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撒谎!不是这样的!她也哭得那么伤心……”司棋咆哮着,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种种猜测几乎把她的理智全部吞噬。
可是!她明明看到淳于香死死的困住她哥哥的腰,真的是这样吗?香姐姐为了活下去,真的对哥哥做了那种事吗?哥哥他怎么就那么傻,他就真的那么傻!
“司棋,其实你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她是吧?你难道不相信你所看到的吗?她之所以哭的那么伤心,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君北来了,她做戏给他看呢?你不会也那么天真的相信她吧!”
“君北……”司棋捂着嘴泣不成声,那个一直都不曾正眼看过她的男人么!
“是呀,你这个样子,是要成全君北和淳于香吗?你哥哥真是死的很不值啊!我真为他惋惜!”
夏侯夕轻哼一声,抬眼扫过司棋被她三言两语就搅得晕头转向的脑子有些得意。
司棋冰冷的心轻轻颤抖着,声音则是因为心情的伤痛起伏而难以抑制地哽咽:“那……我该怎么办?”
“对了,这才是你嘛,哥哥被她带走了,难道男人也要对她拱手相让吗?”夏侯继续煽风点火。
“可是,就我这个模样,君北这辈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司棋垂头丧气的拉出一丝干燥又枯黄的头发有种出家为尼的冲动,恨不得,将自己整张脸都给换了!
“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漂亮,我还可以传授你上乘的魔教武学,可以让你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君北的身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就是,你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淳于香!”
司棋盯着对面这个罩着面纱的女子,她美艳的双目中燃起一丝火焰,仿佛要将那心中所想的背影吞噬。
对比起她嗜血般阴毒的神情,司棋则显得过分冷静。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里闪着没有情感的光辉,仿佛一尊石像般僵硬,她慢慢握紧了手,尖尖的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鲜血微微渗了出来。
但是双眸中却露出了冷酷的神色。她想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如果真的可以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和君北在一起,他一定会爱上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也一定要杀了淳于香,不管怎样,哥哥肯定是因她而死的,这笔账一定要算清楚,而这个女人开出的条件也太诱人了,如果后半辈子不能高傲美丽的活着,那她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夏侯夕眯起眼,很是满意司棋眼中毫不掩饰流落出的异样光芒,仿佛此刻她的生命再一次被燃烧了一般,她看到了司棋的欲望,她的执着,她的疯狂!
夏侯夕笑了,笑的没心没肺,淳于香,你永远都不会想到后面我帮你安排了多么精彩的节目!
到时候,你可不要受宠若惊喔!
皇宫
夏侯美的册封大典结束了,她身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一支金步摇,淡然无争的眉目,秀美无双,一双美眸浓染着烟熏的味道,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此刻只是两眼无神的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凄然一笑,就算有着绝世容颜又怎样,还不是孤芳自赏!
她含笑,手抚上自己娇俏的下颌,经过数日精心筹备,一次封测的盛典已成记忆,今日的种种轮番上映在她眼前,她还记得殿外阳光刺眼的广漠阶梯上,太监高声细语的宣读着册封皇后的懿旨,“现咨美贵人,恪守宫规、温柔贤良,肃雍德茂……封其为后。望其自持,勿负哀家之意,钦赐……”
命运常常和人开玩笑,就这么巧合,她低眉昂首间,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忽然映入她的眼眸。他身着朝服,白玉冠发,垂首恭听,气宇轩昂,迎风而立,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浮云旧事又一次苏醒。
似乎与他曾经的磕磕绊绊,曾经相守的朝朝暮暮,都在眼前一一呈现。
蓦然回首时,她才发现,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依然在心里最深的地方,等待着,某一次的机缘。彼此遇上了,细心地捡拾着一去不回的爱……
她表情隐忍,像掉进了三九寒冬的冰谷里,心一下子被击痛,全身彻骨的凉。
她垂下眼帘,忍着绝提的泪用力的克制着自己早已苦不堪言的酸楚,百官的朝拜,骄阳似火,鼓声震天,凡世的纷杂在这一刻好似都已经与她无关,她的心就如破碎的沙粒,在阳光的照射下只会灼痛!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肝肠寸断,都化成了绕指缠心的痛。
举国大盛。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完成整个册封仪式的,只知道最后她被送上了一顶极其奢华的凤撵。
凤撵由16个宫人抬着,旌旗扇、平金绣凤、宫灯无数在前面开路,御前侍卫扶着凤舆轿扛扈卫左右,福晋,王公大臣,全都匍匐在地上,恭送这支豪华的队伍,连绵数里……
午门楼上钟鼓齐鸣,帝都城内外已喜气洋洋一片。
宫在前三殿、后三宫都用绸带搭起彩架,各色喜庆抬头可见。
从大午门到广清殿的青白石御道上,铺满了红地毯,御道两侧有路灯无数,而夏侯美则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好像这些丝毫与她无关,她漠然直视着前方,眼里一切都早已不在鲜活,她的心在进宫的那一刻,在被宠幸的那一刻,不……那不叫宠幸,她忘不了,皇上一袭龙袍,喝的酩酊大醉,强要了她,口里却一直念着淳于香的名字,而她只是凄然一笑,她的心早就死了,烟花明辉千里,斑斓色彩耀亮轿撵上盛装女子仰起头颅一世风华,却没有人看见她眼底无尽流转的悲凉。
她回过神来,整个广清殿内,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却只有她一人的身影,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