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男人弯弯的媚眼嗔怪地瞪了她一下。
钟小念扑哧一声,无力地笑了,“Joy,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你才知道啊。”Joy傲娇地一哼,端着手中的酒杯小啜了口,眼光一抬,忽的就定住了。“喂,小念。”
“嗯?”钟小念懒懒地应了声,那股酒劲涌上来,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死猪,别睡啦,我看到一个极品哦。”Joy使劲摇了摇她的肩膀,压低了声凑到她耳边,“你快帮我看看,你看了等下我就把我休息室让给你睡。”
闻言,钟小念立刻睁开了眼,“说话算话?”
她现在真是晕得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Joy的休息室实际上就是会所十层楼以上的酒店套房,据说是他的金主常年为他订下的。
Joy对泡吧达到了一种偏执的喜爱,一个月有二十八天晚上是在会所玩过。和陌生人调情,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去舞池狂舞一气。夜深了,喝得软趴趴,就一个人坐着电梯上楼去睡觉。
若是偶尔那个金主来了,他就会本分地窝在套房里相陪,几天不出门。直到金主离开,他又化着妖孽的妆容招摇地在会所里四处晃荡。
钟小念到会所应聘那天晚上,就看见他了。一头妖娆粉色短发的他,左耳边戴着五个银色的耳钻,衣着光鲜,一脸玩世不恭的妖孽模样。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教人一眼便看中。
那时他瘦削的身形倚靠在舞池边的玻璃门上,手中端着杯红酒,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总是在对视上投射过去的目光时恶作剧地一眨。
眉眼间流光溢彩,说不出的魅惑。
之后她正式来会所上班,就总是会看见他。而他玩累了或是无聊时,会溜到吧台区这边来找她们这帮红酒小姐,满嘴油腔滑调。王玫瑰她们似乎和他很熟,格外给他面子。
钟小念本身性情就冷淡,又是这种风月场所,自然会刻意地不与他人太过亲近。她们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的时候,她大多是在旁边研究新到的酒品。才开始Joy也会找她搭讪,她头也不抬,简短地应付一两句。到后来,他也察觉到她是在敷衍,也不来自讨没趣。
直到后来一次她撞见他在洗手间外,喝得醉醺醺地对一个女人撒泼,有些不屑,只觉得又是一个纨绔子弟。之后她在喝完几杯酒后照例去小花园透气,才点着烟很不巧地就发现了仰倒在花坛边上的Joy。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狼狈的Joy,他明明就已经醉得坐都坐不住,还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酒。红色的酒,还有他像个孩子一样哭出的泪水,把他脸上的妆晕得一塌糊涂。
钟小念嘴里叼着烟,与他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没有人希望被人发现自己无助甚至哭泣时候的窘态,特别还是Joy这种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主儿。
她犹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从烟盒里掏出根烟,神色平静地递到他面前。
“要不要来一根?喝酒只能一时地麻痹神经,可是并发症太麻烦,尤其是醉得没知觉然后第二天发现自己就睡倒在大街上,旁边还有别人围观着。还是烟好,吸烟能让人保持清醒,却可以让神经麻木。当你用力地吸一口吞进肚子,再把所有的情绪吐出去,你会很轻松。”
Joy接过了烟,让她点着。
才开始他不太会吸烟,总是被呛着,无措又懊恼地神情惹得钟小念好笑。后来摸着门道了,他连着抽完了她整整一包烟。一边抽着,一边囫囵地骂着些什么。
钟小念听懂了,看着他有一秒的讶然。其实她从头到尾就误解了他,他远比她所看见的要深。
那个晚上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钟小念不会提及,倒是Joy常叫嚷着一包烟之恩,来扰她讨烟抽。有时候也会带些好烟来,两个人一起跑小花园抽,成为了烟友,关系也跟着就亲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