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穿越为崇祯皇帝的小葛,被各种美色环绕,军政要事包围的时候,他已经把远在陕西的李自成抛在脑后。
(李自成,农民起义军领袖,崇祯十七年(1644年)攻破北京)
此刻的李自成正从银川驿站出发,赶往陕西各地送信。
他骑马沿着河边观察了一番,然后把马往前驱了驱。马蹄子重重踏在河边的冰层上。
他骑马在河边跺了跺,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想“这才九,十月的光景,河里头已经完全封冻了。现在的天,一年可比一年的冷。”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在米脂,要到十月中或下旬,河水才会封冻。
他抬头望了望河对岸,东边的太阳在地平线刚巧升起。由西边往东边,天空由黑色渐渐的变成蓝色,天边一片金黄色,金黄色的阳光射过来,十分耀眼。
李自成不禁手搭了个凉棚,往河中心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微弱的混沌的白光。
他于是确定河水已经完全结冰。
土黄色的官道两边,荒草稀疏,两边的田地已被收割,土黄色的大地到处皲裂。突然一阵风过来,立刻烟土沙尘飞舞,眼前即将一片模糊。此刻如果谁敢开口说话,一定会吃点泥土。
远远的“哒哒哒”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传来,马上骑着一个浓眉大眼,面色焦黄至黑,两面颊还被冻得有点红红的大汉,穿戴着常见的土黄的园布帽子军服,袖口紧收,腰束锦帛,挎着腰刀,斜背这布囊,里边便是一些信件。此人正是李自成。
他放缓了马速,向着路边的老汉拱拱手道“老伯,可否去你家喝口水?”
老汉正蜷缩在田间晒太阳,附近还有三五顽童在地上玩耍。
看到李自成跟他讨水,于是咧着瘪瘪的,不剩下几颗牙齿的嘴巴笑道“好说好说,跟我来吧!”
说罢起身,掸掸身上的土,扛起一捆稻草,弓着腰,缓步向数百米的村庄走去。
李自成下了马牵着,走在后面。
几个顽童盈盈的围着李自成和他的马。欲摸摸马尾辫,但是又突然跑开,仿佛生怕被马咬一口。胆子大的孩童会触摸一下马肚子,立刻边叫边躲得远远的,然后再折返回来观察。
李自成对着前头带路的老者说道“老伯,这地干涸成这样了,好久不下雨了吧?”
老伯头也没回道“谁说不是咧?这老天爷要旱死咱们这些村里人了。”
李自成又道“这些娃娃在土里头吃草根,管饱么?”
老伯“哈哈”笑道“这些娃就是尝个味和水,哪里会吃什么草根?他们的爹妈会挖好了野菜,准备春饥的。”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村落中。少数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两边的草屋时不时有孩童伸头出来观看。
李自成觉得有点饿,于是从怀中掏出点饼子,掰了一小块送进嘴里。
硬邦邦的小块干粮,在他的咀嚼下成了碎末。他小心的用舌头抿了抿,慢慢的吞咽,仿佛要更长时间保留一点美味在嘴巴里一样。
突然他听到有吧唧吧唧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孩童中,最矮的那个站住不动了,边看着他边吮吸自己的手指。
他尴尬的笑了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巴掌大的饼子从中间掰开。一半放回怀中,另一半正要递给小顽童。其他的几个顽童见到,同时把手伸了过来。四五只瘦瘦的小手同时抓住这半个干饼子。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风刮过,草和黄土飞舞,李自成下意识用胳膊挡了一下眼睛。
突然觉得背上一松,斜挎着的褡裢竟然离开了自己。
他猛然回头,风沙中,两三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抱着自己背上的褡裢狂奔。
他发足追上去。几个孩子边打开褡裢,边往外扔信件,最终把褡裢也扔回给他。
李自成皱了皱眉头,连忙把四散的信件归拢,仔细的扎紧。这次是把袋子不敢挎在背后,而是放在了胸前了。
李自成却并不晓得,有几封信,已经被风刮了很远很远,他永远也找不到了。
李自成顺道回了一趟老家。自从当了驿卒,他还是第一次回家。
虽然家中父母已亡故,但是他却志得意满的回来,却为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他自己的终生大事。
他首先去了李婆婆家,李婆婆不是他的婆婆,是本村的媒婆。
李婆婆看到他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包,迎上前来,笑呵呵道“哎呦,小李子嘛,听说你当差了,怎么地就回来了?”
李自成把纸包放在矮矮,被熏的黢黑的桌面上,说道“婆婆,到您老人家这来,当然是找您做媒来了。”
李婆婆满脸的皱纹聚拢起来,边打哈哈边道“就是呀,没记错,你也二十一了,早就该找媳妇了。婆婆这到有几家合适的….”
李自成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要娶韩金儿。”
婆婆呆了一呆道“那韩金儿婆婆是晓得的,长得确实好”
李自成点点头道“婆婆,正是她!李信就要娶漂亮的”
(李自成,本名李信,后为躲避官府,改名为李自成。)
婆婆左右而言他“咱们庄稼人,娶媳妇图个啥?能过日子是不?找个对你好的,愿意伺候你,在家织布烧饭的,比啥人都好。”边说边看看李自成,看李自成貌似根本没听进去,于是接着说道“这女人漂亮有啥用呀,文不能写,武不能提的。漂亮也不能当吃喝!”
李自成干笑了一声,然后道“婆婆,求你啦,帮我说说看,亏待不了你”
李婆婆沉吟了一会道“你现在是当差的,必然薪俸优厚,养得起闲人了?”
李自成笑道“目前一个月一两银子,还有点外快,也能赚上一两。我武力出众,且愿意吃的苦,颇受上司赏识,想必来年会更好。”
李婆婆接着道“二两确实很多了,难怪你打起来韩金儿的主意。不过这聘礼你得先拿出20两来,否则很难拿得出手”
李自成瞪大眼睛道“二十两?”
李婆婆笑了笑道“要是一般家的女孩儿呢,三两五两也就打发了。不过你看上的韩金儿,不但是本村,隔壁村子也是有名气的。经常有少年找我求亲,就算二十两也得看姑娘脸色呢。若姑娘不愿意嫁,二十两也是不够的。”
李自成点点头道“婆婆说的句句在理。但是我这次回来只带了10两银子,怎么办?”
婆婆道“你非要去娶那韩金儿,就去找艾老爷借点吧。”
艾老爷是本村最有钱的,仗着祖上积德留下不少田产,后又中了举人,却又无实缺可补,所以一直还住在村里。
邻里八村的大事小情,识文断字,教书育人,邻里纠纷,都会找他主持个仪式公道什么的。
也算得上方圆几十里的名人了。
艾老爷很客气,当他晓得李自成要借四十两银子的时候,却也有点踯躅。
李自成于是又说了说他目前的情况,并且还信誓旦旦的说前途光明。
艾老爷亦是此道中人,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借了。
四十两不算少,但是万一这小子混出头脸,以后就糟糕了。
就是没混出头脸,好歹还是个公务员,迟早也还得上。
由于无田产可抵,只有老宅子三间,抵做二十两
于是两人商量好年三分利息,签字画押按手印。
李自成甚是感激,千恩万谢而去。
韩金儿的爸爸韩老头没见过什么世面,本是个本分人。
他对于韩金儿的婚事也没什么想法,本来觉得找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乡里人嫁掉也就可以了。
但是韩金儿的容貌的声名通过哥哥姐姐们传播四方,且韩金儿也倔的很,所以老头也是无计可施,看着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十八岁了,还没婆家,甚是挠头。
当李婆婆带着李自成上门来的时候,韩老头已是喜出望外。再看到二十两的彩礼钱,更是喜的合不拢嘴。转身来到后面的柴房,找女儿合计合计。
韩金儿正在纺织,见父亲笑嘻嘻的进来,边站起身道“爹,什么事情把你高兴成这样?”
韩金儿有着米脂美女的特色,皮肤白嫩细滑,人看起来水灵灵的。常年室内的纺织工作,让她缺乏阳光导致的苍白。
淡淡的眉毛,略三角的眼睛,瘦瘦尖尖的下巴,身材消瘦,高底绣花鞋,闪闪发光,显然是最得意的饰物。
韩老头笑道“闺女,来了个贵人求亲。”
韩金儿“切”了一声,刚想回绝,但是转念一想,又回转过来,跟着父亲来到门口,沿着门缝往里头瞧了瞧。“呸”了一声,说道“哪里来的丑八怪”
给父亲一个白眼,回身往柴房走去。
韩老头道“闺女,那李信给了二十两彩礼钱!”
韩金儿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未回头。
韩老头接着道“李信在银川府做公差,且出手阔绰。咱们这小地方的人家,可比不上。
那些大户人家,最多娶你做个小妾,你又能如何活得好?
倘若转年李自成在银川府升迁定居,定可大展宏图,岂不好哉。”
韩老头看着女儿沉默不语,感觉有戏,道“闺女,你都十八岁了,人家闺女十七八都有娃了。大户人家哪个男子不是十六七就娶妻生子了?”
李自成在老家完婚之后,便开始整理行装,打算回银川府交差。
临行前叮嘱韩金儿勤家织布,待明年开春回来,拿去集市换取钱财。
并留了十两银子与她。
离开时,韩老头带着儿孙在村口送别,李自成不禁暗自磋叹。
自己自幼靠放羊度日,靠着父亲教育认得几个字。可惜家道中落,被迫去和尚庙混口饱饭。
父母双亡后,仗着年少喜欢习枪弄棒,远走他乡去做了驿卒。
如今二十一岁才完婚,真是坎坷。现在为了生计又要远离新婚妻子,甚是不舍。
但是又不得不装出一副顶天立地,志得意满的样子远走他乡,真是矛盾。
对于韩金儿,李自成自然是十分满意,娶得美人归,终于隧了他的心愿。
但是韩金儿不喜做饭,织布也不十分麻利,且总是心不在焉,丢三拉四,也让他恼火。
虽然只认识了十来天,就呵斥了她几次,争吵了几回。
心里怪韩老头养女不淑,难怪十八岁了还没嫁掉。
但是想到韩老头憨厚,也忍了不说什么了。
想着还欠着艾老爷四十两银子,顿时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夹了夹马肚子,催着马走得快些。
紫禁城内,周延儒正与冒牌崇祯议事。
小葛这些天焦头烂额。虽然美女妻妾成群,衣食住行无忧,好像比以前打工租房当程序狗条件好了百倍,但是他却始终惶惶不可终日,想到哪天要去上吊煤山,便是愈加烦躁。
他每日努力学习写字,希望在这茫茫奏折中看个端倪出来,以求活命。
这时候周延儒请求面圣。
小葛坐在书房龙书案前,仔细打量这周延儒。
周延儒本来是资历比较浅的,正常来说,他是没有任何机会进入内阁。
小葛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小葛的心目中,他要找最牛的人帮他治理国家,那什么样的人最牛呢?
他一路读书又去了软件公司,最深有体会的就是学霸最牛。于是他让人查了查翰林院谁成绩最优秀。
查来查去,就查到了周延儒。
周延儒会试第一中了会元,殿试第一又得了状元,小葛也就破格提拔了他入了内阁。
如今刚提拔就来面见,自然是让小葛高兴,想想是不是多了一个能干的心腹。
周延儒不如其他的文臣那么白,也不如其他大臣那么瘦,胡须也没那么长,显然比较年轻。
身材和自己比起来矮的多。
小葛问道“周延儒,来找我什么事情?“
周延儒跪倒道“监察御史毛羽健上了一个折子,臣以为十分重要,所以希望面圣“
小葛奇道“阁老,内阁票拟,呈上即可,为什么要面见?”
周延儒道“万岁日理万机,微臣以为此事不同于其他事,可解陛下之忧。”
小葛点点头,心里想“他知道我有什么忧虑吗?“
于是嘴巴上问道“你能解什么忧?站起说话。”
他仍然不习惯别人跪着说话,觉得十分别扭。
周延儒谢恩站起来说道“万岁忧虑国库空虚,辽东无粮饷”
小葛呵呵笑道“聪明,那你有什么办法?
周延儒微笑道“监察御史毛羽健这折子上希望可以裁撤部分驿站,每年可节约白银百万两”
小葛惊呼“百万?嗯,不错。那怎么不直接递内阁?
周延儒道“万岁,内阁看到此折子,肯定是不会批的。”
小葛皱皱眉头道“那施凤来会那么大胆?”
周延儒道“施首辅也是左右为难。若是撤了驿站,会惹怒了朝廷百官,宫内公公。他躲着还来不及“
小葛气的一拍桌子道“这施凤来也太混蛋了,怎么就怕这个怕那个了?当官害怕得罪人,也就不要干了!“
周延儒继续说道“这驿站问题由来已久,本朝驿站为军制,所以需要养官卒,后先帝又派东厂公公监督,所以负担日益沉重”
周延儒顿了顿,看了看王承恩。
小葛问道“王承恩,现在还监督么?”
王承恩道“圣上,确实是。公公监督驿站,先帝旧例。由于各地盐矿税务来往北直隶,还有锦衣卫等出入,所以耗费不小。
但是小奴以为,裁撤驿站与此并不相干,可照旧例,但严禁公公锦衣卫们铺张浪费即可”
周延儒点点头道“确实如王公公所言,降低规格是要紧。”
然后接着说“最要紧的是来往官员,带领大量家眷家私,白吃白住。且以公之名用车船,军力,民力运输商物。”
小葛刚想发火,闭了闭眼睛,稳定一下情绪,强行压着怒火道“还真会做生意”
周延儒接着说“很多驿站经营民间书信,获利颇丰,却从不上缴。经过百年,在利益驱使下,我朝已建了无数驿站,豢养官卒无数。所以臣也认为应该裁撤,只留下必要的即可。”
小葛心里暗想,这周延儒还是很会办事的。这事情如果不是面见,施凤来看到之后肯定又是捣糨糊,这百万的银子也就省不下来了。
对着王承恩道“速速票拟呈上。王承恩速批红。你还有什么事?”
周延儒道“圣上新政,减赋税应当速公布于天下,赚取民心,让百姓对圣上歌功颂德,换新气象。”
小葛道“内阁票拟朕看过了,让朕考虑考虑。减税固然好事情,但干系重大。全国旱涝不一,辽东后金虎视眈眈,哪样缺钱都不行”
周延儒道“万岁圣明”
小葛默然良久,对王承恩道“把当值的阁老们都传来,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当阁老们都到齐了,小葛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为了一件事,减税!各位阁老说说看法”
孙承宗咳嗽了一声道“万岁,辽东后金咄咄逼人,北方旱涝不一,这都需要钱,臣以为不但不要减税,还需要加税。攘外安内才是****根基。”
周延儒哈哈大笑道“孙阁老,历代有德之君王皆轻徭役薄赋税,修生养息,造福于民,孙阁老难道不知?”
温体仁道“周延儒,如今太平盛世,安居乐业,是民为国出力之时。水火兵灾不救,谈何造福于民?前几日,微臣和田国丈闲聊,如今工商税务,官官卡要,手续繁多,流通不畅才是最大弊端”
温体仁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气氛。
小葛想起来和田妃的对话,不禁点点头,说道“现在做生意可真不容易,商税就先减了一年。”。
周延儒看看温体仁,又看看皇上,也不再说话。
小葛反问道“温阁老说道太平盛世,可是真的?”
温体仁道“徐光启徐阁老是研究农业的,说来听听?”
徐光启道“万岁,臣在松江推广甘薯,亩产千斤,百姓富足。至于平常之水稻粟米却也丰足,许多百姓以丝绸手工贸易为生,但苦于各种繁杂的手续税收,营生不易
周延儒更是怒不可遏,正准备说话,小葛摆摆手道“孙阁老,朕的头一年就加赋税,那大家都会认为朕太苛刻。辽东可否艰苦点,少花点银子?”
孙承宗点点头道“万岁体恤百姓,臣等敬佩。若辽东不加饷,只能固守,但是后金不主动抑制,后患无穷。”
小葛接着问道“若减饷便如何?”
这句话大大出乎孙承宗的预料,沉默许久后道“那只能盼着后金不要来进攻”
小葛闭着眼睛做思考状,其实脑袋里一片浆糊。
突然把眼睁开问道“施首辅,你为内阁之首,怎么看?”
施凤来躬身道“圣上,万民教化乃国之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臣以为万民减负,不如万民读书。万民识礼,人才辈出,自有太平盛世”
徐光启抚掌大笑道“施首辅果然思虑深远。江南富庶,才子辈出,万民感恩戴德,安居乐业。在座的除了孙阁老,其他都是江南人士吧?”
小葛觉得这施凤来又在捣糨糊,便不再想与他说话。觉得这周延儒与温体仁相比,确实书生意气,嫩了许多。只是这施凤来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什么时候让他滚出内阁才是。
坤宁宫内传出了唧唧唧唧的声音,小葛顺着声音走了进去,发现周皇后正在拿着织机织布。
鹅黄团凤锦包裹下,纤细的身躯微动,雪白手的胳膊上下翻飞。一旁环绕着几个宫女,正在凝视。
小葛咳嗽了一声,周皇后站身施礼。小葛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问道“爱妃怎么开始织布了?奏折不看啦?”
周皇后道“万岁,臣妾准备在宫内开始刺绣织布的活,万名宫女也可为万岁减轻负担。”
小葛说道“那宫中需要的了那么多宫女么?”
周皇后道“万岁圣明,确实不需要。但是这些宫女都是四代累积,有些是被先帝们临幸过,自然得养在宫内。还有一些年老色衰,无家可归,也是必须留着。宫内打扫收拾至少需要三千名......”小葛连忙摆摆手道“朕晓得了,爱妃一切心中有数。辛苦爱妃了”
周皇后道“万岁今日眉头紧锁,又遇到难事了么?臣妾有一好消息告诉万岁。”
小葛“哦?”了一声道“快说”
周后道“曹公公已经赶到内宫,刚巧撞到万岁与内阁大学士们商议国策不便打搅。
臣妾想,这曹公公来了,那臣妾就无需再看奏折了,所以才在织布。”
曹公公远远的就在雪地里跪下,然后用双膝跪着往前挪动,大叫“圣上万福,老奴回来了....”。
叫喊中带着哽咽。
就这情形,小葛也是被迫快步小跑,上前扶起他。说道“请起请起”。
曹化淳头发花白,面容消瘦,苍白的脸上,很女性的面容。身材似一根竹竿一样挺拔,但是十分有力,显然像是练家子。
曹化淳道“万岁许久不见,现在威武雄壮,不怒而威。”
小葛笑笑道“曹公公这武艺有长进啊”。
曹化淳跪倒在地道“万岁睿智,老奴在南京没闲着,整日不但舞文弄墨,而且还强身健体。”
小葛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那你在南京都有什么其他长进说来听听”
曹化淳道“老奴在南京结交江南名士,眼界大开,也觉得长进许多”
小葛道“本来就你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现在又去了南京历练,看来这司礼监的秉笔非你莫属了”
王承恩从背后笑盈盈的拱拱手道“曹公公,别来无恙。王承恩给师傅行礼了”
小葛见曹化淳初来乍到,也不是很熟悉他,要试探一下他。
于是打断王承恩道“回头你们叙家常,朕正好有一件事,甚是苦恼,曹化淳你来说说看”
曹化淳道“圣上明示,老奴自当言无不尽”
小葛道“天下之事,纷繁芜杂,谁对谁错,怎么界定?”
曹化淳心里知道皇帝可能有什么心事了,看他年轻,便计上心来说道“万岁,可信之人说可信之事!谁对圣上越忠诚,那便是越对的”
小葛道“那哪些人可信?”
曹化淳道“首先是皇后,她与万岁同体,自然是一个人。再次是我等奴才,是万岁的下人。最次是群臣忠奸不辨”
小葛哈哈笑道“你等太监就一定可信么?”
曹化淳道“万岁,我等奴才全仰仗万岁,奴才们没家,宫里就是家,万岁便是爷爷。
有万岁才有我等效力的机会。奴才们文不如内阁,武不如总兵,唯独万岁信任才是最要紧。
况且奴才们无儿女情长之累,也无后世之虑,不若文官贪财,也不若武官怕死,岂不是忠诚之徒?”
小葛哈哈大笑道“曹化淳,你很能讲啊!”
心里暗想“这曹化淳比这王承恩要复杂的多”。
曹化淳暗想“这小皇帝虽然才十六七岁,若在寻常人家,尚且顽皮,听得我这些话,应该十分信服。但是眼前的这位爷,不动声色,虽然口中打哈哈,实喜怒不形于色,仿佛历尽沧桑一般,可怕可怕,得加倍小心伺候才是”
小葛接着问道“民间百姓如何了?”
这句话貌似完全出乎曹化淳意料,他想了想道“南京的百姓安居乐业,对圣上感恩戴德。其他的地方不清楚,臣是一路骑马飞奔而来,进了山东地界后,感觉民间似有疾苦。”
小葛嗯了一声道“你刚进宫,休息一下,回头给朕安排一下,朕要微服私访,体恤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