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将整个皇宫都淹没了。
“什么,他们竟敢兵围皇宫?”慕子羽“唰”地站了起来,怒道:“难道他们想谋反不成?”
“是,外面正在高喊,说皇叔德才兼备,皇叔理应才是大陈国的君主!”
慕子羽勃然大怒:“反了!反了!朕已经削了他们的兵权,他们竟然还有胆量纠集小股力量公然谋反,真是好大的胆子!速速通报李良与苏源,让他们发兵救驾!”
“可……可是,皇宫已经被围得跟铁桶一般,连一只鸟儿只怕都飞不出去……”
送信送不出去?慕子羽急得团团转,这皇宫外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李良与苏源应该能听到吧?此时,便只能盼望他们能够火速派兵救驾解围了!
吴喜与武迪在一旁惊得后背都是汗,虽然救下长乐王,吴喜并不后悔,但他没有想过后果如此严重,他可不愿意看到皇帝发生什么危险呀!
“皇帝难道就没有人可以派出去向李将军和苏将军通风报信吗?”吴喜提醒慕子羽。
慕子羽如梦初醒,对啊,他不是还有几个训练多年的杀手吗?很少派得上用场的他们,此时不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就算平阳旧部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要出宫去传递个消息总该没有问题吧?
“好,”慕子羽对吴喜说道,“立即命人拟好书信,将这里的情况写明,朕立即派人送出宫去!”
“是!”
平阳旧部围宫的情况很快写明,慕子羽火速召出暗藏在宫中的杀手,命他们即刻将书信送到李良与苏源手中,要他们火速前来救驾。
再训练有素的杀手,要想闯过铜墙铁壁一般的包围,却也不易。在大批弓箭兵面前,轻功此时已然派不上用场,硬闯自然也只是以卵击石,几个杀手尽数毙命于平阳旧部的军前,书信也被缴获。
宫门外传来平阳旧部的嘲笑声:
“狗皇帝!想要派人出去搬救兵?别做梦了!谁也别想把这信给传出去!”
几个士卒纵马驰来,与平阳部将耳语了几句,平阳部将哈哈大笑,对皇宫里喊话道:“慕子羽!你就不要盼望着李良和苏源会来救你们了,他们势单力薄,不敢与我们作对,已经决定弃暗投明,倒戈相向了!你就死了心,把皇位让出给皇叔吧!皇叔仁德,他才有资格坐在这个皇位上!”
此时,慕子羽已经站到了宫门后,这些话,一句不落、清晰地听进了耳里。
愤怒的血液,在慕子羽的身体里沸腾,有如翻江倒海!
皇叔才一失踪,他的平阳旧部立刻就闹起事来了!竟然兵围皇宫,逼他让位!
而李良与苏源,竟然也慑于他们的势力,向他们屈服了?他们俩不是才对他表过忠心吗,结果一转眼,竟然就倒戈相向、投靠向了这群乱臣贼子?好一个李良与苏源,他们的节操何在?
完了!看来,终究还是等不到他培养自己的势力,就要栽倒在将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粗人手里了!
皇叔的这些旧部下,便是那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水,他们既能将他奉上皇位,也能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一切,似乎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好嚣张的臣子,好嚣张的势力!
看来,他们不把他赶下皇位、将皇叔扶上皇位,他们是不会罢休了!
吴喜跟随在慕子羽的身后,脸都已经白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只想救出长乐王,事情的发展怎会变成这样……原来,对皇帝最大的威胁并不是长乐王,而是长乐王的这些旧部将么?他们对长乐王如此忠心,即使长乐王不在,他们也一样敢威胁皇帝么?
完了,这一次,该怎么办?派去送信的人尽数死于非命,全然没有派上用场;就连看起来忠心耿耿的李良与苏源也倒戈相向了,这一回,谁来保皇帝平安渡过这一劫难?
望着前面慕子羽那如同石像般一动不动的身影,吴喜想劝他回昭文殿去,却又不敢开口,深怕打扰了他。
平阳旧部逼宫的消息很快也传入漱玉宫。离湮大惊,怎么,长乐王的平阳旧部为长乐王打抱不平,竟然要逼慕子羽让着皇位么?他们怎的……竟然这般不将慕子羽放在眼里?
离湮没有想到,自己一心要救长乐王,竟然招致如今的结局,若慕子羽真的被逼下皇位,那不是她害了慕子羽么?
这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呀!
见离湮焦急地转起圈来,锁儿担心地问:“怎么办,姑娘?”
离湮问:“这消息是真的吗?有谁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锁儿答道:“是吴喜派人来告诉我的,人已经走了,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如果姑娘想知道,我可以到昭文殿去打听打听。”
“好,锁儿,那麻烦你去一趟,把事情都打听清楚,回来告诉我。”
“是,姑娘。”
锁儿去了。离湮焦急地等待着锁儿的归来,简直望眼欲穿。她只能默默地祈祷着,盼望这场闹剧赶紧结束,慕子羽如愿以偿登上皇位仅仅半个月不到,怎能就发生这样的事?长乐王的平阳旧部可千万不能将事情闹得太大呀!
锁儿终于回来了,她几乎是小跑回来的,跑得满头都是细密的汗水。
“怎么样?具体什么情况?”离湮迎上去,握着锁儿的手急切地问。
锁儿抹抹汗,说道:“听说今日早朝皇帝才把兵权从长乐王原先那班将军手里收拢过来,交给了李良将军和苏源将军,引起了那班将军的不满。他们在得知长乐王失踪不见以后,就来求见皇帝,但是皇帝不见,他们恼了,所以又将原来的兵马召集了一部分,就围在皇宫外向皇帝示威,要皇帝把皇位让给长乐王,皇帝派出几个人想给宫外的李良将军和苏源将军报信,谁知送信的人却全都死于在了宫门外,皇帝搬救兵没有成功。”
离湮惊道:“那李良将军与苏源将军呢?他们都身在益城之内,皇宫门口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就听不到吗?怎么迟迟不来救驾?”
“别提了,”锁儿喘了口气,说道,“听说李良将军与苏源将军已经背叛了皇帝,投靠了那几位平阳将军,眼下恐怕不会有人来给皇帝解围了!”
一身冷汗,从离湮的背上涔涔而下。
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李良与苏源都背叛了慕子羽,那,还有谁会来救他?
完了,这一回,慕子羽该怎么办?
离湮怔怔地后退了几步,颓然地坐了下来。都怪她,当时情急之下,只想着如何解救长乐王于生死关头,却全然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会给慕子羽造成这样的后果……
不行,她得去为慕子羽挡驾!
事情因她而起,如今发展到这一地步,她怎能坐视不管?
见离湮起身匆匆朝门外走去,锁儿连忙跟上,惊讶地问:“姑娘要去哪儿?”
离湮答道:“我要替皇帝解围。”
“姑娘要去替皇帝解围?”锁儿一愣,“姑娘有什么退敌良策吗?”
“还没有。”离湮一边走,一边答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到底,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是我将皇帝推上这危难关头,此时我怎能视若无上睹?”
“可是……”锁儿还要再问,但见离湮脚步匆匆,已经走出了漱玉宫,锁儿无奈,只得小跑跟了上去。
昭文殿内,慕子羽正端坐于案前,双手握拳搭在案上。身旁的吴喜与武迪,担忧地望着慕子羽。尤其是吴喜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虽然早上皇帝已经将兵权移交给了李良与苏源,但是那些士兵却只忠实于平阳将军,尤其是此时,听说主人长乐王已经被皇帝逼出益城,一个个心中更是为长乐王鸣不平,自发聚集起来围到皇宫外的兵已是越来越多了。
吴喜几次想跪倒在慕子羽面前痛哭认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将慕子羽要除掉和工乐王的消息通报给离湮,离湮就不会交待寒梅去救长乐王;若离湮不曾交待寒梅去救长乐王,长乐王的旧部就不会发动这场兵变,将慕子羽置于毫无招架之功和还手之力的境地。
但是,吴喜不敢。
他怕他此时认错,只怕慕子羽暴怒之下,他会死无全尸。
依慕子羽的性格,怎可能饶过他这个罪魁祸首?
突然,侍卫匆忙来忙:“禀皇帝,漱玉宫的离湮姑娘到宫门口去了!”
“什么?”慕子羽一惊,吴喜与武迪也大吃一惊,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那侍卫。慕子羽坐起身,着急地问道:“她到宫门口去做什么?”
侍卫答道:“臣等也不清楚离湮姑娘要做什么,她命臣等给她搬来梯子,她要与宫墙外的平阳将军对话,臣不敢大意,立即过来禀报皇帝。”
“她要与宫墙外的平阳将军对话?”慕子羽大吃一惊,这紧要关头,离湮她这唱的是哪一出?
“是的。请皇帝示下,臣等该给离湮姑娘搬梯子吗?”
慕子羽沉着脸站起身:“走,带朕去看看!”
匆匆来到宫门口,果然见到离湮与锁儿都在,侍卫已经给离湮搬来了梯子,离湮正往墙头爬去。
慕子羽伸手叫道:“离湮,下来!”
离湮回头看了慕子羽一眼,充满歉意地一笑,说道:“这件事情因离湮而起,离湮愿尽力解决此事,还望皇帝不要阻拦。”
“此事因你而起?”慕子羽一愣,“什么意思?”
离湮没有答话,继续爬到墙头,望着宫墙外排列整齐的平阳军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宫墙外的弓箭兵立即觉察到了离湮的存在,齐齐拉弓引箭,对准离湮。
离湮伸手叫道:“不要放箭!我叫离湮,请通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们的将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