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之前的事情淳于香都没什么记性了,大抵就是干了些正常小孩不敢的干的事情,而八岁以后又都是在深山老林和她三位野人师傅一起消磨时光的,从小几个师傅便没有把她当女孩子养,就连她老爹也没有,在他们眼里男女并无分别,该打架的时候就得提刀上阵,该煮饭洗衣的时候,就得毫不含糊干净利落的一口气整完,那段日子淳于香起早贪黑的虽然很辛苦,但是却很幸福!
十三岁那年淳于香刚回府,便遇见了君北,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轩辕君北,而且是在她家的后山,那是在一个梨花漫天的时节,君北在梨树下舞剑,那年他才十五岁,但已经是个英俊不凡的美少年了。
闲逛到后山的淳于香斜斜的倚靠在一颗大梨树下双手交叉抱着胸看他练剑,想不到他一练就到傍晚,仿佛不知道疲倦般孜孜不倦,淳于香就那么舍命陪君子的看到傍晚,君北练完剑一脸的傲气,连看都没有看淳于香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在树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静静的坐下。
他旁边梨树上的梨花花瓣盘旋而下,一片片顺着他乌黑柔软的发滑下来,花瓣飘然而至而又悄然离去,转瞬间梨花又迎着风缓缓飘落在他肩头,一片片柔柔而来,那画面美不胜收!飘落在他雪白纱衣上的梨花瓣复又被风携着轻盈而去。淳于香一步步朝着他踏过去时,他早已置身于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了。那画面她至今想起仍是觉得惬意。
淳于香看得心花怒放,那时候她不懂得那种懵懂的情感叫做什么,可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女都普遍少女怀春了,她们那个含苞待放的年纪正是慢慢挑选婆家的好时候,淳于香那时只觉看着君北心喜,走近了,便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他,她看到林子里的公猴子同母猴子求爱的时候,也是用石子扔对方,所以她就毫不犹豫的效仿了,被石子扔中的君北也不恼怒,只是抬头淡淡的撇了她一眼。
那时,淳于香也并不知道君北是她府上的贵客,刚回府的她确实没见过君北,小时候见过,但时隔这么些年,早就忘了,君北也只当淳于香是寻常小丫头,淳于香见他好欺负,便欺负了。
淳于香一向比较野,刚从深山树林子里跑出来一身树叶味的她壮着熊胆朝君北走去,看着君北稚嫩得有些粉红的脸,淳于香不假思索的蹲下去,然后捧起君北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那时她虽然十三岁了,可很多东西依然不懂,甚至更小的时候她一直都以为她自己是个男儿身,直到她有了第二个师傅雪娇娇,不过她也从不叫她师傅,从小到大都管她叫娇娘,娇娘啥也没教会她,就教了她如何对付她的另外两个小老头师傅,回府了她也没脱掉自己身上的男儿装,也并不觉得自己亲了君北会怎样,完全条件使然。
而君北却猛地推开淳于香,内力之大,大到令淳于香惊呼,她从未想过十五岁的君北内力竟高到与自己师傅小白头同级的程度,于是淳于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一掌劈到了后山的河里,君北慌了神赶紧跳下水将淳于香捞起来,并对着跟落水狗一样的淳于香不屑道:“我对男子并无兴趣,虽你长得美,但是请另觅良人!”
那一刻淳于香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将湿哒哒的头发放下,那一刻君北傻眼了,后来君北说送淳于香回家来着,淳于香却拒绝了,她问君北叫什么名字,她才知道他就是轩辕君北,之后淳于香便再也没有见过君北。
同年年底,也就是皇帝钟离疏登基的第五年,那年钟离疏刚好20岁,淳于香记得很清楚,就是到现在她心里也是有恨的,她老爹因被奸人诬陷,以:“煽动群臣图谋不轨。”为由将淳于府一干人等收押,后又抄家翻出铁证如山的证据,淳于府便全部落难,无一幸免,女仆为娼,男仆发配边疆,而淳于家的人便在牢狱里一关就是三年。
那时少施只有六七岁,因狱中生活艰苦,阴暗潮湿,少施因此在狱中落下了嗜睡的病根,但淳于香觉得少施的病从来都不是巧合或者偶然,而是人为,所以这些年出狱了她老爹才一直耿耿于怀的一定要她找出当年的幕后真凶,等到后来重见天日的时候,皇上派人大肆修葺了淳于府,而且还给淳于恭升了官职,但只有淳于恭知道,所谓的官职也就是个领着朝廷俸禄衣食无忧的帽子,无所事事才是真正的实权,出狱的时候淳于香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了。
出狱同年,淳于香老爹寿辰,轩辕君北来了,那一次他来却和夏侯美走的近了,时常能看到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谈天说地,他还画了两幅她的肖像赠她,淳于香有些生气有些恼,但是这丝毫没有退却她对他执着的念想,他不知道淳于香究竟有多么疯狂,在牢狱里日子艰苦的时候,想到他,淳于香就会觉得挺一挺就能过下来,想着他,就有承受磨难的勇气和意念,淳于香想着若是那一天,嫁给他万一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倒不如现在先提前适应着,只要这道坎自己能过,以后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
所以她盼着,总算她老爹灵验了一回,说很快就会出去,最后就真的出去了。
再后来淳于香年芳十七的时候,这一年她老爹的生辰君北没有来,因为这一年君北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武状元,然后就随父征战沙场去了,在边关一直住到这一次淳于香她老爹生辰,他才从边关撤回,然后大家才又正大光明的处了几天,其实淳于香很怕和他分开,一旦分开,多好的感情就都又淡了,其实以淳于府大小姐的身份和他真正有过接触的时间加起来十多年来也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
她一直都那么认为君北应该一个转身就忘了昔日在梨树下撞了邪亲他的小丫头了,说不定他还以为她是府中哪个小丫头,那年淳于府落难她就被贬为娼妓了,在她看来,忘记是件多么简单又容易的事情,只要不放在心上,什么都可以忘。
淳于香一直觉得她就是她师傅和尚丘口中经常念叨的孽根深种,她和尚丘师傅,不仅念经诵佛而且还有个很吃香的副业,那就是算命,可淳于香一直觉得她师傅的算命还不是真正的看家本事,他老人家最大的看家本事是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她一直怀疑,别人拜什么送子观音,直接拜他,明儿个指不定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