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大雨倾盆而下,大颗的雨点击打在战鹰的身上,顿时将他的衣衫淋得透湿。
盖聂的第三招“穿云破日”几乎把战鹰全身的功力震散,体内虚虚荡荡,感到十分难受。此时,他才深切体会到“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道理。盖聂号称一代剑圣,纵横天下三十年从无敌手,实非浪得虚名。自己以往自视甚高,没想到在盖聂剑下只能勉强走过三招。如果今日自己能够重伤不死,定当潜心修炼,在武技上狠下一番功夫,否则不仅大仇难报,更谈不上力挽狂澜,拯救天下的苍生了!
他方才真是十分侥幸。若不是明月刀具有超常的韧性,在剑芒击中刀身的一刹那,将大部分剑劲反弹而出,恐怕定会当场身亡。尽管如此,战鹰的伤势依然十分严重,静立良久,丹田内的那股先天之气始终无法提起。
“战大哥!”一个女声从后面响起,却是惊虹从山下寻来。
惊虹跑到他的身边,全身上下被雨水淋湿,将少女玲珑曼妙的曲线勾勒出来。若是平时,战鹰定会对她取笑一番,可是此时却是一动不动,心中有苦难言。
“战大哥,你怎么了?”惊虹发现战鹰的异状,惊声喊道。
战鹰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闭上双眼。暗自默念易经八法的疗伤心诀,强运内息,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方才感到丹田处凝起一丝真气,心头顿时一松。
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美目映入眼帘。战鹰强展笑意,轻声道:“没事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惊虹点点头,伸手扶住战鹰,只觉他的身上一片冰凉,几乎忍不住要哭出声来。
“明月刀!”战鹰出言提醒道。
惊虹终于平静了下来,从地上拾起明月刀,为他插入背后的刀鞘内,哽声道:“战大哥!我方才上来时看到山腰处有一个山洞,我们暂且到那里避一避吧!”
战鹰疲惫地点点头,轻声道:“烈火呢?”
惊虹失声道:“我把它留在山下了!”
战鹰点点头,弱声道:“烈火乃塞外马王,这点雨对它算不了什么!我们等雨停之后,再下山去找它吧!”
惊虹扶着战鹰跌跌撞撞地冲进山洞。两人身衫尽湿,狼狈不堪。
战鹰无力地倒在地上,一阵强烈的倦意顿时袭来,心知自己内伤太重,若是不能及时治疗,恐怕将来功力会大打折扣,再也难复以前的水平。
想到这里,他勉强挣扎着起来,却是有力无心。惊虹在一旁见了,连忙将他扶起,柔声道:“战大哥,你歇息一下吧!”
战鹰摇摇头,闭上双眼,静静地调息起来。惊虹不敢打扰他,只好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这个山洞虽然洞口甚小,仅及半人来高,可是洞内却极是宽敞。洞中过去似有人居住过,惊虹在里面找察看了一下,居然被她找到一些干柴和枯草,掏出火石打了好一阵,终于生起一堆火来。
此时天已全黑,大雨渐渐止住。惊虹看着战鹰那张英俊而苍白的脸,心中顿生一阵怜意。为什么他会失伤呢?看他的样子,伤势一定很重,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究竟什么样的人,连战大哥都打不过呢?她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洞外突然响起纷杂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大声道:“这里有个山洞,他们一定在里面!”
惊虹大吃一惊,回头看看战鹰,却见他依然端坐原地,仿佛毫无知觉。惊虹从战鹰背后拔出明月刀,用脚将火堆踩熄,悄悄地躲在一侧。
外面火光一片,那些人正欲进来,突见里面骤然变黑,顿时心生警惕,只听一个阴沉的男声低声吩咐道:“里面一定有埋伏,不过那小子已经身受重伤,大家小心一点便是。先进去一个人。拿上火光,小心暗算。”
黑暗中,有人悄然钻入洞来。惊虹银牙一咬,双手握着明月刀,直向入侵者攻去。
来者显非庸手,惊虹刚一出招,便已被发现。立时挥动手中的长剑,硬生生架向长刀。
“铮!”刀剑相击,来者猛然发觉自己手中一轻,长剑竟然被对方一下子削断。他的心中不由大骇,急忙连退五步,身形倒翻,狼狈不堪地滚出了山洞。
惊虹把明月刀撑地地上,口中发出急促的喘息声。芳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怎样,一定要保护战大哥平安。
外面突然间一片沉寂。过了一会儿,先前那人开口叫道:“里面的人听着,乖乖地把战鹰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惊虹不敢作声,向左侧摸索着走了几步,换了一个地方躲着。
正在这时,战鹰“醒”了过来,眼见洞内漆黑一片,惊虹悄立一旁,顿时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刚才他默运心诀,暗自调息,只觉丹田内的真气开始慢慢凝集,虽然此时只能恢复原来的三成功力,但总算身体可以活动了。
“虹妹,让我来吧!”战鹰向惊虹传音道。
听到战鹰的声音,惊虹心中不禁大喜,急步走到他的身旁,悄声道:“战大哥,你好些了么?”
战鹰淡然道:“我没事了。是不是有敌人来了!”
惊虹将明月刀交到战鹰手中,轻声道:“不知是些什么人,好象是冲你来的。”
战鹰刀交右手,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洞口,强运一口真气,朗声喝道:“战鹰在此,外面何人?”
“原来战兄安然无恙,害得王翦白白担心了半天!”外面有人大声道。
战鹰心中一懔,暗自忖道:对方居然是秦国的虎贲将军王翦。若是受伤之前,自己定可稳胜于他,可是如今自己的内伤极重,要想击败如此强敌,真是难如登天。
想到这里,战鹰朗笑道:“战某与王兄素未谋面,竟劳王兄如此牵担,心中实感荣幸。不过战某有伤在身,需要调息,就不相请了!”
王翦在外面冷冷一笑,高声道:“小弟对战兄仰慕己久。若是战兄身上不方便,我自己进来便是。”
战鹰示意惊虹点燃火堆,回身盘坐在地上,冲着洞外高声道:“外面夜寒露重,既然王兄如此诚意,战某在此恭候了!”
“王翦进来了!”外面那人高声道。
不一刻,一人迈步走入洞中。只见这人一身黑衣,身材硕长,生得面如冠玉,俊逸非凡,可惜神情之中略显阴沉,让人感到一丝冷冷的寒意。
战鹰微微一笑,朗声道:“王兄风采依旧,战某不胜欢欣!”
王翦心中大讶,不知何时见过战鹰。那知战鹰故弄玄虚,将前些日子夜闯秦宫时在屋顶上偷窥的那一次也算上了。转头忽然看见一旁的惊虹,不禁吃了一惊,讶然道:“你不是?”
未等王翦说出,惊虹神色异样地接口道:“就是我,王大哥别来可好!”其兄桓琦曾与王翦一起同朝为将,两人自然十分熟悉,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不禁有些不自然。
王翦的神色阴晴不定,心中一阵嘀咕:虽然桓琦畏罪而逃,但两家毕竟过去关系极好,如今与惊虹当面撕破面皮,显然不近情理。先前他从师伯盖聂处得知战鹰伤势极重,本想落井下石,将他生擒活捉。可是此时却见战鹰神色正常,不知虚实,不禁一阵迟疑。
战鹰对他的想法自然心知肚明,接着明知故问道:“王兄为何这么巧也会在此出现?”
王翦面显尴尬,勉强笑道:“真的很巧,我正好路过此地。”
“是吗?”战鹰眼中神光电闪,冷然说道,随之猛然间站起身来。顿时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劲随势而出,形成巨大的压力。
王翦大吃一惊,没想到战鹰重伤之下仍有如此威势,不由连退几步,摆手道:“既然战兄需要休息,小弟就此告辞了。”说完,他连忙转身退出洞口。
眼见王翦离开,战鹰的眼光立时转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战大哥,你怎么了?”惊虹惊声道,连忙将他扶住。
战鹰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涩声道:“虹妹,赶快找些东西把洞口堵住。”
惊虹连忙四处一看,居然发现洞口旁竟有许多百十斤重的大石,急忙搬过来将洞口堵住。
“战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惊虹急声问道。
战鹰点了点头,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刚才他强运内力,装出伤势不重、设局伏杀的样子。果然将王翦唬住。不过王翦乃秦国一代名将,很快便会发现中计。过不了一会儿,定会再次前来。他命惊虹将洞口堵住,只是权宜之计。两人要想脱困,必须他的伤势尽复才行。
果然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人喊道:“王将军,他们把洞口堵上了。”
接着便听到王翦气急败坏的声音:“好狡猾的小子!快来人把石头搬开。”
“将军,石头是从里面堵上的,外面搬不动!”有人大声喊道。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王翦的狞笑声,只听他厉声叫道:“大家在外面守好了,把他们饿上几天,自然会乖乖出来!”
战鹰闭上双眼,坐在地下继续疗伤。刚才他千幸万苦、好不容易凝集的一股真气已经全部散开,丹田处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留存。惊虹坐在一旁心急如焚,只觉度日如年,不知如何是好。
易经八法的神奇功效渐渐显现出来。战鹰保持灵台一点清明,强运内息,将体内散乱无比的真气一点一滴地收回。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处终于再度凝起一团真气,并且不断强大起来。战鹰正欲运转这股真气冲开受创后阻塞的经脉,耳中突然听到一丝细微的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战鹰睁开双眼,向惊虹问道。
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惊虹猛地惊醒过来。当她明白战鹰的意思后,立时跳起身来,侧耳仔细聆听。
“好象是水声?”惊虹面露喜色,急忙在洞内寻找起来。
“在这里!”里面传来惊虹的声音。战鹰站起身来,寻声找去,却见惊虹站在一块石壁前侧耳倾听。
“声音在石壁里面!”惊虹叫道。
战鹰心中一动,大声道:“明月刀!”用手一摸背后,发现刀鞘内空空如也。
“哦!”惊虹倏然想起,急忙跑到外面,将明月刀取来。
战鹰向惊虹点了点头。惊虹一咬银牙,用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之力向石壁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