什么自己的心这么的凉,凉到像是浸在刺骨的冷水里,毕天傲不禁打个哆嗦,走去平时放他穿的衣服的储物柜,打开,震惊的半晌没回过神。
里面哪还有一件完整的衣服,一件件全是零零碎碎的黑色布料,大到平时穿的正装西服,小到平时只在家里穿的浴袍,一件不剩,全都变成了零碎的破布,就算扔到门外,乞丐都不会捡,何况这些全都是进口昂贵的衣料。
颓然的关上门跌坐在地,他离婚了,他自由了。
他该高兴才是,他该和友容结婚了才是,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愈发的觉得空荡,一颗心竟然平静不下来,毫无预警的一拳打在衣柜上,他面色也愈发的难看。
半个时辰前,他离开了田友容的住处,回到公司,正批阅着重要的文件,他的手机倏地响了起来,就像催命符一般,他不耐烦的皱起眉,看着来电显示—家,那个令他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
没有犹豫,他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母亲林芳低低的哭泣声传入他的耳里,他的心蓦地一慌,绞痛的厉害,压下莫名的慌张情绪,急急的开口“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芳趴在地上,不顾一旁女佣的劝阻,泪水肆意直流,脸上全是泪水夹杂着鼻涕,哭花了她精致的妆容,更是让别墅里的佣人生平第一次看见老夫人的失态与不雅。
“都是你,你这个畜生,都是你啊。”林芳拉扯着电话,哭泣哀嚎怒骂的朝毕天傲吼叫着,像一只受了打击的野兽般。
毕天傲眉间褶皱更深,他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对于母亲的哭功感到深深的无力“妈,你别光顾着哭啊,你总得告诉我出什么事吧。”
“你马上回来,马上,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林芳怒骂着挂断了电话,继续伏在地板上哀嚎的哭泣着。
她的媳妇,她的孙子,没了,一瞬间她失去了两个亲人,她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了。
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神情俨然濒临崩溃边缘……
等毕天傲急匆匆的回到别墅,烦躁的扯下领带,脱下西装,递给一旁不知所措的女佣,不耐烦的问道“老夫人呢,要死不活的干什么,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急匆匆的赶回来,他的口气很是不好。
小珍向来比较怕这个男主人,她吓得低下了头,声如蚊呐“太太她,她回娘家了。”她不敢说出实情,这一家人都是阴晴不定的一家人,她不敢再一次承受男主人的怒火。
了然的点头,不就是回娘家了么,值得母亲这样大惊小怪,要死不活的哀嚎哭泣么,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和她的关系那样好了。
没到客厅,就听见母亲哭得沙哑难听的嗓音,心里更是厌恶,女人都是这样,三天两头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走进客厅,一向有着优雅仪态的母亲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的蹲在地上哭泣着,任谁来拉她都不听,凌乱不堪的衣服,和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佣人,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毕天傲走近母亲,挥退一旁的下人,这幕闹剧持续的够久了吧。
蹲下身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母亲,轻轻的拍着她依旧颤抖不已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妈,妈,有事起来说啊,不要蹲在地上,地上凉。”
话没说完,一把被林芳用力推开,一不小心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母亲那副模样,眼睛肿的的像桃子,哭得不成人样,林芳像一只疯狗般的突然冲向毕天傲,使劲的捶打着他,用力的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挥打着他,嘴里不住呢喃“你滚,都是你,我孙子媳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是你。”
捶打中,毕天傲没听清最后几句话,他只是乖乖的蹲在地上,任由母亲像疯狗似拳头往身上招呼着,有记忆以来,母亲从没打过他,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得她这样泄愤的打自己,毕天傲疑惑了。
许久,林芳打累了,眼前一暗,一头栽倒在地,吓得毕天傲以为母亲老毛病又犯了,一边拍打喊着母亲,一边朝外面喊叫救护车,用力的掐住母亲的人中,不停的唤道“妈,妈,你醒醒啊,我是天傲,你快醒醒。”
林芳幽幽转醒,神情怔忪的看着面色焦急的毕天傲,半晌,才幽幽的吐出一句“宛筠和你离婚了。”接着又昏死了过去。
到现在,林芳还躺在医院不肯接受这个令她心碎的事实,整日里恍恍惚惚。
再一次拿起台上的离婚协议书,女方一栏里,早已签好了她龙飞凤舞的名字,不得不承认,她的字迹很好看,比他写得好得多,男方一栏里,始终空着,就等他签字交到公证处了,颤抖的执起黑色水笔,却始终写不下去。
平日里霸气从容的指挥下属的毕天傲已然不在,有的只是踌躇万分的失败丈夫。
内心深处,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该签这字,签了,就代表这辈子两人真的形同陌路,真的不再有任何交集,打心里他不想这样,不想两人真的形同陌路。
想到她离开自己会去找别的男人,甚至会和别人结婚,内心里还是隐隐的不舒服,大男人主义泛滥,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即使自己不爱上官宛筠,她也是自己的女人,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他讨厌看见她对着别的男人展露笑颜,却惟独对自己该死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