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没有,那么换个问题,这事情和你有关吗?”裴若璃松开紧抓着秦昊的双手,身子经不住的晃动了两下,眼眶之中的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想大声的质问他,大声的破口大骂,可是……她不可以……
秦昊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可是突然想到什么,手最后还是收了回去,他直直的望着面前的裴若璃,和裴若璃相处的几年下来,他一直以为他是了解她的,直到今天,他突然恍惚了,他真的了解这个高傲的女人吗?
“为什么不说话?!嗯?”裴若璃的手掌支持着墙壁,仰着头,注视着这个冷峻的男人。她这一刻有的只有后悔,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嫁给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和这个男人结婚。那个在急救室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啊!是独自养育了她二十三年的父亲!
“别这样!”秦昊欲言又止,他高大的身躯在这窄小得空间,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秦昊,那是我的爸!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我爸了!”泪如滚烫的划过面颊,她失声痛哭,不断的摇着头,她觉得她快崩溃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
“秦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爸会在里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原因的。”
“对不起。”秦昊别过脸去,阴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忍,却快速的隐去。
“呵呵……对不起?你和我说对不起?”她以为他会辩解,呵呵,竟然连辩解都没有,他竟然和她说对不起?若是她爸出事了,他以为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所有的一切吗?
裴若璃痛苦的抱头痛哭,神智崩溃的瘫坐在地面,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哭的毫无形象,泪水肆无忌惮的滚落,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淡然与冷静。
整个场面都禁止了,所有人都屏息的站着,视线从裴若璃的身上转到秦昊的身上,这种情况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各怀心事的等待这急救室的灯熄灭。
“谁是病人的家属?”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际,急救室的们被打开了,一位戴着口罩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淡漠的问出。
裴若璃牵强的从地上爬站起来,走上前,哭红的双眼有着虚浮的肿胀,声音带着沙哑:“我是他的女儿,我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的视线落在裴若璃的身上,垂下头,抱歉的开口:“抱歉,虽然送来及时,但是病人本身就有心脏病,再加上,病人突然的心肌梗死……抱歉。”
“抱歉?”裴若璃傻傻的站在那儿,单薄的身子随时有可能倒下,她不断的摇着头,口中不断的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这……一定……一定是骗人的对不对?我爸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心脏病?怎么可能?那人怎么可能是我爸,我爸一直身体都很好!”
“大小姐,你别这样子。”安嫂难过的抹去泪痕,有些心疼这样脆弱的大小姐。裴若璃是她从小带到大的,跟她的女儿没有区别,看着如此崩溃的她,泪水也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我要见我爹,我要去见他!”裴若璃突然发疯似得往急救室冲,秦昊第一个察觉,手臂快速的将裴若璃拉了回来,死死的将她的身子禁锢住,莫名的心疼,莫名的忍不住开口关心:“你现在不能进去,你要冷静!”
“秦昊!你凭什么来要求我冷静!那是我爸!是我爸!我唯一的亲人!你让我怎么冷静?!”裴若璃西斯底里的吼叫着,“秦昊,不是你!你怎么可能了解,那是我唯一的温暖……你怎么可能了解……”
裴若璃的身子不稳的晃动了一下,头一片昏眩,朝地上栽去。
昏暗的灯光,清冷的屋子内,裴若璃蜷曲着身子,深蹙的眉,愁容的面容,即便是睡梦中,任然无法消散。
似乎睡了很漫长的一觉,梦中,她看到她爸对着她笑,只是她靠近不了,即便她拼命的追赶,可是距离却越发的远,直到渐渐的消失……
当裴若璃醒来的时候,裴永海的丧事已经开始操办了。
她久久的在大厅内不断的徘徊,这个屋子,她住了二十三年,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抹气息都充实着他的味道。
每想到一个画面,她的泪就会禁不住的夺眶而出,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完。
“大小姐,你不要难过了,老爷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安嫂走到她的身侧,温柔的抚上她瘦弱的背,整个宅子内都被哀伤所覆盖,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拍抚,“大小姐,老爷要下葬了,我们过去吧。”
裴若璃点了点,一身白色的丧衣,白色丧帽彻底的遮盖住她惨白的面容。
裴若璃依稀记起小时候母亲的葬礼,那是她七岁的一年的秋季,天空有些昏暗。那一天,爸爸拉着她幼小的手掌,小小的手掌可以感受到爸爸的颤抖与隐忍。他们站在墓园里头整整一天,那时候她不懂,不懂分离,不懂死亡,也不懂母亲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今天,她又一次的来到这里,看着两人的照片,心却异常平静。
傻傻的站在墓地中,她选择了将母亲和父亲葬在了一起,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一定是希望她这么做的。她没有选择大肆操办,她甚至将秦昊拒之门外,因为她不会允许他出现在父亲的面前,哪怕一秒。
似乎站了很久,墓园里的人都渐渐散去,她却依旧没有离去,她想多陪陪她的父亲。
望着墓碑上,父亲那还未老去的容颜,裴若璃泪水无声的再次的滑落。
其实裴永海真的不算老,甚至连五十岁都不到,不过才四十八而已。
裴若璃心情沉重的闭上眼,模糊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对她笑的,唯一一次对她凶,只是因为她要嫁给秦昊的那一次。
也是那一次,她第一次违逆了父亲的意愿,直到父亲不得不对她妥协。
“裴若璃,你配当裴永海的女儿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裴若璃这么久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傻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