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满意地放了手,把今天的住宿费抵掉。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杨母生气道,她饿了很久,孩子也没吃。
“特意绕远路回来。”杨柳道,可她脸上的遗韵瞒不过杨母。
杨母叹口气,作孽啊!死鬼死了也要拖一家下水,害得女儿……说多了都是泪,杨母不由后悔方才对女儿的态度。
这时,有人敲门。杨母起身去开门,一个大耳光子打来,她顿时懵了,杨舅舅把姐姐推到一边。声响惊动杨柳。她走出厕所就受到一样的待遇。
“舅舅,你为什么会……”到底是谁泄露她们母女的行踪。
“你们什么时候还钱?”杨舅舅态度强硬,“我家都快揭不开锅。”
说来,也是他太轻信人,不顾老婆的劝说把钱借给姐姐。她们跑了后,老婆跟他离婚,带走了孩子,好好的一个散了。
“舅舅,你再宽限几天,我明天去找工作。”杨柳连忙保证,“这次我们不会跑了。”
杨舅舅长了心眼,不肯相信她们的话,“把孩子给我,你什么还钱,我就把孩子给你。”算来,还是他吃亏。
“不行。”杨柳发疯地护住孩子,她还想着等燕文北出来,娶她进燕家。
“那我就不走。”杨舅舅一屁股坐下,抱胳膊看二人。
杨柳哀求地望向杨母,杨母咬牙,噗通跪下了。“弟,我求你了,你给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吧!”
毕竟血脉连着,杨舅舅红了会眼,抓抓头发,威胁道,“我过几天来拿钱,没有的话,我去警局报案。”
说完,他挥袖扬长而去,母女二人抱成一团哭泣。
入夜,黑夜像只野兽露出疯狂的一面,灯火酒绿,笙歌艳舞,霓虹灯闪烁,透过薄帘子,打在她脸上。
杨柳起身,镜中的自己,一夜老了几十岁,眼角生了细细纹路。
桌上的手机振动,杨柳接起来,“你想报仇吗?”
两天后,脚踏在河源市的土地上,迎面来的热风夹杂沙粒,吹乱一头乌发。
去河源市警察局报道,一个急切又充满思念的声音响起,“小柔儿。”
温柔嘴里的水喷了人一脸,她手忙脚乱拿出面巾纸递给对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能被小柔儿吐,是我的荣幸。”三年的军旅生涯,陆天的节操碎成渣渣。
温柔连忙撇头去看身边的人,谢宁枫一脸玩味,视线在二人间流转。他眼眉上挑,哼唧一声,“小柔儿。”
陆天敬礼,“你好,我是118兵团团长陆天。”
虽然级别是团长,但谢宁枫清楚,这团长掌控泉水省所有的军队,放在前朝,就是一封疆大吏。
“你好。”谢宁枫学不来军人那套,直接握手,“我是特殊部队的队长谢宁枫。”
双手握着,暗暗较劲,陆天不屑地浅笑,长得跟白面书生似的,能有多少肉。显然他忘记谢宁枫的身份,不免吃了大亏。手上青筋如交错的枝桠毕现,陆天的脸也红通通,鼻尖沁出汗水。
“谢队长果然年少有为。”陆天真诚道,“我服了。”
谢宁枫收回手,服了就好。“哪里,陆团长才是年少有为,三年当团长,这升迁速度我拍马也赶不及。”
二人皮笑肉不笑,心底却把对方记上了。
谢宁枫催促陆天带他们去案发现场,令陆天遗憾不已。正要上车,谢宁枫一掌把门关上,陆天摸着红了的鼻子翻白眼。
车上,谢宁枫专注看风景,温柔不自在地低头,盘算怎么把事情说清楚。相处这么长时间,谢宁枫的好一点点如春雨润物细无声渗进温柔的心里,说不心动是假的,即使温柔心里还有个疙瘩,可她不愿意和谢宁枫起嫌隙,尤其因为这种小事。
“你不必说了。”谢宁枫转头,“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和孩子受了许多苦。”
吃醋是肯定的,温柔太美好,闪光点太多,谢宁枫不愿有人看到温柔的好,就算陆天帮了温柔。
温柔转不过弯,人说女人心思多,但男人的心也难猜,她都跟不上了。不过,又说难得糊涂,有些事没必要较真,糊涂才好。
“我想孩子了。”温柔道,“他们生下来,就呆在我身边,从来没有分开过。”
谢宁枫抬手一寸寸捋顺打结的眉,“我们早点办完事,就能看到他们了。”
住的是军区招待所,但谢宁枫低估陆天脸厚的程度,这人竟以协助为借口,住在温柔隔壁,温柔像是块夹心饼干,平静地看着。
晚上,陆天做东,请特殊部门人吃饭,这次带来三个生手,分别代号蜈蚣、小鸟、青蛙。两方人马颇有较劲的意思,啤酒、白酒混着喝,拼命似的灌酒。
最后,一个,两个都倒在酒桌上,温柔搂住谢宁枫回房,谢宁枫躺床上,痴痴地笑着,似乎沉浸在胜利里反应不过来。
温柔泡了一杯蜂蜜水,喂给他喝。醉酒的谢宁枫很听话,乖乖咽下蜂蜜水,侧身抱住枕头睡去。安静的睡颜,柔和的灯光似水般在他脸上流动,卸下白天的精明强干,回归真实的一面。
不知不觉,她的手抚上谢宁枫的脸,单纯地抚摸,不带一丝别的情感。身体慢慢交贴,热量传递,温柔觉得自己也醉了,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谢宁枫睁开眼,黑眸不见睡意,他嘴角上翘,体贴地调整姿势,温柔靠在他的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像催眠的音符,二人相互依偎睡着,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第二天,温柔替谢宁枫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谢宁枫睁眼,烦躁地盯着墙,老子早晚拿个锤子砸墙。
“温柔,你,早上好。”陆天飞快改口,“一起吃早饭去?”
“不了。”温柔道,“我过会再吃。”
房门关上,陆天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冻住,他勾起一抹苦笑,还是输了,输给了时间,若他比谢宁枫早一步认识温柔,温柔肯定会和他在一起。
但是世上最不缺的是如果,很多如果,只是逃避的借口,错过了就是错过,没有什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