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说:“不懂刀就别学玩刀,刀是用来尊敬的,不是用来扬名立万的。”
这句话杜威不是很懂,他也不想听,他只想一刀将眼前的这个人砍倒,这样,他就可以一下子成为人上人了,他的刀比冷风吹说的话更快,确实少年一辈杰出的人物。
这一刀似乎将冷风吹所有的去路封住了,全不给冷风吹留后路,当然,也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不胜便败,败即是死。
杜威这一刀将自己也押了上去。
赌注是生与死。
冷风吹不由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了,他的手一翻,刀已出鞘。
刀光一闪。
只听众少女一声惊叫,杜威的刀已经停住了。
他的刀已经到了冷风吹的咽喉边,若再往前刺出三寸,便可将冷风吹杀死。
可是这一刀,刀招已死。
力已尽。
冷风吹的刀已入了鞘中,仿佛从未拔出过。
一抹腥红的鲜血从杜威的咽喉边流了出来,流了一地,冷风吹已回到了桌子边,刀放在柜子边,握刀的手,握着了酒杯,另一只手搂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
冷风吹杀人的时候从不肯多浪费力气,经常是一刀便可杀人。
只须一刀杀的人,他绝对不会浪费第二刀。
他对自己的刀极为尊敬,没有七成以上的机会,他绝不出刀,一刀杀不了的人,他绝不出第二刀。
在他心里,刀便是他,他便是刀。
众少女脸如土色,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会死得这么快的人,从来没有见到过杀人,她们全都惊呆了。
冷风吹又饮了一杯酒,轻弹起古筝来。
筝音悠扬,却透出浓郁杀气。
赫然是杀手之曲。
敌手正倒在地上,他为何还杀气未尽。
他对杀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丝毫迟疑,因为在他心里,对手永远是对手,不论是正是邪,在对手出刀的时候,必须用最快最狠的方式打倒对手。想做冷风吹这样一个杀气的对手,在他出手之前就必须对自己负责任,否则就不应该出手。
筝音未尽,门外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好刀法。”
冷风吹说:“刀是灵物,能杀死人的刀都是好刀法,朋友既懂筝音,何不进来一述。”
进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大胖子,他身后两个人各端着个玉盘,盘上的珠宝顿时将整个房子映亮,众少女都是风月之人,见过的达官贵人不泛其人,可没有一人见过如此之多的珠宝,不由俱去了惧色,看着珠宝发呆。
大胖子笑嘻嘻地说:“我请你帮我杀一个人,这是先付的三成定金,事成之后,除了酬劳之外,另有厚礼想送。”
众少女呆了,这么多珠宝居然只是首付的三成定金,连冷风吹也有些意外,不由说:“天下有谁值这个价钱?”
大胖子身后的那个人将珠宝置于桌子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慕容斐。
江北慕容府。使双刀。
年龄:四十一岁。
其妻仙儿是前昆仑派派主之长女。“
双刀慕容斐。
冷风吹倒抽了口凉气,这个名字他不仅听说过,而且还与之交过手,昔日冷家堡时,慕容斐神技震惊江湖,大侠风范,少有人及。
冷风吹说:“为什么要杀他?”
大胖子又吩咐那人送上一张纸。
“为老不尊,助纣为虐,曾担任叶离群驻江南大总管。”
冷风吹也有同感,说:“枉称侠义之人,确实该死。”
大胖子喜形于色,说:“既然冷大侠已应承,在下一月之后再来此处静候佳音。”
冷风吹却说:“且慢。”
大胖子说:“冷大侠还有何事吩咐?”
冷风吹说:“不收。”
大胖子吃惊地说:“我以万金,让你去杀一背叛武林之人,你居然不接?”
冷风吹说:“不接。”
大胖子咬牙说:“为什么?”
冷风吹说:“不杀慕容斐。”
大胖子脸都变青了,说:“难道此人不足死?”
冷风吹说:“江湖前辈之人,是非自有定论,冷风吹自问没有权利过问此人生死之事。”
大胖子哦了一声,说:“我明白了,原来是冷大侠嫌礼物太次了。”说着,手一拍,门外立即走入了六名女子,六个身披白色轻纱,落头环佩叮当的美人走了进来,刹那之间,珠宝似乎都失去了光彩,原先在这房间里的十多名少女本是这附近最有名的青楼最红的招牌,可是与这六名女子一比,顿时失色,她们全将眼光从珠宝上移到六名女子身上去。连女人都会看得发呆的女人,冷风吹却连望也没有去望一眼,只说出两个字:“出去。”
大胖子轻轻挥挥手,说:“这些礼物还不够么?”
冷风吹说:“还差一件。”
大胖子说:“还差什么?”
冷风吹淡淡地说:“你的人头。”
大胖子一怔,跳了起来,大吼叫着说:“你……”
冷风吹说:“别以为你长胖了,就不会有人认出你来,昆仑派的娇娇公子爷,昆仑掌门的大师兄白玉山。”
大胖子咬牙说:“你怎么能够认出来?”
冷风吹说:“天下最想要置慕容斐于死地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仙儿的师兄白玉山。”
白玉山叹息着说:“你……你真可怕。”
冷风吹冷冷地说:“二十年前,仙儿下嫁慕容斐,令你伤心欲绝,在他们新婚之夜,你竟然将昆仑掌门下毒害死,之后远走江湖。”
白玉山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冷风吹说:“在江湖之上,你召集了一帮人,去阻杀慕容斐,却没有得手,但是慕容斐却没有杀你,你离开之后,十年前将关东珠宝西门一家杀尽,夺得无数珠宝,之后隐身埋名,住到关外某地。”
白玉山说:“你知道的真不少。”
冷风吹说:“还有一句话。”
白玉山望着冷风吹。冷风吹接着说:“夺妻之仇恨比山高,你要他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死之后,你又能如何,仙儿又岂会嫁给一个杀她父亲的凶手。”
白玉山恨声说:“但我一定要杀死慕容斐。”
冷风吹说:“但你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
白玉天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请你替我出手杀他。”
冷风吹不说话了。白玉山接着说:“你刚才说要我的人头,你才肯去杀慕容斐,是不是?这句话是你说的,对不对?”
冷风吹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对仇恨如此深的人,但这句话的确是他说的,他只好点点头。
白玉山说:“好,我的性命给你。”
头割下来了,头就在白玉山的手里。
是他自己用刀割掉的,一刀砍下,头就掉了下来,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只手便接了过去。无头的尸体还稳稳地站着。
屋子里除了冷风吹之外,另外的人都吓得四处逃窜,冷风吹吐出一口气,喃喃地说:“慕容斐,看来你的确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