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欧阳臻一味的忍气吞声,却发现内侍开始得寸进尺,心中的怒气再也无法压制,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你这个奴才,竟然……”
“呵呵……”内侍轻撇了欧阳臻一眼,突然咧嘴笑了:“公子说的是,奴才原本就是奴才,根本就不值得公子生气,公子若是与奴才一般见识,岂不是自贬身份?”说着“嘻嘻”一笑,凑近欧阳臻,语气更加的轻鄙:“公子,你说奴才说的对不对?”
“……”欧阳臻被噎的一口气缓不过来,呆愣着站在原地,这一口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话来。想自己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种亏?
“哎呦呦……,我说公子~”内侍原本的尖细的声音里,带上一丝娇媚,放软了声音,笑道:“你原本就歪嘴斜眉的,你一生气,就更加的歪嘴斜眉了,幸亏奴才的狗胆还够大,否则就要生生的被吓死在这里了!哈哈……”内侍哈哈笑着转身,“公子,奴才我要回去见太子了,公子跟不跟我走呢?”
那内侍的无情嘲笑声,听在欧阳臻的耳中,欧阳臻紧紧的攥住的双拳,牙齿咬的格格响,但是看着内侍转身离去的背影,却又不得不跟了上去,自己几时何曾如此窝囊过?!
欧阳臻极力的想要跟上内侍,可是重伤在身,哪里能走的快,才一会儿功夫,就被内侍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我说公子,你能不能快一些?”内侍站在前面,看着缓缓而行的欧阳臻,语气中越发的不耐。
“我……”欧阳臻气极,但是却又不能发作,只得站住了脚步,轻声到:“公公,我伤势未愈,因此行走不便,还望公公……”若不是欧阳臻的体力真的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真的要见无忧打听笑儿的事情,这一句求饶的话,就算是要了欧阳臻的性命,欧阳臻也不会说出口的。
内侍施施然走了过来,见欧阳臻不住的喘着粗气,满脸的汗水的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同情:“诶,公子,依我说,你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又何必紧紧的攀着太子爷不放,你看你自己的这一付模样,这辈子怕是,怕是很难有出头之日!”内侍像是生出了恻隐之心一般,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还不如问太子要一些银两,回家去讨个婆娘,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也比你现在……”说着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欧阳臻,眼睛中的那一抹同情,看在欧阳臻的眼中,竟然比刚才的那讥讽,还让欧阳臻生受,就差一口血没有当场喷洒出来,自己在他的嘴里,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这让自己如何自处?怒眼圆睁的看着内力,目光中全都是熊熊烈火。
“算了,也算是奴才好心,照顾一下公子。”内侍眼中的同情更盛,“虽说这禁宫大内,不让人坐轿,看在公子你身有残疾的份上,奴才少不得就替公子担待一下。”说着,朝着远处拍拍手,就见一顶青罗软轿抬了过来,在内侍面前停住了。
“诺,这是女戏子们进宫唱戏,走不了长路,皇上特赦她们坐的,奴才位置低下,找不到好的,要不公子将就一下?”内侍一脸的殷情,在加上一脸的同情,但隐隐还有一脸的讥讽,欧阳臻看着内侍努力装作平静无波的脸,想要拒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走到无忧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是让自己坐……,欧阳臻看着青罗软轿,脸上神色不定,若是内侍不说明倒也罢了,可是被他这样一说明,欧阳臻却实在是迈不出这一步。
“呦,难不成公子还看不起女戏子?”内侍见他迟疑着不上轿,嘴角一勾,尖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公子想来是想自己走着去了?”
“不,我,我上轿!”话一出口,欧阳臻原本就已经潮红的脸,这下子已经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但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无奈只得厚着脸皮上了轿。
刘鹤轩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久等欧阳臻不来,早已心急如焚,不知到门口看了多少次了,总算是看到了一定青罗软轿缓缓而来,“这……”刘鹤轩看着从那顶轿子上下来的欧阳臻,却忍不住笑了,暗道这个内侍也算是能折腾,竟然用这顶轿子送欧阳臻过来,想必欧阳臻已经气的差不多了。
“欧阳兄,今日身体可还好?”刘鹤轩站在门内,向着欧阳臻拱手,殷情问候:“在这宫里,过的可还习惯?”
“无忧!”看着一脸笑容可掬的刘鹤轩,欧阳臻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就这样的把无忧掐死在自己的面前,咬着牙齿厉声吼道。
“啪”一声,在欧阳臻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响了起来,欧阳臻被打的一怔,猛的抬起头来,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静静的站在自己面前,躬身施礼:“对不住公子,皇上有令,在宗庙前大声喧哗者,掌嘴。”恭敬的说完,退了一步,依旧像铁塔一般,站回了远处。
欧阳臻这个气啊,差点就咬碎了牙齿,恶狠狠的看着刘鹤轩,却不敢在大声说话,努力的向着刘鹤轩走过去,发现每走一步,都撕扯到背部的伤口,一步步就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
“进来吧。”刘鹤轩看着咬牙隐忍的欧阳臻,心中已经笑掉大牙,连呼痛快,但是脸上却依旧是一脸的平静,让开了身子,让欧阳臻进来,拖着他在牌位前也跪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欧阳臻压低声音,咬着牙齿问刘鹤轩,虽然看着刘鹤轩,欧阳臻怒气冲天,但是却真的不敢在高声叫嚷,若是在被人甩一巴掌,欧阳臻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在这里实在是闲极无聊,所以找你来陪陪我。”刘鹤轩斜睨着眼,看着欧阳臻的扭曲的嘴脸,想象着以前他风度翩翩的模样,若是当初他就长成了这个模样,不知那个罗雪还会不会看上他?!刘鹤轩突然之间十分想知道。
“你……”欧阳臻真的气极,自己一路上吃尽讥讽,就为了那笑儿要有驸马一事,谁知自己累死累活的赶到,他竟然告诉自己是闲极无聊,唰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鹤轩,正要开口,却见刘鹤轩伸出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眼睛瞟了一下外面,示意那里有人,欧阳臻一见刘鹤轩的这个动作,脸颊理解热辣辣起来,看了刘鹤轩一眼,颓然跪下,“说吧,到底什么事?我就不信,你会无缘无故的把我叫来此处。”
刘鹤轩一听,愣了一下,总算收起了一脸的调笑:“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也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要跟你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欧阳臻挪动了一下身子,跪着,挺直的脊背,拉紧了伤口,酸疼的厉害,欧阳臻感觉到背部衣物的粘濡,肯定是刚才一折腾,刚刚结痂的伤口又一次扯裂开来了。
“我想知道你对絮儿是怎么想的?”刘鹤轩收敛了一脸的嬉笑,换上了一脸的正紧,“今天叔皇说,他过几日就颁旨,为我娶妃,为絮儿挑驸马,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欧阳臻一怔,猛的抬起头来,对上刘鹤轩的眼睛:“我去求亲。”
“噗嗤”一声,刘鹤轩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就因为我不肯答应娶妃,我与柳儿……”刘鹤轩神情一淡,却又瞬即隐去:“现在絮儿已经忘记了你,但是我怕日后她若是有朝一日想起了你,会……”
刘鹤轩说到这里,又顿住了,见欧阳臻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其实,我可以让絮儿完全失忆,但是这样做一则太过残忍,二则却也不知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放在她的身边,你若是能取的她的谅解,唤醒她的记忆,絮儿就不用……,即使最后还是另嫁他人,也算是聊无遗憾。”
“我不会让笑儿另嫁他人的!她是有夫之妇!”欧阳臻开口,抢过了刘鹤轩的话,“笑儿是我的,她不可能属于别人?”
“笑话!”刘鹤轩冷冷的开口:“你认为叔皇为让她给你做妾?你以为叔皇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以你现在的模样,你说,你哪一点配的上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