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语,庆护恶毒一笑,一条长舌从獠牙下伸出,饿狼般的看着王三,似乎真的想咬王三一块肉来吃的样子,将王三吓了一跳!
王三连忙脸色一沉,厉声斥责道:“大胆!在下可是来为大祭师烹肉的!你敢咬在下一口,在下拼死也不给大祭师烹肉,大祭师吃不到烹肉,一生气,怪罪下来,你们吃罪得起吗!”
大祭师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庆护闻言一怔,面现沮丧之色,随即酸溜溜地道:“你看你这厮,骨多肉少,肥肉多,瘦肉少,估计吃起来,还没有鹿肉鲜美呢!老子才不稀罕吃你呢!”
王三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人肉酸,不好吃,我们自己都不吃的!”
说完此语,王三忽然发现掩余与庆护既不说话,也不往回飞,遁光在空中一停,不由感到奇怪,抬头看时,却见掩余、庆护均用古怪的眼神瞅着他,忙警惕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想干什么?”
掩余与庆护对视一眼,指着王三,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掩余狂笑道:“故老相传,你们人族有两大特点,一是喜欢说假话,二是喜欢人吃人,看来果然不假!哈哈哈哈……”
王三闻言,羞赧地道:“关于人吃人,传言未必是真。现在我们人族都不再人吃人啦!抓获的战俘,全部将他们脸上刺字,脚上带铁链,用来做各种各样的苦活,祖祖辈辈皆如此,名唤‘奴隶’,这比‘人吃人’好多了吧?你们巨人部落,不也是这样做的吗?至于说假话,那也不能一概而论的,因人因事而异吧!”
庆护争辩道:“在我们这里,如果抓到雄性战俘,都在献祭后吃掉。雌性战俘才留下来,许配给没有配偶的同族。同你们人族比,我们如此处置俘虏,应该更文明,更合理一些吧?”
王三想了想,道:“应该说,将俘虏变成奴隶,比吃掉他们,要文明一些!”
掩余撇了撇嘴,獠牙大露地道:“切!你们将俘虏脸上刺字,脚上带铁链,强迫他们做各种各样的苦活,年老体衰的时候,还不是杀掉吃掉?俘虏们与其一辈子受苦,临老被杀,还不如一开始就被你们吃掉呢!你们把他们当奴隶,不过是想慢慢吃而已,难道就不是‘人吃人’了?”
王三的目的,乃是投石问路,不过想了解一些四周的情况,希望能找到逃亡的捷径而已,倒不想与掩余辩论什么“人吃人”,当下也不敢再提人族了,生怕激起他们的食人欲望,便换了个话题,暗含机锋地道:“如果我们刚刚一直往远方飞的话,那一片广大的地域,应该都属于你们部落吧,不知又是通往何处呢?”
掩余头大无脑,想也不想地道:“再往前数百公里,便是赤崖山部落了。赤崖山部落与我们是死对头,年年火拼!前面四、五百公里虽然是我们卧眉山部落管辖的地盘,但如果不是成群结队的话,也是不敢往那边去的!”
“那么,出了洞穴,如果往左的方向走,又是什么部落呢?”王三淡然问道。
“当然是咱们卧眉山部落了!我靠,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看来你们人族,不但四肢简单,而且头脑也不发达,难怪会在我们这一界消失无踪了!”
庆护看着王三,不屑的冷笑道。
听得掩余如此一说,王三顿时心中一凉,半天作声不得。
原来巨人族生存的世界,竟是没有人族的!或者说人族与巨人族,并不生存在同一个界面!
两者根本不相通,王三即使逃出去,也没有回归人族的可能!
这个不幸的消息,让王三逃出巨人族部落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回到洞穴,王三将野鸡宰了,也不扒毛,只将其内脏挖出扔掉,然后洗涤干净,在其腹腔内抹上草果汁入味,便直接用一团湿泥裹住鸡外,埋进火堆的灰烬中烤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灰烬中透出轻微的肉香。
王三拔开灰烬,只见泥团已经烤的炽热发白,看样子野鸡已经熟透了,便剥去干泥,那鸡毛随泥而落,只见鸡肉白嫩油亮,热气袅袅,浓香扑鼻而来。
蛮虎等人尽管已吃得很饱,见了香气勃勃的白嫩野鸡肉,还是忍不住直舔嘴唇,好像口水大流的样子。
最终,蛮虎还是忍住了。
他“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后,涩声吩咐道:“掩余,快把野鸡肉送到大祭师的密室中去!”
“是!”
掩余恭顺地应了一声,伸手去接野鸡肉。
“不用了,本大祭师在此!”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听在耳里,却震得耳膜嗡嗡直响,脑袋针扎般难受。
众人心中一凛,忽见身边蓝色光影流转,凭空出现一个蓝濛濛的漩涡。
须臾,一袭黑袍的大祭师的高大身影,在漩涡中显露出来。
“参见大祭师!”
众巨人见状,连忙恭敬的向大祭师行磕头礼。
“免礼。你们都随意吧。”
大祭师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冷峻地道。
见大祭师发话,众巨人好像接到圣旨似的,立刻由狂放不羁的野人,变成了既规矩又听话的孩子,神色恭顺地散开,纷纷坐回原地去了。
大祭师接过野鸡,闭目闻了闻野鸡肉的香味,顿时口水流溢,连忙撕下一只野鸡腿,塞进嘴里,慢慢撕咬起来。
“唔……不错!让这两个人类留下来,给本部落的子民们烹肉吧!”
吃完野鸡腿,大祭师舔了舔嘴唇上的鸡油,对蛮虎吩咐道。
“是!遵大祭师法喻!”
蛮虎躬身答道。
一直紧张地盯着大祭师面部表情的王三和掘突两人,听见大祭师的旨意,如蒙大赦,顿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长长的嘘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命,总算又捡回来了。
不长时间,大祭师便将那只野鸡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没扔下。
看样子,大祭师应该吃得非常满意才是!
这不,只见他舌头一卷,将嘴角粘着的油腻和肉末卷入口中,然后悄悄的和着口水咽了下去,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
不过王三发现,大祭师虽然吃得很惬意,但表情却相当的肃穆,与其他巨人咋咋呼呼、喜怒形于色的禀性,完全不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大祭师神情肃穆,气质庄严,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神圣感觉。
积威之下,就是一向桀骜不驯、飞横跋扈的蛮虎,在他面前都谨言慎行,大气不敢出,神色极为恭顺的样子。
正在沉呤中的王三,忽然感到大祭师凌厉的眼神扫过,浑身顿起一阵寒意!
大祭师的目光,如刀锋般阴冷,恍如有实质似的,硬扎扎的犀利刺人,望之令人遍体生寒。
不知为什么,王三一见到此人,心中就腾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惊惧……
接下来,蛮虎令掩余安排王三与掘突的安身之处,并在洞穴中选择一处专做烹肉的地方,便与大祭师相继离去。
这个大石室的照壁上,另辟有很多小石洞,蛮虎让掩余挑选了一个给王三和掘突两人做安身之所。
位置就在大祭师的密室旁边。
按照王三的要求,巨人们打制了十几只大口径的铁釜,用来蒸、炖、油炸肉食。
纯粹吃煨肉,久了也会让人腻味的。
经常变换口味,才能保证吃熟食的新鲜感,让巨人们感到满意。
不久后的一天,王三在外出寻找野鸡野兔时,意外发现沼泽的某处有片盐湖,便让掩余派了几个夜叉,在盐湖边晒盐、熬盐,为烹饪肉食调味。
有了盐后,夜叉们不仅能吃上鲜美的熟肉,而且还能喝到更美的肉汤,自此便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吃熟肉了。
王三自己,除了吃肉食,也隔三差五去石洞前的小河里捕鱼,煎炸或者烧烤一番后,就着巨人们的美酒下口,生活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好在巨人们不耐鱼腥,对食鱼的行径敬而远之,倒省却了王三许多麻烦。
只有掘突不吃不喝,一个人呆在石洞中,一副闷闷不乐,心事沉沉的样子。
经过十多天的观察,王三对这个神秘的巨人族,总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巨人族总数近千名,雌雄的比例也差不多,雌性巨人的数量,大约也能占到总数的一半左右。
令王三骇异的是,雌性巨人走路、说话的动作十分粗野,颇有男性雄风。
而且这些雌性巨人全无礼制观念,根本不知“贞静、含蓄、谦让、羞耻”为何物,胆子大的出奇,有事没事挨到王三和掘突两人身边,出其不意的摸摸他们的脸蛋,或者掐掐他们的肩膀,然后发出嗬嗬大笑,好像占尽了便宜似的兴奋不已。
那些雄性巨人见此,也不以为忤,不但不吃醋,反跟着嗬嗬大笑,好像很开心、很娱乐的样子。
这让王三和掘突两人羞恼万分,既没有能力制止,又拿她们无可奈何。
巨人们身高力大,食量也特别大,平均每人每天食肉达三四十斤,每天得杀近百头鹿,或者数十头野牛、野猪之类的动物,才能填饱巨人们的肚子。
幸亏周围的山林和沼泽极其广袤,野兽种类繁多,否则要养活这么多巨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据掩余透露,经过旷日持久的扑杀后,卧眉山周边地区的野兽越来越少,巨人们的狩猎范围便越扩越大,对食物的争夺,导致卧眉山部落与别的部落之间的矛盾、冲突不断,以至引发了部落之间的大规模仇杀和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