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饭店,1020,姓徐的早就等在房间。
他长得并不难看,而且看上去也并不太老。
之前我们约会过好几次,不过是吃吃饭看看电影牵牵小手。 比起其它饿虎一样的男人,他显然更加地有耐心和情趣。
有一次他差点都要上钩了,却被一个紧急的电话给叫走了。不然,那笔钱到今天,大概早就被我和紫薇花光了。
他很老练,也同时有着二十来岁的男孩无法企及的温文尔雅。对待我细腻周到,每次约会都在高级餐厅,还替我铺展餐巾,态度真诚谦虚,常常让我有些于心不忍。
更重要的是,他从不对我毛手毛脚,我想他并不是怕什么,纯粹就是尊重我。在他眼里,我也许贪慕虚荣。但绝不会暗藏杀机。
所以,要说内疚,我不是没有。
房间里灯光很暗,还有鲜花和红酒,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男式香水的味道,我不由地心中窃喜,看来鱼已上钩,只等收线。
我不由地开始神游:三万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按惯例和紫薇平分后,我还有一万五。
不过这一万五,够她在医院呆几天?
老徐微笑着对我说:“龙四,真是想你,前一阵子实在是太忙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把书包丢到地上,没说话,但眼神柔得像能溢出水来一样看向他。
书包丢到地板上的角度,之前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不会错。可惜我的电话却很不适宜的响了,我竟然忘记调无声,号码陌生,当着徐的面,我却不得不接。
捧着仿佛滚烫跳动着的手机,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他,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转身接起。
“龙四,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是小米,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给我。
“我现在很忙。”我小声地说。
“阿姨吵着要见你,我没办法!”
我巧笑倩兮:“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帮我挡一下,我马上回去请假。”挂断电话,我悄悄按下静音。
我努力恢复镇定,不让他看出来。为了掩饰慌张,我凑近他坐一点,将胳膊圈上了他的胳膊。
我在心里复习练习过无数次的内容:只要他扑过来,我就可以偷偷按下藏在我口袋里的微型录像机的摇控器。而紫薇会在最适当的时候冒充我的密友冲进来,骂得我狗血喷头然后带我离开,这件事就可以告一个段落。
他顺势搂住我,体贴地问我:“上学累不累?老师查你晚自习了?”
“还好。”我含糊其辞。
“高考很辛苦的,要不我送你出国吧,”他说,“我有一个朋友,办这种事很得力。”
“那你怎么介绍我?”我问。
“我是你叔叔嘛。”他毫不犹豫地说。
“你有三十岁吗?”我眨着眼问他。
马屁的效果很快收到,他快活地大笑:“我比你想象的要大一点的哦。”
“出国读书学费很贵吧?”我试探着问。
“一年十来万吧。”他说,“人民币。”
我差点没稳住,真想问他能不能直接给我。显然。 比起他的老婆来,他要大方很多。我从没见过她老婆,所有生意上的事,都由紫薇出面去谈,她将我保护得很好,更也许是因为我不懂人情事故,怕我坏事吧。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知道是个傻问题,我却还是忽然很想问。
他站起身,又俯身过来摸摸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龙四,只要你愿意。真的,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条件是?”我眼睛一眨,大胆地看向离我三公分远的他。
他被我的坦然击中,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说得更明白,只能尴尬地僵住脸上的笑容。
那一刻,他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
我深深觉得,男人除了丑恶,真是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