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在耳边,卓汉吃了一惊,连忙返身,他也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听说话之人正在他们附近不远,可他怎么就没有感觉到身边有外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回过头,便见到了冷风儿。
冷风儿接着说:“你说的话,错了。”
卓汉一见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也不惊慌了,但她既然能走到自己这么多高手的身边而不让发现,倒不敢小瞧这个女孩子,反着身子退了两步,望着冷风儿说:“你是谁?”
冷风儿说:“你错了。”
卓汉这才感觉出来她眼中的杀气,她的杀气与冷风吹眼中现出的杀气同样可怕,这女孩子是什么人?他不由大声说:“你在说什么,你再不滚开,我连你一起杀了。”
冷风儿说:“杀手也是人,他也有感情。”
说完这句话,众人便看到了她的刀。
她的刀当然不会有冷风吹手中的那柄刀一样名贵与让别人害怕,这柄刀看起来很轻,但使将出来,好象不比冷风吹出手慢,一出手,两名首当其冲的汉子迎面就摔倒在地,一声惨叫到了嘴边,便再也吐不出来了,冷风儿望着自己手中正流血的刀,冷冷地说:“我真的不想杀人,但更不喜欢陌生的人站在我身边,你们若不再走开,我还是宁愿将你们一起杀了。”
她说的这话不是吓人的话,的确,刚才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个已经倒地身亡的家伙武艺在这群人中并不低,但一招未过,只看到对方出了刀,便一声不吭地倒地而死,这样的人没有谁不害怕的。
所有的人全都走了,七八名女孩子也走了,没有一个人不怕杀人的人,尤其是武艺高强,出手便可伤人的杀手,冷风吹望着冷风儿,说:“你不应该让他们走。”
冷风儿说:“我说过,我并不喜欢杀人。”
冷风吹说:“但天下该死的人太多,卓汉便是其中一个。”
冷风儿却说:“你不是一直想去找胡酒么?”
冷风吹一怔,说:“你知道他在那里?”
冷风儿说:“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与他动手,不伤害他,我就告诉你他在那里。”
冷风吹咬着牙说:“绝对不行。”
冷风儿停了一阵,说:“也许他……他不值得让你动手去杀了。”
冷风吹说:“为什么?”
冷风儿说:“胡酒虽名列天下第一剑侠,可是他的功力在二十年前就废了,如今他是个废人。”
冷风吹跳了起来,叫着说:“不可能。”
冷风儿叹息着说:“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我很快就要离开你了,我若不说,只怕以后我没有机会说了。”
“走?”冷风吹说:“你打算到那里去?”
冷风儿双眼迷惘,言语里却透露出一丝刚强,她轻叹说:“我要去沙漠。”
冷风吹说:“你还不肯死心,对胡丹那个家伙。”
冷风儿凄凉地说:“我们何尝不是一样,你为了杀胡酒,你一直都不肯放弃……我要找胡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永远也不想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冷风吹大怒,说:“你……”
冷风儿忽然说:“今冬的最后一天,胡酒会在羞光山庄出现,他是和殷小凡一起出现的。”
“飞刀娘子,胡丹的母亲?”冷风吹喜形于色,说:“好,太好了。”
冷风儿别过头去,拧去眼角的泪水,说:“我也许这一辈子不再与胡丹见面了,但我不希望我最亲的也是唯一的亲人和他最亲的人成为生死仇家,我一生之中从不求人,我只想求你这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冷风吹说:“不必多说了,我志已定,不能更改,还有,你不能去沙漠,胡丹既然这么久也没有出现,只怕凶多吉少,沙漠里那天不吞没几个人,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至于尸体,也许早让恶狼给分吃了,便是你能够找到他的尸体又有何用,他若是没死,早就回到中原了,像他那样的人,只要在中原一出现,便会转遍天下,可是这么久谁也没有他的音讯,你去找又有何用?”
冷风儿说:“管好你自己吧,我一定要去的,现在就走,你与胡酒的事,我只能做到这一点,但你要知道,胡酒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你又何必再去往他伤口上洒盐。”
冷风吹皱眉说:“傻瓜,小傻瓜,糊涂虫……”
冷风儿不再看自己的兄长,她凝望着远处的天空,望得入了神,她的泪水已经流满了脸,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冷风吹身体可以活动了,她才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
“听说桃花林的大杀手颜红衣并没有死。”
“他不是死在冷风吹手上了么?”
“可他又出现在江湖上了,前几天有人见到他杀了太湖双雄,好可怕的刀法,一定是颜红衣。”
“难道冷风吹杀死的那个人不是颜红衣?”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只是颜红衣没有死,这是千真万确的,前几天听人说颜红衣已经让桃花林逐出来了,与一名叫做雪莲花的女人双双逃了出来……”
“那么你见到过他么?”
“没有。”
“那你认识他么?”
“当然认识,他总是着一身红衣服,使刀,杀人之后常尝刀上之血,满身都是刀疤,长得又十分英俊,才二十四五岁。”
“这样的人只怕没有人分得出来他是杀手吧?”
“是啊,真可惜,以他这样的年龄,就有这样的身手,可以说在江湖上很少见的了,但他居然舍弃武林世家地位,加入了桃花林,真是让人婉惜。”
“你看,那边来了一个穿红衣的男人……啊,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长得多好看……”
“这几天杭州城里在来了不少奇怪的人,别死看他们,管他们是不是颜红衣,小心惹事生非,那才叫倒霉呢。”
“这人难道真的是颜红衣?”
“你看他满身刀疤,一身红衣,腰上那柄刀……”
声音越来越小,再也没有了,他们又在喝酒,眼角却总望着正朝着他们走过来的那一男一女身上飘去,男的英俊,女的靓丽,这样的人到处都会引人注意。颜红衣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抓紧刀柄,一手手牵着雪莲花,全没注意别人的目光,甚至有人看到他后飞快地向远处跑开了,他也只当没看见,他好象对任何事都不会动心似的,在他心中,只有他手中的刀,他手上的女人更是值得他注意的事。
刀确实是柄好刀,女人确实可以让许多男人都满足的女人,小半的男人看着他手上的刀,大多的男人却在望那个女人,绝色的女人。
颜红衣走进客栈,牵着雪莲花的手一直舍不得放开,生怕他这手一松,手上的女人就永远再也见不到了,那女人似在思索着些什么,两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颜红衣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四面的人一见到他满面的杀气,不由齐齐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正眼去看他,店小二却走了过来,做生意的人,谁也不会怕银子多的,他笑着说:“客官,你们要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