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悦勤、于振春和区队的同志踏着夜色沿着弯弯的小路爬上石星埠。铁柱望着这一块块、堆集如山所熟悉的全是用火石头形成的石星埠还真有些恋恋不舍,他又回头望了望黎明前那模糊的村庄,然后回过头来向石星埠快步走去。
“沓、沓、沓……”突然从远处传来好似有很多人走路的声音,铁柱立刻叫队伍停住,然后急忙俯下身来把耳朵贴近地面存细一听说:“别走了,前面好像来了不少人,离这里也只有半里路了,大家快闪到路边的庄稼地里。”
“沓、沓……”当这群人走近他们身边时,众人都大吃了一惊。原来这群人全是鬼子和二鬼子。他们大概数了数,少说也有二百多人。
“不好,一定是朝咱桃花沟去的。”铁柱和悦勤同时一惊说道。
“悦勤、老于,你们带队伍快走,不要走路了,先走一段庄稼地。我要给村里報个信,否则就来不及了,快,你们快走!”铁柱在庄稼地里急跑一段一看鬼子已经快爬上石星埠了。心想,来不及了。铁柱不的多想立即推上子弹朝鬼子开了枪。
“嗒、嗒、嗒”连开数枪击毙了几个鬼子。铁柱的这几枪打的小鬼子可真乱了套,轻重火力一起朝铁柱开枪的方向扫射过来。
石星埠突然出现的密集枪声打破了整个桃花沟那黎明前的寂静。在石星埠顶上站岗放哨的民兵听见埠顶下边不远处响起激烈的枪声,知道大事不好,立刻有人飞跑下山向王正報信,其他民兵立刻紧急作好阻击准备。
自送走铁柱、悦勤、老于他们后,王正、大玲、东文他们一直没有回家。当听到东方石星埠的激烈枪声时,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这时从石星埠跑来報信的民兵也赶到了,向王正说明了上面所发生的情况。激烈的枪声惊醒了村中所有的人,农会、民兵、自卫团、妇救会、青妇队、儿童团也都手持兵器朝村公所集中。
“嗒、嗒、嗒……”
这时南、北、西三个方向也同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阵阵爆炸声。北、西、南三方哨位上的民兵都同时跑来報告说自己的哨位均发现鬼子向他们冲锋。王正立刻派部分民兵、自卫团、青妇队分别跑步各到四个哨所协助上面的人阻击,又叫福囤赶紧去尼姑庵敲钟。
钟楼里的大铁钟“铛、铛、铛……”急速的响起来了,这清脆、震耳的钟声瞬间震惊了桃花沟,传遍周边十里八村,他们的心都要碎了。
“东文,我看鬼子这次来是非同小可,你赶快带几个民兵去北边的狐狸岭最高峰,在最高峰上点三堆大火,火越大越好,去吧!”东文听完后,领着几个民兵跑向了狐狸岭。
“快、快,四个炮位的炮手都到位了吗?”二丑大声说道:“全部到位,随时可以开炮。”
“大玲、大玲、小玲。”王正着急的在人群中呼喊着。“哎,爹,我来了!”大玲和小玲齐声答应着跑到王正跟前。“妇救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安排好了,由我娘、山花小脆瓜负责。”“我看事情有些不对劲,你赶急带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去放天灯。”
“是,你们几个跟我来,快、快!”大玲对身边的几个民兵招呼了一声便和小玲带着他们向村西跑去。
说起天灯,也就是向天上放的一种利用蜡烛燃烧产生的热气体把照明物体带上高空能放光的灯笼。大玲和小玲带着民兵跑步来到村西一棵没影高没影高、十多个人伸开双臂手握手才能把这棵大树围起来的大树下。据现在很多人回忆:凡是当年去虎头崖赶海贩海货的人说,他们出了虎头崖一爬上村外高坡就能看到这棵大树的顶端。也有人曾作过尝试,一直看着树梢走,自然就会到家。
这么一棵古老的大树从无人记起是何朝何代是自生自长还是来自何方何人所栽?更无人认识和见过这个树种。此树高大而古老,树上的哈陷特别多,虽颇遭雷击,但仍然枝繁叶茂,一年四季、特别是一到春天,有很多知名和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僖嘻筑巢繁衍生息。特别是有几只老鹞子也在树上居住,所以先人又把此树叫作老鹞子树。
王正的母亲年青时善能飞檐走壁、攀树踏水,所以一有空便在树上练功。因而武林中便有人给她起了个雅号:“冲天老鹞子。”
当大玲他们跑到树下后,立即把拴在树上的三根又细、又轻、又结实的小绳解开,把三根绳分别朝树的三个方向拉开。为防鬼子偷袭好给外界報信,早在前些日子王正就安排人爬上树,把三根细绳分别拴在树的最高端向三个方向伸的三个树枝上。大玲他们把绳子栓在点燃的天灯上,然后一撒手,这三个天灯便忽忽悠悠的朝高空飞了上去。由于有绳子的固定定位,所以这三盏大天灯一直在桃花沟的上空慢悠悠的左飘右晃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闪烁着引人注目和耀眼的红光。
这时村外四个方向的哨位那剧烈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震耳欲聋,喊杀声不断!此时的桃花沟村每一个人的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拄棍的老人、怀抱着的哇哇啼哭婴儿的母亲也一齐往村公所这边跑。
“大家静一静,不要慌,鬼子从四个方向朝我们进攻了,老人和带孩子的妇女分两部分,一部分去北池子隐蔽,一部分到狐狸岭子化洞躲避,一路上都有自卫团和妇救会保护,你们按照安排的走吧!”
两部分老弱病残及抱孩子的母亲和孕妇都在自卫团和妇救会的保护下朝北池子和狐狸岭跑去。王正快步走到一个身着八路军服装、挺着大肚子正待产的年青孕妇身边叫道:“张医生,”
然后又对娘和栩珍说:“娘、栩珍,你们一定照顾好张医生!”王正一遍一遍的嘱咐着,说完,栩珍和棘针拄棒老人搀扶着张医生一块朝北池子走去。
张医生是西海军分区独立团徐团长的爱人。也是独立团的一名年青军医。由于张医生离分娩期越来越近,部队时常要行军打仗,跟随部队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所以徐团长考虑再三后又征的张医生的同意,决定把张医生先暂时送到地方老乡家里去。
送到那个村那一家合适呢?最后徐团长想到了红色革命堡垒村、群众基础特好的桃花沟。特别是为人忠诚、热情,敢作敢为的中共地下党员王正和栩珍夫妻俩更是让人信的过的地下革命工作者,特别是大虎又在独立团工作,更是让人了解、放心。就在前些日子大虎回团里开会的时候,徐团长特意让大虎捎信给王正以征求王正的意见。王正和栩珍全家听说后都十分高兴,立即催促大虎尽快把张医生接回家,因而在半月前大虎便把张医生接回了桃花沟老家。
“金锁、二丑、福囤、小玲你们四人赶快按提前的分工带人到各个路口把埋好的地雷的弦挂上。大玲你带领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需要的阵地。”王正焦急的转身朝狐狸岭望去,只见三堆大火已经冒着红光腾空而起直冲高天,红红的火光照出了很远很远。
王正又转身向西看去,三盏红色的天灯也已在高空中闪起了红红的灯光。
正在行军的武工队突然看到桃花沟方向冒起三堆大火,忽又发现高空中出现三盏闪亮的红灯,大虎迅速的辨别了一下方位后猛的大惊道说:“不好,桃花沟出事了,停止前进。”听到停止前进的命令后,队员们嘎然停止行军的脚步。大虎看着天上三盏飘飘的红灯目测了一下大概距离稍思考了数秒钟后小声叫道:“一阵风。”“到。”此时只见一个十分矫健的年青队员清脆低声喊了一声随即跑到大虎跟前敬了一个军礼。大虎十分冷静沉着的看着面前的一阵风说道:“根据我们现在的情况和方位判断,桃花沟发生了危险的情况。我们现离桃花沟大约有十三里,离团部驻地逍水夼大约十七里,现在需要你立刻火速赶到团部请示团长派部队来桃花沟参加战斗。记住了吗?”一阵风飞毛腿即刻答道:“记住了。”大虎随即命令道:“再重复一遍。”一阵风一个立正简明扼要的重复道:“桃花沟情况危急,请示团长速派部队参战。”接着大虎又命令道:“现在我命令你,放下背包十七里地的距离你要在半个小时内一定赶到。”“是,半个小时以内一定赶到。”说完一阵风放下背包眨眼间早跑的无影无踪。随即队长大虎又命令道:“全体队员放下背包向桃花沟跑步特急行军前进。”刹时间在黎明前的茫茫黑暗中大虎率领敌后武功队朝危机中的桃花沟不一切的特急跑步前进……
王正的大徒弟东黄山的黄山黑豹、西海的二徒弟草上飞、城北的三徒弟夺命三郎看到桃花沟方向升起的三堆大火和天空的三盏天灯时,心中顿时大惊,知道这是师父王正的特急求救信号。这是他们师徒的秘密约定。自和师傅告别多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特急求救信号知道今天师傅一定是遇到大难了。徒弟们怕有的师兄弟看不见,立刻用飞鸽传书紧急传信特急飞奔桃花沟。黄山黑豹、草上飞、夺命三郎即刻传下命令:骑兵先走、步兵随后跑步前进!这时天色已微明,桃花沟周边三里五村,十里八乡的村子都听到了那“铛、铛”的惊人钟声及手榴弹的爆炸和剧烈的枪声,那股股冲天的黑色烟柱笼罩了桃花沟的一切,随即随风又向远处飘去。
“完了!完了!桃花沟被鬼子血洗了!”邻村被惊醒的人们早早的跑出家中站在村外的高处悲愤而碎心的朝桃花沟方向看着。他们的泪水不自主的从他们的眼中流了出来,有的捶胸跺脚、有的嚎啕大哭,有的紧握双拳愤怒的朝桃花沟看去。
石星埠东坡上的鬼子被铁柱打了几枪后,鬼子立刻卧倒用轻机枪朝铁柱打枪的方向扫射。为了牵制敌人给村中更多的准备时间,铁柱不住的变换着位置和敌人打着游击。
这时天已微明,突然几发子弹打中了铁柱的左腿,鬼子见铁柱被打中后爬在地上已很难站起。一群鬼子和二鬼子端着刺刀“呀、呀”朝铁柱围了上来,铁柱身上的子弹和手榴弹已经用完,一群鬼子和二鬼子将他团团围住並一齐用刺刀朝他刺了过来。就在这时铁柱把身上唯一的两颗手榴弹同时拉响。手榴弹猛烈的爆炸了,在无数爆炸的弹片和烟雾中敌人即刻倒下一大片。
桃花九侠、新任区中队长的铁柱为了生他养他的桃花沟,为了桃花沟的亲人他走了,他离开了自小就在这里玩耍、熟悉、亲爱的石星埠……
鲜血染红了他小时候最喜欢捡回家给娘打火作饭的小火石头,也染红了小草、鲜花和大地……山石在默哀,小草在哭啼,野花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