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是南国的一道名菜,京城还没人品尝过,她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请到一位会做这道菜的南国师傅。在左思茹的想象里,端木皓一定会表现出诧异的神情,然后自己一边给他盛菜,一边给他解密,这个过程是多么愉悦啊!
偏偏气氛一开始就被那个丑丫头破坏了,她张口道破这道菜的名称来历,弄得王爷兴致全无,而自己的计划也被她破坏了。
左思茹心中暗暗记恨,面上仍旧是春风满面,嫣然道:“妹妹真是见多识广。茹儿早就听王爷说妹妹心思聪慧,果然名不虚传。对了,上次王爷在妹妹那里吃过一道菜,叫什么苦菜豆腐,王爷回来赞不绝口。茹儿也做过几次,只是用了许多方法始终也去除不了才的苦味,因此特要想妹妹讨教。”
正宗“佛跳墙”在揭盖之前香味并不浓郁,而是很淡的,所以左思茹的技术不到家,无怪端木皓避而不谈,庄魅颜更不可能品头论足,现在听她说,要把苦菜的苦味去掉,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个微笑在左思茹看起来绝对有讽刺意味,她眉头微蹙,转而又笑道:“原来是妹妹舍不得这个秘方传授,留着自己做给王爷吃,如此便是茹儿簪越了。”
左思茹撅起嘴巴,神情憨然。端木皓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逗笑道:“这个秘方你不用问她,只要问本王,本王也能告诉你。”
左思茹好奇地问道:“什么?”
“傻丫头,苦菜苦菜,不苦叫什么苦菜啊!吃的就是那种微带清苦的味道。”端木皓欣然而笑,摇头道:“其实世上最好的味道莫过于原汁原味,不经雕琢,茹儿可记着了?”
“茹儿记着了,谢王爷教诲!”左思茹巧笑倩然,有意无意依偎着端木皓的身体,同时微微自得地瞟了庄魅颜一眼,神情有几分自负。
庄魅颜见状,知道此时自己不适合继续呆下去,赶紧起身告辞。
左思茹却连忙喊住她,十分热情地起身拉着她的手道:“妹妹,我正要去拜访长信侯爷府上的太夫人,不如我们同行吧,咱们一路还能说些体己话,王爷您看可好?”
左思茹十分体贴地征求端木皓的意见,端木皓自然点头应允。
庄魅颜思忖,她也很久没去拜见太夫人,如果左思茹去了之后说起自己与她同行而过门不入,老人家恐怕要伤心的。因此,庄魅颜颌首道:“正好魅颜也想去拜访太夫人,只是搅扰姐姐了。”
两人乘坐王府的马车赶往长信侯爷府,一路无话,庄魅颜只是看到左思茹腰间系着一块佩玉,形状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后来一想,顿时记起那是左思茹在庄家别院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当时她正在找一块佩玉,神情慌张。
左思茹注意到庄魅颜在看自己的佩玉,抿嘴笑道:“这块玉是王爷送给我的,五年前险些丢了,还是妹妹帮我找到的呢!”
庄魅颜回想起当时左思茹脸上微带羞涩的神情,心中顿时明了。
今日长信侯府上比起那日太夫人的寿宴,却是冷清了许多,门庭罗雀。
长信侯已经将手里的兵权移交给自己的外孙楚易凡,他几次向皇帝请辞返老还乡,无奈皇帝对他这位老臣极为爱重,说什么也不答,而老侯爷从此以后便称病不朝。朝中之人对这类事情一向都很敏感,从中嗅出其中的异常,因此来拜访的人逐渐少了起来。
庄魅颜与左思茹径直来到后院太夫人的屋子里,太夫人一见庄魅颜十分欢喜,搂进怀里说长问短。左思茹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家常,趁机问起园中姐妹的情形。
太夫人呵呵笑道:“如今天气渐渐热了,她们都到园中的湖边纳凉玩耍,我晓得你们年轻喜欢聚在一处,阿秀,快带她们过去吧!”
左思茹也笑道:“许久不来府上,王爷吩咐过要茹儿专门陪着太夫人的。”
太夫人摇头道:“亏得王爷还记挂我这个老婆子,这会儿我也乏了,还想歪一会儿呢。茹丫头已经做了侧王妃,难得出来一趟,去跟姐妹们聚一聚吧。颜丫头留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左思茹笑着告辞离去。
庄魅颜仍旧留在屋子里,太夫人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庄魅颜依之而行。太夫人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一脸慈祥地问道:“颜儿,先番听外边都说你快要大喜了,我老婆子只问想你一句话,这个侧王妃你愿不愿意做?”
庄魅颜料不到老人家会如此直截了当问了这句话,便缓缓低下头。
长信侯府上的后花园,内湖边,远远就听到女子们嬉戏的声音。湖边种了一排垂柳,树林成荫,再加上守着水边,格外凉快。丰安的夏天来得早,虽然不过是初夏,天气已经热得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长信侯府上子孙众多,太夫人又上了年纪,喜欢热闹,因此后花园未曾结婚的孙儿们都住在后园,儿孙绕膝,哄得老人家开开心心的。便有年纪相仿的女孩们聚在湖边的凉亭,或是纳凉,或是做些刺绣,也有自负才情者,与兄弟们联诗作对,只因园中多是骨肉姐妹兄弟,并无太多顾忌,其乐融融。
早几年,左思茹与庄美玉未嫁之时经常到长信侯园中玩耍,这几家内眷一向走动频繁,因此都习以为常。
庄魅颜来到湖边时,她们已经开始猜拳吃酒,老远就听得到她们的笑声。
“玉姐姐,你们怎么不撑画舫过来,咱们到湖中玩去。这时的菱角大约可以摘了,本宫记得去年在这湖里摘了好多,还带回去给母后吃呢。”
这声音听起来挺耳熟,本宫本宫的,庄魅颜隔着柳条的间隙瞧了一眼,亭中围坐了一圈姑娘,正中坐着首位的不是那位顽劣小公主是谁?
坐在她下首的庄美仪端着酒杯笑道:“罢也!公主大人,可饶了我们吧。去年你在画舫里喝多了酒,又要捉鱼又要摘荷花的,还差点掉河里。今年你再有点什么闪失,咱们这些怎么当担得起啊!”
庄魅颜眉头微皱,端木皓不是说端木晴已经被禁足一个月不许出宫么?如何今日又跑到长信侯爷府喝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