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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电影看到一半时,柯雨晴轻轻拿起遥控按了下开关键,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她转头看向熟睡中的江韶寒……

好俊美的面容啊,那么精致的五官,凌厉的眉,高挺如刀削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麦色的肌肤……

如果不是那么凶的话,一定更有魅力吧……

柯雨晴伸出手……

为什么他总是给他一种想要伤害却又想去保护的感觉,和裴学长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不是单纯的崇拜,可是,站在江韶寒身边的时候,总是很揪心,像在离自己心口很近的地方,卡上了一根刺,有些痛,但是又有些恨。

可是她明明跟他没关系的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她的指尖触到了他的眼睛——

触电般的感觉将她的思绪猛然惊醒!

她“唰”地收回手,急促地呼吸,随即揉揉自己的脸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悄然无声地起身,离开了江韶寒的房间。

正准备下楼的时候,晓玲叫住了她:“雨晴,夫人找你。”

她微微一愣,有一种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一直到北雅珍的房门口时,她才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门后传来北亚珍冷静沉着的声音。

“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推门进来,站在北亚珍的书桌前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北雅珍坐在书桌前,合上文件,然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她的前面,柯雨晴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继续注视着北雅珍,似懂非懂。

“这是五百万,够你花的了。”

她心头一跳,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北雅珍挑眉:“还不明白吗?那么,你听好了——离开江家,离开我儿子……”

她握紧了拳头,慢慢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然后轻轻笑了起来,笑容冷冷的:“夫人,虽然这个数目很诱人,不过可惜,我柯雨晴虽然很穷,但恰好还剩了那一点点骨气,我缺钱,但是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去挣,不需要别人施舍,请你不要拿这些钱来侮辱江韶寒,那是你儿子!”

“你说什么?你这个低贱的丫头,你刚刚说什么?我侮辱韶寒?我会侮辱我儿子?”北亚珍没想到柯雨晴会那么说,气的站起来指着她,浑身发抖。

“难道不是吗?”她目光冰冷却执着,直视着北亚珍,轻轻笑道:“北亚珍夫人,你知道你很可怜很穷吗?呵呵,穷的只剩下钱了吧,你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亲情?”

“你闭嘴!”北亚珍脸色青白,颤抖着指着柯雨晴:“韶寒和你这种女孩子交往才是一种侮辱,我不想听你废话,总之,你带着这些钱,立刻从他身边离开,否则——”

她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在柯雨晴的脸上,那森寒的眼光让柯雨晴不由得战栗,她有些惊惧地倒退一步,那么狠毒可怕的眼神,怪不得江韶寒会那么对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砰——!”

房门突然一声巨响!

江韶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怒火冲天地撞门而入,然后大步走到柯雨晴的前面护着她,跟北亚珍冷冷对峙:“柯雨晴,你先出去。”

柯雨晴一时之间也懵了,站在那里进退不是。

北亚珍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儿子,皱起眉头,但还是放缓了声音:“韶寒,我找她谈一些事情,你不用那么紧张!”

江韶寒亮出手中的合同,对着北亚珍冷冷地说:“我告诉你,她是跟我江韶寒签约的,她不归你管!所以,你也没有权力找她谈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北雅珍一怒之下再次拍桌而起!

江韶寒丝毫不畏惧,反而有些生气地冲柯雨晴说:“你还看什么看?!我让你出去!”

柯雨晴不想看事情闹大,转身退出房门,在外边靠在墙上,让自己的激动的心绪快点平复下来。

“妈,如果你要是再做出什么事来,我绝对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原谅你!”

江韶寒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房间钻进柯雨晴的耳朵里。

五年前……

他家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就在五年前,她经历了一生中最可怕的事情,那场大火,带走了她亲爱的妈妈,让她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也是在那一年,她捡到了小怡……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却在一眨眼就变成了黑暗的记忆,无从追忆,凌乱的思绪一瞬间将她从现实抽离,屋里争吵的声音好像突然离她很远很远了……

下班后,柯雨晴没有像以往那样飞快地奔跑回家,只是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边。

她来到一所公园里,深秋的公园总是显得格外伤感。

傍晚来这边散步的人虽不如盛暑那样多,但依然很热闹,大多数都是一家三口或者是甜蜜的年轻恋人,还有一些是年过半百的老夫老妻,每一个脸上的笑容都那么甜蜜,那么美满,那样的幸福……

她孤单地坐在台阶上,仰头透过树叶看向天空。

天空蔚蓝中带着橙黄,白色的云朵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天堂,在那里有爸爸,有妈妈,有她所有的记忆和欢笑。她总觉得天堂是个美丽的地方,她想象不出来在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废墟。

可是小时候妈妈就是那么跟她说的。

天堂的另一边就是无边无尽的废墟,因为不幸福的人们死去之后,不愿意站在快乐里,快乐容易使人忘记一些很想要记住的东西。他们站在废墟里,遥望前世的记忆,看着他们心爱的人跟别的人重新走到一起。

他们在快乐里忘记了,他们在废墟里铭记。

她不知道妈妈在给她将这个故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也不知道是谁忘记了谁,谁不愿忘记谁,但是她知道妈妈每天都在笑,可是妈妈不快乐。

夕阳的光芒渐渐消失在天边……

黛蓝的山峦尽头,星星好奇地眨着眼睛探出头……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蜷缩在台阶上,不停地有树叶从头顶滑下来,她的脸埋在膝盖里,任时间悄然无声地流走,任思绪流离飘荡……

风吹的有些冷,她轻颤着抬头,这才发现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呆怔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

现在几点了?!

她扭头看向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暮色深处几盏零落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柯雨晴一惊,急忙看了看手表,天,居然已经快半夜一点了!她以前不管多忙,她都没有这么晚回过家啊!

小怡!

她“唰”地从地上跳起来,却因为脚麻差点摔到地上,顾不得难受,她一边跑一边揉着酸麻的膝盖,心急如焚地往家里赶,等赶回家的时候她几乎喘不过气了,推开院门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柯雨晴扑到房门口,门一下子就被她推开了,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怡!小怡,你在哪里,快出来,姐姐回来了。”她大声喊着,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她的声音回荡着。

柯雨晴不给自己喘气的机会,急忙飞奔出院子,一边跑一边喊着小怡的名字,她不停地跑着,周围的景物飞速旋转着从两边掠过,她的视线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他去哪了?

现在这么晚了,他那么小能跑去哪里?!

寂寥的黑夜,一盏盏路灯飞速掠向身后,静静地洒下橙色微弱的光芒照亮地面,将她飞跑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边哭边喊,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老天,不要对她那么残忍,小怡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啊!这么多年来,他是她唯一的精神依靠,如果不是他,说不定她就没有勇气活到今天了!

如果小怡出了什么事,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小怡,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一坐就坐那么晚,姐姐本来可以早早就回来的,你一定是很害怕对不对?

但是,姐姐现在也很害怕,所以……你快点出现好不好?

小怡不是一向都最乖最懂事,从来不让姐姐担心的吗?小怡,你再乖一次好不好?小怡,小怡,姐姐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

不知不觉,柯雨晴已经把四周几条街全都找遍了,回到家,她茫然地靠着门槛滑坐到地上,脑海里茫然一片,整个人丢了魂一样,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无尽的恐惧勒着她的脖子,她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姐!”一声惊喜的呼唤!

“小怡好害怕,你去哪里了,姐!?”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稚嫩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飞了过来。

柯雨晴浑身一僵。

“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门槛上?”

一个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的颤抖。

生命的力量重新贯入了她的身体里,她慢慢回头,见到眼前这张小小的熟悉的脸孔时,她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嚎叫,她一把将他拥入怀中,泪水疯狂地涌出来。

“小怡,你究竟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姐姐很害怕啊,姐姐真的担心死了!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不好……”

“小怡很担心姐姐啊……很晚了姐都没有回来,我就想去外面找你,但是……外面好黑,我找了一会很害怕然后就回来了。”

柯雨晴抹了一把眼泪,将他的小脸紧紧拥在怀里:“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不好,小怡别怕,姐姐以后绝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

“姐姐不哭,小怡是男子汉,以后长大了要保护你。小怡知道姐为了我,一直都很辛苦,小怡会快点长大,然后去赚钱,姐姐就不用这么累了!”

柯雨晴心中微微揪疼,她抱紧怀里小小的身躯,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她抹去眼泪,笑容从眼底流溢出来。

“姐姐知道小怡是最乖的孩子!那么我们说好了,小怡要快点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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