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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考大学(3)

实处是走后门拉关系,请客送礼,有权的靠权,有钱的靠钱,两样都没有的,卖身卖心。女的多卖身,男的多卖心,做婊子做狗一样摇尾乞怜。天不亮,她爬起来,梳洗打扮停当,扛着自己的命运,像扛一袋芋头,走到午后,脚步越来越沉重。到了公社门口,两脚犹豫,眼前发黑,再次看见了省剧院,人民旅社,还有汪主任秃顶上一片星光灿烂……她生出厌恶,厌恶自己与那情景,那情景却像拉洋片,一张接一张,有声有色,一次次在她眼前晃动。除了汪主任,她不认识别人,送礼,她家拿不出二十块钱,就是拿得出,平白无故送给谁?礼轻人轻,谁肯接受?她将眼前的处境想清看透,像过独木桥,前脚落稳,后脚才肯挪动。她躲到红砖墙角,掏出小圆镜,撕了一角大红色标语纸,舔湿两唇,含住,抿了抿,两唇鲜红。她梳了小辫,掸去鞋上浮土,强打精神,走近汪主任的办公室。

谁,是你,有事?汪主任像块冰,眨眼间吸尽了她身上的热气。她哦了声,说没事,慌慌张张,退到门口,门砰地一声关上,一条通往大学的道路,在她脚下竖了起来。她愣了一会,门又闪出一条小缝,汪主任的脸显在缝后,他压低声音呵斥:记住,不要来办公室找我,大白天的,去吧。白桃要解释,没来及开口,门缝合拢起来。她想走,不甘心,想敲门,又怕惹恼他。她踱到大门对面,茅草凉棚里,一只黑狗被谁踢出来,嗷嗷叫,窜到她腿边。她想,她比这只狗还要可怜。还有一辆牛车停在路边,车轱辘木朽铁锈,车身破烂不堪,她想她就是那车,随时都会散架塌倒。她走进凉棚,条桌上有几碗小葱拌豆腐,几碗辣油拌凉粉,她肚里有了响动。她摸出两毛钱,攥在手心,转过脸,瞪住公社大门,嘴里咕咕咽口水。

大姐,小葱拌豆腐,一毛一碗,冰凉爽口。瘸老头两眼黑白混沌,一脸虚胖油亮。他抄起围裙擦手,手比围裙白净。白桃瞪住老头,白眼珠多,黑眼珠少,一股怨气平白无故洒在他身上。瘸老头两只小眼猛地放亮,眯细挤小,将白桃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几个吃客一起催他接着讲古。瘸老头眼光留在白桃身上,嘴里已经来讲:话说那御医,六十岁得一女孩,取名叫云鹤。云鹤长得像天仙,十指小葱脖子一样,细细长长,白白嫩嫩。百日喜酒,她家门口来了个老道人,眉须雪白,一身仙气,接到云鹤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批语是——金茶壶银茶盅,从东宫到西宫。

吃凉粉的人喝彩:我的乖,这丫头是好命,不是皇后也是贵妃。瘸爷,加点葱花,再来点醋。另一个说:别听瘸爷磨嘴皮子,封建迷信老一套。给我加一勺辣椒酱。瘸老头从白桃身上收回眼光,黑白眼珠子立时混沌起来,他尖亮嗓门,拖腔拉调说:云鹤读圣贤,习五经,精通琴棋,名传京城。十八岁那年,皇帝亲自征战西北,得胜,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招云鹤进宫赏梅对弈。皇上连输九盘,最后一盘僵持到半夜,皇上说是和棋。云鹤摇摇头,尖起两根粉指,夹起一粒黑子,往皇上面前啪嗒一放,笑道:万岁您又输了。

皇上闭目,笑了一声说:我一年赢了半壁江山,半夜输了十局。你厉害,你厉害。云鹤使礼退到门口,回过头,迟迟疑疑不走。皇上问她可有话要说,云鹤跪下说,小女有话不敢说。皇上说,恕你无罪,说吧。云鹤说,小女自小,曾有位仙道批过命相……龙颜微怒,挥手说道,这故事张御医讲过一百遍了,朕的耳朵听出茧子了。好,朕成全你,你爹年老体衰,回乡颐养天年,你留在宫中,专司煎熬草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头疼脑热天天有,朕保你每日金茶壶,银茶盅,从东宫到西宫——哈哈哈。

吃凉粉的人愣住,一块凉粉滑出嘴巴,叫道:我的小乖乖,原来是个丫头命?

瘸老头冲白桃挤挤眼说:这叫做心有天高,命比纸薄。

小姐的心劲,丫头的命。

白桃脸一热,退出到凉棚外,再看那辆破车,眼圈滚热,心里陡生凄苦,差点哭出声来。

瘸老头冲她背后咂了咂舌头,说:又一个无头苍蝇,嗡嗡乱飞,摸不到后门。

吃凉粉的人说:一毛钱凉粉舍不得吃,还能走啥后门?

吃豆腐的青年人说:瞧,你道浅了吧?舍不得吃凉粉,不等于舍不得送礼,舍不得送礼,不等于舍不得送肉身子白桃回过脸,直愣愣瞅住那吃豆腐的青年人,四眼相对,僵在那里。瘸老头忙打圆场说:大姐,别理他那张臭嘴,办正事要紧,办你的正事要紧呀。你呀,等到天黑,坐到我这小庵棚里,往这大门口瞧上一袋烟工夫,出出进进,百般行状,你自然就会开窍。

白桃一笑说:费心了!扬起头,英勇就义一样,朝对面走去。汪主任的女秘手拿瓷碗,迎面走来,白桃像见了恩人救星,点头哈腰打招呼:黄秘书,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黄秘书嘴里嗯了两声,眼里一阵木讷。

你不认识我了?

哦哦,认识,认识……

白桃知道她没认出自己,正在凭经验,评估她的身份,拿捏自己的态度。白桃急着叙旧,拉住她的手,就像抓住了过去的那点情义。白桃凤眼一觑,撅起红嘴,叫了声黄姐:贵人多忘事,我是花凋村的白桃呀。我演过李铁梅,那年你去花凋,我请你和县剧团的老李到我家吃饭,你还送我一支双色圆珠笔呢?

哦,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瞧我这记性,也难怪,接触的人多事多,常常眼熟嘴生,叫不出姓名。那年你梳根独辫子,一脸孩子相,哦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欢迎你来玩,真是不巧,我去买碗凉粉,就得去开会,欢迎你来玩。黄秘书话说得滚热,圆滑,像热气球,除了热气,里面空荡无物。

白桃看着黄秘书走进凉棚,百般无奈,沿小街溜溜达达,心里盘算,怎样才能与汪主任再见一面。走到一处铁匠铺子,站住看人打菜刀,老远有个大肚子的女人,蓬头垢面,一路大呼小叫跑过来。

小白桃,真是小白桃吗?你来这里做啥?你咋不去五丫头家呢?大肚子女人走近,压低嗓门说:我来五丫头家躲计划生育的。她转过脸,四处张望,放大嗓门叫唤:大兰子——小兰子——快叫老姨,你俩睁大眼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老姨,快叫呀!

白桃吃了一惊,几年不见,四丫头身子只往横里发展,像个球,小孩子玩的,脏兮兮的大皮球。两个小丫头迟迟疑疑走过来,两眼木愣,灰头土脸,浓鼻涕打牙,只有荷叶边形的嘴唇,带出一点拔牙人陈明朗的印痕。白桃指着四丫头的大肚子问:万一这胎又是个女孩,那拿牙的还要让你生一个?

四丫头扬起手,打住白桃话头,说:你不要说破嘴话,我迷信。她朝地上吐口唾沫,拿脚踏了踏,撇嘴,做了个怪模样。

你和妈一样想不开,女孩子哪里不好?

四丫头一捋袖子,露出胳膊上一片青紫,逼着两个小丫头说:对你老姨说实话,谁天天掐我打我?谁天天骂我只会养臊丫头?大兰子,小兰子,你俩躲啥?说呀?我为这两个臊丫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陈医师说了,这胎再是个丫头,他就去跟他前妻过了。你还记得吗?那个拔牙的女人?马脸,小个子,去年他两个勾搭起来了……四丫头哇啦一声哭起来。白桃站在一边,不劝不说,不动声色,除了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以外,她觉得与眼前这个又说又哭的女人,再没有其他关联。四丫头的悲苦在她眼里只是愚昧,无知,令人生厌。她惊讶自己没有手足之情,没有同情心。等到四姐哭累说够,她像黄秘书一样,说几句摸不到头尾的客套话,抽身就走。四丫头一手拉住她,一手擦把鼻涕,眼里急出火光说:几年不见面,我有一火车话要跟你说呢。我们一起去五丫头家过一夜,你明天再走。

四姐,我有事,得先走。

啥事,这么重要?

我想考大学,大队推荐……她打住话头,心里想,自己的苦处,在四丫头眼里,也许只是吃得太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她不要同情,不要废话与眼泪,这世道不相信同情与眼泪。她挣开四丫头的手,一笑说:这么多人挤到五姐家不好,你去吧。过两天,你带孩子回家看看大大,他还没见过两个外孙女呢。

唉——四丫头心里的苦水太多,话没出口,眼泪鼻涕一起涌出来。白桃掏出一块手绢与两毛钱,手绢递给四丫头,两毛钱往大兰手里一塞,不知触到了哪根神经,心里一疼说:换开,给小兰一毛。两个丫头忙着抢钱,白桃掉头就走,一口气走到汪主任宿舍门口,坐在门旁,一直等到乌天黑地,还是不见汪主任回来。她坐得腰腿又硬又麻,站起来,活动几下,门吱呀闪开。

你在家?你在躲我?白桃一脸惊讶,两眼贼亮,不等他回话,又抢过自己的话头,像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像有预谋,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她上前一步,压低嗓门说:你我之间,谈不上感情,谈不上你亏我欠,可是有信义。这么多年,我守了这个信义,现在轮到你了。我要上大学,这是我这辈子最关键的一步,我只要你帮这一回。

汪主任伸出头,四下张望,像期盼,也像讨厌,脸上早就准备好,可热可冷,随机应变。白桃嘴里说,你放心,我坐在这拐角,没人看得见。心里说,龟孙子,瞧你缩头缩脑,全世界人看见我坐你的门口,那才好呢!

汪主任脸上的皮肉一松,心里急忙盘算,这丫头毕竟是他破的皮,这几年又没张扬,顺手帮她一把,对他并无伤害。年底他五十五岁,再也爬不上去,眼见就要退休,有权不用,过期就作废,那才是个大傻瓜。他一笑,一脸肥肉滴亮,他说:我汪某说话从来算数,不过,一个大队不可能给你们两个名额……

白桃心里说,看样子有戏,我要把握火候,趁热打铁。

像走独木桥,前脚站稳,后脚才敢挪动,她小心察看了他的脸色,小声说:只要你把我报到县里,考不上,也算你帮过我了。

汪主任想了一会,点点头,白桃转身就走。汪主任一把扯住她,在她脸上使劲亲一下,像买了菜,付了钱,顺手抓了把小葱。白桃甩开他手,四下看两眼,确信无人,转身走进屋里,关上门,脱了衣裳,平躺到床上。汪主任坐在床边,看她一会,端起瓷缸咕嘟喝了一口水,洗了嘴,吐到地上,扑过去,大嘴一张,含住了两片小红唇,一阵疯狂,秃顶上再现一片星光。白桃等他折腾够,折腾累,穿上衣裤,两脚一落地就说:你我两清了,从此再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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