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王宫!”门外传来慕子羽冷冷的声音。
离湮一愣,抬起头。慕子羽就站在门口,负着手,冷冷地望着她:“你若是不肯替他们着想,那他们若是吃了板子,便全是你的功劳!”
“你……”离湮眼圈一红,他也太欺负人了吧!
慕子羽对吴喜与锁儿说道:“好好侍候你们未来的主母用餐!”
吴喜与锁儿连忙答:“是!少主!”
慕子羽转身走了。望着汤钵中的炖乳鸽,离湮胃中一阵翻涌,差点没呕吐出来。在宿凤宫的时候,她只吃素食,从不食飞禽走兽之肉,他,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炖这么一只乳鸽给她,还非要吴喜与锁儿侍候她吃下去?
见离湮不肯吃,吴喜与锁儿跪了下来,锁儿更是眼泪汪汪:“姑娘,你多少吃一点吧!要不然的话少主真的罚我们五十大板,我们都受不了啊!”
吴喜说:“我倒还好些,就怕锁儿受不了!”
离湮如何又忍心让吴喜与锁儿因这自己而受罚?她只得勉强了喝了两口乳鸽汤。原本以为定会吐个天翻地覆,乳鸽是飞禽一类,原也可以算作是她的同类,她怎能食同类的肉、喝同类的汤呢?
但是没想到,汤喝下去了,却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有什么反应,相反,她竟觉得这乳鸽汤似乎很好喝……
突然想到,自己灵根被剔,已经变成了人,而不是凤凰了,所以,也算不得是那鸽子的同类了吧!所以,喝下那乳鸽汤她才没有呕吐出来。
想到这些,离湮不禁一阵心酸,也黯然神伤。
她只是一个人了……
好不容易将乳鸽汤都喝了,五年不曾好好进食了,她的食量也就只剩这么大一点而已。“好了,端下去吧。”离湮说。
见离湮确实已经尽力喝了不少,锁儿望望吴喜:“这样,我们还会挨板子吗?”
吴喜说:“应该不算了。姑娘这么久没好好吃东西,食量自然就小了,下一次再多吃些,慢慢就好了。”
锁儿欢喜地道:“那好,你去跟少主交差吧!”
“好!”吴喜端起汤钵:“离湮姑娘,吴喜告退。”
离湮点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吴喜开心地笑道:“姑娘这么心疼我们,我们可都觉得高兴呢!”
离湮望望锁儿,果然锁儿也和吴喜一样,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望着吴喜端着汤钵从离湮的房间里出来,香怜的脸色阴沉得像快要下雨的天。
凭什么少主就对离湮照顾得这般周到?她辛辛苦苦照顾少主,而少主却满心只想着离湮,这不公平!
膳桌上,见吴喜喜笑颜开地回来了,慕子羽问:“怎么样?都吃了吗?”
吴喜答道:“汤都已经喝了。不过离湮姑娘已经很久没好好吃饭了,食量小,所以乳鸽没有吃下。不过下次肯定能多吃一些了。”
慕子羽点点头:“好,你辛苦了,吃饭去吧。”
“是!”
望着吴喜的背影,香怜说道:“少主对离湮真是有心。知道她心疼下人,所以用责罚吴喜来要挟她。”
慕子羽“哼”了一声:“这些话不要随便到处说。”
香怜说:“香怜当然知道啦!少主也心疼吴喜,怎么可能责罚吴喜呢。”
慕子羽皱了皱眉头:“你话太多了!吃饭吧!”
香怜放下碗:“我吃饱了,一会儿想带宝儿到宛城去一趟。”
“好,让武迪跟你去吧。”慕子羽说。
慕子羽说要让他的另一个贴身侍卫跟她去,香怜的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他总算公平了一次了吧!
“多谢少主关心!不过,吴喜照顾离湮去了,武迪若也跟我去宛城,那谁照顾少主?”
“我好好的,不用照顾。再说了,你们要去多久?难道今天不回来吗?”慕子羽问。
香怜在心里说,有你在,我怎舍得不回来。哪怕只离开你半天,我都会失魂落魄,我如何可能不回来。
“好了,既然要去,就快去快回吧!武迪,你跟香怜姑娘到宛城去,一路照顾好香怜姑娘的周全。”
武迪忙答:“是,少主!”
马车驶向宛城,宝儿好奇地问香怜:“姑娘,咱们到宛城去做什么?”
香怜瞪了宝儿一眼:“在山庄里闷太久了,我想去宛城散散心,不是吗?”
宝儿捂嘴笑道:“我猜姑娘是去给少主买什么东西去吧?”
“你不说话没人嫌你是哑巴!”香怜说。
马车驶入宛城,在一家绸缎庄门口,香怜对赶车的武迪说道:“武迪,停一下,我要进去买些布匹。”
武迪停下车,香怜说:“我买些布匹就出来,你先将车赶到一旁等着吧!”
“是!”武迪依言将马车赶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停了下来。香怜见武迪赶着马车走开了,对宝儿说道:“你先帮我选着,我去去就来。”
宝儿不解地问:“姑娘要去哪儿?”
“我这两日总觉得心口有些闷,到隔壁的药铺去抓些药。”香怜说着,转身就进入了隔壁的药铺。少顷,香怜从药铺中探出头来,见武迪正在喂马,赶紧立即闪进绸缎庄。
宝儿正在挑选花色,香怜过去看了看,便挑了墨蓝色与紫色绸缎两匹,叫宝儿付了银两。
回去的马车上,宝儿抚摸着怀里的两匹缎子,说道:“姑娘,这两匹布这颜色是不是有些太深了?”
“那少主应该穿什么颜色?”香怜问。
宝儿笑了:“姑娘果然是为了少主才来的宛城。少主要是知道姑娘一心想着他,肯定会高兴的。”
香怜心里“哼”了一声,少主的眼里只有离湮,哪里看得到她对他的付出!若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满心怀着这么深的怨念了!
回到鸣翠山庄,正好赶上慕子羽与寒梅在用晚膳。
见香怜回来,寒梅高兴地说:“刚刚少主还在问你回来了没有呢,可回来了,再晚些天就黑了!”
他还问到她?香怜的心里有些甜,笑着说:“我也没在宛城逗留多久,就回来了。”
寒梅望见宝儿怀里的绸缎,“买了布要做衣裳?”
“是啊。想给少主做两身衣裳。”香怜说着,回头对宝儿说:“先把布匹放回房间里吧。”
“赶紧来吃饭。”寒梅对香怜招手。慕子羽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吃饭。
晚饭过后,慕子羽照例在书房看书。香怜端着一杯香茶,笑意吟吟地走了进来。
慕子羽看也没看,就说:“刚吃饭,不想喝茶。”
香怜仍是将茶端到了慕子羽的面前,说:“这是我今天从宛城买回来的新茶,听说味道非常好,少主尝一尝吧?”
慕子羽放下书简,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说道:“好了,你出去吧,我还要看看书。”
“是,香怜告退。”
香怜从书房退了出来,目光顿时变得凛冽。宝儿正在不远处候着,香怜招了招手,宝儿便小跑了过来。
香怜对宝儿耳语了几句,宝儿立即点头去了。再回过头来,从打开的窗子往里瞧,慕子羽仍捧着书简读得很认真。
奇怪,怎么开始有些燥热?
慕子羽放下手简,这时正是深秋,又到了夜晚,鸣翠山庄的夜晚可谓夜凉如水,如何会觉得燥热?
慕子羽看了看手边的茶杯,于是端起来将剩下的喝得一滴不剩,心想,这下该降下火来了吧!定了定神,却觉得那股热流正在体内到处游走、冲撞,呃,好像不太对劲啊……
香怜出现在门口,说道:“我来收茶碗的……啊,少主,你怎么了,怎么满脸通红?”
慕子羽扶住桌案站了起来,皱了皱眉,“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体内邪火四处冲撞,口干舌燥……”
香怜惊讶地上前扶住慕子羽,伸出手背探了探慕子羽的额头,不由惊叫道:“啊,少主,你发热了!”
慕子羽低头望着眼前的女子,奇怪,刚才进来的明明是香怜,此时怎么变成了离湮的模样?他一把抓住眼前这位女子的双肩,喃喃地道:“离湮?离湮,你怎么在这儿?”
离湮?香怜怔了一怔,明明看到了情.欲的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烧起来,可是他却怎么管她叫离湮?难道在他的眼里就只能看到离湮一个人吗?难道当他的心被原始的兽性控制的时候他便只能想到离湮一个人吗?
离湮,离湮!
香怜恨得银牙咬碎,如果离湮就在眼前,她真想抽出书柜上挂的那把宝剑直刺向离湮的胸口!她凭什么将少主迷惑到,少主的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个人的程度?
“离湮,你来了……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慕子羽紧紧的抓着香怜的双肩,欢喜地低声道,“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尽管满腔怒火,但是香怜还是勉强地将怒火压了下去,装出一副笑脸,轻声说道:“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我从来就没有生过你的气。”
“真的吗?”慕子羽的脸上漾起孩子般欢喜的笑意,“你真的没有生过我的气?那你为什么一直对我那样冷淡?你不知道那样会很伤我的心吗?”
香怜轻轻搂住慕子羽:“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已不是一个纯洁的女子,我配不上你,如何敢对你用真情?”
慕子羽紧紧搂住香怜,潸然泪下:“不,你是纯洁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纯洁的人了。我对你说那些伤人的话,不过是因为得不到你的心,我心里有伤,才故意那样刺激你……”
慕子羽的话深深地刺痛了香怜的心。
少主,你怎能这样?你怎能这样?
原来,你假装对离湮冷淡,假意对她说那些难听的话,不过是因为报复她对你的冷淡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样在乎他?她对乘风王念念不忘,心完全不在你的身上,为什么你还要对她如此用心?
而我,我一直痴痴地守候在你身边,你却对我视而不见,这公平吗,这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