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白被送进回她的住所,太医和稳婆也及时赶到,闲杂人等自然不能进去作陪。庄魅颜和春菊被拦在殿外,她神情焦灼,紧张的盯着殿门。里面传来江芙白痛苦的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萧轩宸急切地拉着庄魅颜的手,低声道:“你快走,嫔妃生产皇帝和皇后都会过来,你我都是外人不适合留在这里。况且你还是进宫探望,误了时辰不出宫可是要被下狱问罪的。”
庄魅颜用力想挣开他的手,可是她的力气怎么会有萧轩宸的力气大呢!她在萧轩宸的拉扯之下,身不由己地被拖离宫殿门口。
把庄魅颜塞进马车厢里,萧轩宸低声叮嘱了那两名小太监几句话,同时打赏了他们两锭金子。这两名小太监笑逐颜开,萧轩宸如今已经是众人眼中的准驸马爷,出手又阔绰,谁不巴结?
最后萧轩宸撩开门帘,望着面色铁青的庄魅颜,欲言又止,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放下门帘。
隔着门帘,里面那女子忽然问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小女子有一样东西想送给您。”
这声音透着冰凉,萧轩宸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门帘打开一个狭小的缝隙,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手里托着一块玉佩,颜色鲜红,状如猫瞳,那是雪狐之眸。
萧轩宸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艰难地伸出手臂想要接住那块玉佩,然而纤细的手指却快他一步地松开,玉佩砰然落地,他不禁愣住。
马车缓缓启动,蹄声清脆,原地只留下萧轩宸一个人守在那里,悠长的甬道里,他的身影顿时有了点孤单的感觉。
春菊一直不敢出声,过了好久,她才试探着问道:“小姐,那玉佩是您最心爱的物件,三年来从未离身,如何就给了那位什么太子?”
庄魅颜默不作声。
“奴婢觉得那位太子虽然跟那个坏脾气的公主一同过来,但是他不像是坏人。他叫咱们离开后宫,恐怕还有一层意思,皇帝皇后来了的话,必会追究此事,小姐如果直言不讳就会得罪皇后,如果让小姐掩瞒事实,恐怕按照小姐的性子也是做不来的。奴婢隐约觉得他是为小姐着想。”春菊跟了她这么多年,多多少少猜到一点眉目,于是婉转地说道。
庄魅颜并未立刻回答,过了片刻她才透了口气,道:“我知道他打算周详,可是我并不领他这个情!”
“这件事情,我庄魅颜会用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
她的声音不大,隐隐透着倔强地狠烈。
皇宫的玄武门,这里是后宫通外京城的门户。
两匹轻骑从宽敞的门洞一路轻烟轻踏而出,为首的骑手是名穿着火红色窄袖衣衫的女子,脚上穿着鹿皮小靴子,正是英姿飒爽的无双国公主端木晴,紧随其后的骑手是萧轩宸。两匹马的速度都是极快的,不分上下,基本上是齐头并进。
端木晴一心要快过萧轩宸,不停抽动皮鞭,连连催马前行。
大路中央忽然出现一道娇小的身影,坚定地挡在端木晴的马前,萧轩宸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这丫头到底想怎样?
庄魅颜骤然出现在路中央,屹然挺立,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小公主端木晴纵马狂行,跑得正是兴起,忽然了看到路上出现的人影,不禁有些惊慌,不知道自己是该停下马还是闪身避开。跟在她身后的萧轩宸看到这个情形,大喝一声,狠狠抽了自己坐下良驹一鞭,赶到端木晴的前面,腾手抓紧她的缰绳。马匹长鸣,马蹄高扬,总算在庄魅颜一步远的距离堪堪停住,危险与之擦身而过。
庄魅颜面色如常,她站在高大的马匹下方,倔强地昂起头,眼也不眨地盯着端木晴,后者游兴被打断,也是满腔怒火地盯着她。
“你是不是找死啊?竟敢拦本宫的路!”端木晴脱口而出。
“公主刚刚撞到了人,难道连一句对不起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么?宫廷礼仪不过如此,原来就是教人仗势凌人的。”庄魅颜毫不畏惧,义正言辞,句句诛心。
端木晴的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她一向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恩宠着,这样被人当面教训还是第一次。她气恼地扬起马鞭用力抽下去,“啪”庄魅颜的肩头立刻出现一道清晰地鞭痕,肩头衣衫破碎,萧轩宸来不及阻止,面色顿变,庄魅颜微微抿紧嘴角,脸上露出克制的表情。
她忍痛笑了起来,越笑越狂。听到她的笑声,端木晴竟然有点恐慌的感觉,她看惯了顺从的奴才,萧轩宸就算是第一个违拗她本意的人,可是面上还是尽量顺着她的,所以她这还是第一次见过公开与自己作对的人,不禁怒火中烧。
“你,笑什么?”端木晴娇声喝问道。
庄魅颜看穿这位小公主的色厉内荏,放声大笑,面色忽然一凛,道:“我笑你的自以为是,你除了顶着公主的头衔之外,又有什么本事呢?素手拈不动针,上马拿不动刀,马术也不精湛,纵然得了汗血宝马,你也跑不出天下第一的速度来。”
端木晴向来自负,听到她这样当面讽刺自己的话,哪里忍耐得住。说她不通闺中刺绣之类的活计倒也罢了,居然嘲弄她马术不精,她生平最爱的就是骑马狩猎这类男人做的事情,对自己的马术十分自信。
端木晴顿时大怒,道:“本宫的马术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不要以为有十七皇叔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现在还未嫁入瑞祥王府,就算嫁过去了最多就是个侧王妃,见了本宫还是要行礼的。况且十七皇叔对王妃一往情深,他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不可能宠爱你太久的,到时看你还有什么倚仗?”
端木晴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脖子高昂,对庄魅颜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庄魅颜微微一笑,道:“公主有句话错了,魅颜从不依仗任何人,魅颜可以依仗的只有自己。用色相侍人者,难免会有色衰而爱弛的一天,而用能力服人者,纵然不被喜欢着,他也会永远在心中为你留下一席之地,不敢轻视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