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里是一位女明星演唱会的宣传,哪来男人的身影?这Joy没安好心又来坑她。
无了看下去的兴致,钟小念关了电视,匆匆洗漱好,关了灯躺床上。
闭上眼睛,混沌的脑子却渐渐清晰了起来。
认识靳慕白,是在高一的初冬。尽管在那之前,她已听到了许多关于他的传说。天才,聪明,名牌大学高材生,他那在她家做钟点工的母亲最爱与人聊起这个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直到他在学校游泳池边拦住她,她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在看过他的证件后才把潜意识里戴着厚瓶底眼镜的呆瓜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浅浅的碎发,眉目分明。漆黑的眼氤氲在雾气中,亮得出奇,精致而又沉敛。
“你就是钟小念?”他将她呆滞的神情收入眼底,不耐烦问道。
“怎么了?”她好奇地悄悄踮脚,恶趣味地想去数数他蒲扇般浓密的睫毛。
她当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在班上她和舒琪向来是势不两立,舒琪以才女自居,一向看不起她这个仗着有钱的老爸在重点班上浑浑噩噩度日的米虫。而偏偏应着她的家世背景,在学校里又常常得到许多优待,甚至抢了许多本该属于舒琪的荣耀,这对骄傲的舒琪来讲,是最难以忍受的事。
女生之间总有暗潮般小心思浮动,如耳语般,幽密而又撩动心弦。而一场即将举办的校艺术节却将这原本浅埋在心底的积怨,彻底引爆了。原本校艺术节班上是推举舒琪表演钢琴独奏,决定下来的第二天班主任却在班上宣布节目改为她钟小念舞蹈表演,舒琪钢琴伴奏。没过几天便传遍了,有人看见林翠雯去了办公室。
班上同学大多为舒琪抱不平,常当着她面说些冷言冷语。而她从来骄纵,懒得搭理,就算她知道那些传闻最初就出自舒琪之口。她不擅长读书但并不代表人蠢,她看得出舒琪心有不甘,可她最多扔下一句“自己爸妈没本事关我屁事”便不再多说。这些攻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她根本不喜欢登台去表演,是林翠雯喜欢。关于林翠雯是否去找过学校,她不清楚也不关心,爸爸每年有给学校捐大笔的钱,学校给的一点关注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可是那些话不知是谁传到了林翠雯耳朵里,这一次她是真的去了学校。然后班主任在班上点名批评了舒琪,让她摆正心态。舒琪委屈交加,哭着翘了课跑回了家。
然后他就找来了。
靳慕白双手插在裤袋里,瞥着她玩世不恭的样子,有些不屑,“我认为你有必要向小琪道歉。”
“道歉,为什么?”她笑得不以为意。
“你那有钱的爸妈没有教过你要学会尊重人吗?”靳慕白睨着她,不紧不慢却又字字有力,“钟大小姐,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钱说了算。更何况离开了你爸,你就什么都不是。读书不会,最基本的做人也不会,你不过是一条依仗家长而活的藤条。不过如果你以为仗着权势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侮小琪,那你就太天真了。”
“嘁——”她翻了翻白眼,“你能怎样?”
她真是被舒琪的倒打一耙快要气爆了。什么叫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侮?哪一次风波不是舒琪背地里唆使她那帮好姐妹说些有的没的,处处挖苦她,还在班上玩排挤那弱智得要死的把戏。她若真想报复,回家往林翠雯面前撒撒娇,她舒琪还能在这学校里待下去吗?!
靳慕白轻哼,往前跨了一小步,反问道,“我不能怎样?”
她抬头,被他眼里的凛人的气息吓住,却还嘴硬,“你、你想干嘛?你信不信我、我回家炒了——啊——”随着他步步紧逼,她不停往后退,却忘了早已站在泳池边缘,脚踩了空,落入冰冷水中。
“救命!”初冬的水冰冷刺骨,她腿脚抽筋使不了力,只察觉到有一股力量拽着身体往下坠。她不再逞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岸边。
然而看见靳慕白唇边恶作剧般戏谑的笑容,她羞愤难平,闭上了嘴,拼着一股劲儿脱掉了臃肿的大衣。尝试往岸边游,两三下就虚脱了力气,越没越深。
晕眩之际,噗通一声巨响,靳慕白跳进了水中。
还是他救了她。
他把她抱上岸,把他扔在岸上的大衣丢给了她。扔下一句“希望她能汲取教训,从今往后不要再欺负小琪”,他就走了。
那之后她回家烧了一个星期,人瘦了一大圈。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那个冷冰冰的影子还在脑子里阴魂不散地打转。病愈之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有些想他了。
为了抱落水之仇,她一有时间就去S大找他,死皮赖脸各种耍无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着那张冰块脸被她气得抽搐,或是他无奈至极。
仿佛一个习惯,不知不觉就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