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宁静。
刚从江宅的空调房里出来,柯雨晴立即感受到了屋内屋外两重天的残酷,虽然还是深秋,但是她已经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将毛衣领子拉高到下巴的位置,肩上挎着自己的书包,双手插在口袋里,紧缩着身子在路灯下小跑着。
随后,一辆银色跑车很快追上了她。
车子打了一个弯,吱呀一声在她面前停下,车上下来的正是身着一件韩版米灰色大衣的江韶寒,他呼着白色的雾气,二话不说将一脸惊诧的柯雨晴推拽进车厢。
碰——
车门在她面前关上。
“你干什么?我要回家了。”柯雨晴疑惑地瞪着钻进车厢坐在驾驶座上的江韶寒。
“当然是送你回家,傻瓜。”
于是,江韶寒理所当然地发动了车子。
“我自己知道路!干嘛要你送?”她又不是那些千金大小姐。
再说这两宝马开到小巷里,那些人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虽然她不怕谣言,但是她不喜欢那些人说他,哪怕是一点点不好的话都不行。
“送女朋友回家需要理由吗?”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幸福从眼底流出来。
女朋友……
她从来没有深刻地想过这三个字代表的涵义,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有神奇的魔力。
“江韶寒……”
柯雨晴咬了咬唇显的十分犹豫,但她还是鼓着勇气问出口:“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转角处——
“咻——”地一声,车子一个急转弯!
江韶寒心有余悸地稳住车子,恼怒地大喊:“柯雨晴,你想害我出车祸吗?你听好了,我不过是去浩南那小子家里有点事,然后看着顺路就顺便送你一程而已,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别让我再听到这么雷人的话了,知道吗?”
真丢人,她就算是问,也不能含蓄点吗?
不过他干嘛否认啊,真是白痴!
如果不是正在开车,他一定抓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在墙上撞几下。
“喔!我知道了。”
她笑眯眯地使劲地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安浩楠家在哪里,但是她绝对可以确定安浩楠家跟她家不是同一个方向。
江韶寒咬着左唇角,瞪着后视镜里的柯雨晴——她有必要这样开心吗?!
“喂,停车,到这里就可以了。”车子还没有开进小区里面,柯雨晴就让他停车。
江韶寒踩了刹车,然后环顾四周,“你家就住在这里?”
“对,有名的贫民区,等下进到巷子深处很难倒车,我自己走回家就行了。”
“好吧!”江韶寒闷闷的。
柯雨晴下车冲他甜甜地笑:“我先走咯,你快回去吧,好冷的。”
“那个……”
“嗯?”柯雨晴走了几步,听见他的声音,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我、我爱你。”他的声音小的很快被风吹走了。
“啊?”
“啊什么啊?这么冷你是笨蛋吗,还不快点回去!”他突然加大声音大吼,不等柯雨晴回神,银色的宝马就“唰”地转了方向,原地打个圈儿掉了头,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原形痕迹,看的柯雨晴心惊胆颤,很快,那抹银色的影子就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柯雨晴捂着嘴巴笑起来……
其实,她听到了!呵呵!那个傻傻的霸道的死要面子的笨蛋,他说很喜欢她!他说他爱她!
她将书包高高地扔到半空!
心里的快乐让他恨不得飞起来,好开心啊!
“就在那个夜里,
我就爱上你,
你是那么难以忘记。
虽然没有结果,
我也会这么做,
因为你早已爱上我……你是我今生的唯一……”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胡同里,阴暗的胡同深处跳跃着她轻灵快乐的歌声,轻轻哼着那首江韶寒曾经哼唱过的歌,那首歌的名字叫《你是我今生的唯一》。
今生,无论生死,他们都会是彼此的唯一。
她笑着仰起脸看向天空呢喃:“妈妈,你看到了吗,小晴好开心好幸福啊,我终于能感受到你当时的心情,你在天堂里,一定要快乐呀!”
今天的巷子里很暗。
如果不是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一个人走在这里的确是有点浑身发寒,不过今天,她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直到几个身型健壮的黑装男人突然出现挡在她的前面!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快乐的歌声戛然而止。
柯雨晴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书包,自己的钱包装在书包里,还有身份证和学生证,这些人该不是抢劫的吧?
她一颗心狂跳不已,仿佛已经预见自己将有不测,强自镇定警惕地注视着这几个男人,却发现他们并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而是从男人后面缓缓走上前。
北亚珍!!
柯雨晴惊讶不已:“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
北亚珍的声音像表情一样冰冷,千年寒冰下隐藏着一种不可预知的危险。
她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那么……夫人,您等我有什么事?您大可以等明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告诉我,这里不适合您这样高贵身份的人来……”
“既然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跟我们有多大的距离,那就好办了。”她冷笑一声,厉声打断她的话:“明天去我家的时候递一封辞职信给我儿子。”
“为什么?”
“你还敢问为什么?”北亚珍狠狠地瞪着她:“我江家不需要一个勾引我儿子居心叵测的佣人!”
勾引?!居心叵测?!她在说什么?
柯雨晴愤怒地反驳:“夫人,请您根据事实说话,我没有勾引江韶寒,也没有别的居心!”她被北亚珍的话气的眼眶发红,她挺直胸膛:“还有,我是不会辞职的!更不会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去辞职!”
“你居然还敢狡辩!”北亚珍气愤不已:“那都是我亲眼所见,你还真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居然妄想高攀我儿子?!我警告你,有我在,你休想从我儿子身上得到什么。”
柯雨晴努力地隐忍着,想维持自己仅有的自尊,但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夫人,请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我问你,你是辞还是不辞?!”
“不辞!”
她坦坦荡荡,若是就这么辞了,她不就承认了北亚珍所说的吗?!
“你这个贱丫头,果然跟你妈妈一样下贱!”她一挥手,两个健壮的男人立刻上前来一左一右抓着她的肩膀:“这是你自找的!”
“你凭什么骂我妈妈!”
柯雨晴顾不得身边的两个人,奋力挣扎着看向北亚珍,但是北亚珍冷哼一声,一挥手,那两个高大的男人立刻重重地各自打了她一巴掌。
“喔,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她是怎么样为了人家家里的财势去勾引别人的丈夫的吗?”她目光如刺,堆积了很多年的恨意,随着时间的逝去不但没有减淡,反而因为现实的残酷加倍地放大,那个女人死了之后,她不但没有幸福,反而身边的幸福也一样一样从她身边飞走了。
先是她最爱的丈夫,因为那个女人的死讯从美国赶回来的途中飞机失事,病中毫无求生意志,离她而去,然后是他的儿子,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她!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她冷冷地嘲讽道:“真是可惜了,你妈妈再也没机会跟你说这些了吧,不知道被烧死是什么感觉,或许那时候她才知道后悔吧。”
柯雨晴很快抓到她言辞里的问题,顾不得擦去唇角的血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妈妈是在大火中去世的,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做过什么?你认识我妈妈?夫人,你怎么会认识我妈妈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在她的记忆,有一根烧的发红的,紧紧拴着卧室的门的铁丝!
这是她一直以来没有想明白的事,本来她已经渐渐忘记了,现在却因为北亚珍的话,让她一直疑惑的事情有了隐隐约约可循的痕迹。
北亚珍脸色一变,这才想到自己因为太激动说错了话,忙避开她探究的眼神:“我、我怎么会认识她!你在乱说什么?”
“可是你刚才说……”
“说什么说,你们给我打!”北亚珍慌忙打断她的话,向那两个保镖一招手。
那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各自上前一步!
……
银色的宝马在夜色里飞驰。
江韶寒哼着歌,经过一处加油站,强烈的光芒照进车厢里,他看到后边的座位上遗落着一个小小的包包。
他“吱”地一声踩了刹车!
……
巷子里。
柯雨晴被狠狠推倒在墙角,她捂着脸,只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
她咬牙忍着痛,倔强地站起来,眼泪到了眼眶里硬是让她给逼了下去,她仰起头瞪着她,用力吐出两个字:“不辞!”
“啪——”
北亚珍忍无可忍,扬起手又甩了她一个巴掌!
……
“该死,那丫头家到底藏在哪里?”
江韶寒开着车子在所谓的贫民区拐来拐去,这些小巷子像蜘蛛网一样穿穿去,绕的他头都晕了,他探着脑袋左看右看,不禁懊恼:
车子里的后座上,小小的钱包静静地躺着,那是刚刚柯雨晴忘在那里的,可惜当他发现时,已经走了很远了,可他却毫不犹豫地开着车子折回来,想到又可以再见到她,心里莫名地高兴。
但是现在他已经在巷子里渐渐绕的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