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全军比武连队选拔/第四节、名额确定前往比赛
有时候,我回顾在最后的步兵连队里的日子,我会想到第一次全军比武如果我在选拔的时候还是和之前一样懒散,结果会怎么样。是不是三儿最后会离开这个营区,而我顶替他的位置,在这片不大的地方,驻守二十多年……
然而我怎么设想,最后都发现,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我的档案里显示,选拔开始后不久,我就已经跟三儿一样,拿到了比武的名额。
其实,这很不公平。当时连队中,有很多的老兵,技战术技能水平是远远超过我们这几个新兵的。可是连长和指导员还是选择了我们这些新兵作为主力,前往参与全军大比武。
或许连长和指导员的考虑重点和我们不太一样吧……
当然,我被提前定下比武名额的事情,除了两位领导之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包括我的排长我的班长,以及我自己。我还是跟三儿在连史馆里聊过之后,才觉得有必要搞点大新闻出来。
二月份下旬的训练残酷了许多,连长时常站在通勤车的后头,看着我们追逐着通勤车狂奔不止。不光看着,还在高声地嘲笑着所有他手下的大头兵:“加快脚步!都跟特么没吃饭的小脚老太太一样!都特么给老子加快速度跑起来!不要逼老子把咱们连的大黄放出来!听见没有!加!快!速!!度!!!”
连长的嘲讽等级已经满级,可惜,嘲讽集体目标的次数过多,全连的人现在已经不吃嘲讽了,管他在车上喊的什么玩意,跟着节奏跑好自己的路程才是重点。我扛着一根将近两米长接近三十公分粗重达四十五公斤以上的湿原木,迈着沉重的脚步不知道跟着什么节奏在向前跑,根本没兴趣也没力气反嘲讽连长,要知道还没跑完三分之二,已经有四五个家伙被自己扛着的原木压在地上没力气爬起来了。
当然,其实还是有人想要反嘲讽连长的,比如杆子,“有天早上六点半,连长带着跑长途,大伙喘气累如狗,连长潇洒啃苹果。大伙喘气累如狗,连长小车快如猴……”
想要反嘲讽是需要技术以及时机的,可惜杆子同志两样都不具备,他还在连长这个大魔王的恐怖统治之下。连长从通勤车上站起来,把苹果随手一丢,眯着眼睛瞪着领头跑着的杆子同志,那神情让杆子同志回想起了被连长支配的恐惧。
三儿被他的班长拽着跑在第一梯队的尾巴上,喘气喘得跟狗似的,舌头都伸出来了——貌似三儿还真是属狗的——看着杆子同志被连长加挂了一把一二突,三儿一个哆嗦脚下一崴,差点把跑在他边上的我也给带倒,要不是路边上有个地标杆,我扛着的木头杵着地标杆稳住了身子,估计连带着他班长我们几个人都得趴下进卫生队。
“来来来,小兔崽子们!看来你们还是有力气的!很好,我很高兴!那咱们就来唱咱们的军歌!来来来,我来给大伙起个头啊,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
我特么汗都流得差不多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哪还有什么力气跟连长你唱歌!这简直要命!
“什么?!你们这帮兔崽子!你们都是哑巴吗?给我唱出声来!要唱出声!”我真的再次回忆起了被连长所支配的恐惧。
“唉!这就对了嘛,你们看看你们这帮兔崽子,这不是还有力气大声唱歌嘛,很好嘛对不对!既然有力气唱歌,那就继续跑!五百米之后,准备冲锋!”
卧槽!不是说只是常规体能训练嘛!特么怎么还带冲锋的?!不是越野五公里才冲锋的!!
“都特么扛着原木给老子好好再走两圈!”冲过终点的时候,连长还在那吼叫着,“谁特么敢不听命令,就别想吃午餐!你的晚餐也别想了!都听见了没有!二排那个怂兵,别特么跟你的班长搞基,听到没有!走两圈去!”
三儿这个悲剧,明明新兵下连队的时候被二排的班长看中,进了个好集体,可结果被连长怂兵这么一叫,怂兵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跑完负重,在八百米障碍场,连长又开始支配我们的恐惧……
“炸逼的定义就是,打出去要炸,要打得远,炸得要狠,要炸得又狠又远,而我们!就是奔跑的大炸逼!给老子抗好你们的装备,轻装八百米!”连长,你这么嚣张,集团军司令知道不?
“快!快!!快!!!”连长举着枪,对着天搂了一梭子,对着地又搂了一梭子,“都特么跟痛经的娘们一样!你们这帮大老爷们敢不敢给老子再快一点!都!特么!加快!速度!”说完,还往训练场里丢了一个零七训练弹……
三排的训练场就在连长附近,我就在那爬铁丝网匍匐前进,听声音有颗手雷丢过来,当时特么就吓尿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爬过铁丝网,蹿上绳索往上爬,那速度几乎能上天了都——
据我的班长后来说,连长当时看着手雷落地都傻眼了,手雷落地之后四秒钟多一点的时间,连爬铁丝网带蹿上绳索,整个流程的斜线距离完全超过正常手雷的杀伤范围,而且连长还很懵比地说,这个兵特么怎么不知道卧倒。
我特么当然知道卧倒,可身上有负重特么跑起来不停和停下来再跑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一卧倒再开跑,这时间肯定耽搁,那会就想着赶紧跑完八百米,鬼特么还记得卧倒。晚上班组会议的时候,我还因为没按照军事条例躲避危险爆炸物而受到了批评——感觉好像我有点冤……
小狐兔这货腿快,跑五公里刚刚地全连前几名,八百米也牛掰。我才回程跑到梯式杠准备爬杠,这家伙都已经开始最后两百米冲刺了!武装障碍越野四分五十秒,这速度,真没谁了。可惜,八百米障碍的记录当时已经被牢牢地掌握在了全军的偶像部队手里——轨道突击队地狱男爵孙博中校,四分十九秒二四。这个记录,后来被破了,不过是在二十四年后。
三儿在另外一个八百米训练场,他的速度就没我这么牛掰了。等我跑完一个流程,这货还在爬冲锋台,跳了半天实在是没力气勾着上边沿爬上去,最后还是他的班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冲锋台正面的一根绳索甩了过去,三儿这才依靠绳索勉强爬上来。最后的那个单杠五练习,他的班长干脆就没让他做——手上抓不牢,做这个动作太危险了。
大魔王所支配的恐惧已然根深蒂固,可惜,大魔王还是觉得手下的兵可以再提高提高,比如说——
好好练练射击,好好练练大炸逼是如何养成的!
“目标四百米,隐藏靶,找出目标并射击。目标个数未知,五十发弹药,必须全部上靶!少于四百八十环,全部到靶场那头给老子去举靶子!”
“目标两百米以上,模拟装甲突击群与伴随机动步兵,找出要害,炸他个狗娘养的!”
五十发弹药全部上靶,这个是可以做到的,可特么全连最好的射手在精射项目也特么只能拼着运气打到四百八十环,让全连的人都得打出四百八十环,打不到的到靶区去举靶子!这特么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目标两百米的装甲突击群还特么有伴随的机动步兵!一个正常的装甲突击群至少是四辆火力装甲平台外加一倍的装甲步兵战车,装甲突击群都特么推进到两百米的距离了,玩个屁!而且还特么伴随机动步兵!特么不知道机动步兵是突击群过去之后稳定攻势占领阵地的?什么时候机动步兵还特么伴随突击了(事实上,反铎伊斯尔曼战争中,还真这么刚过铎伊斯尔曼人的阵线)?
这么个玩法,连长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疯了?
“班长,连长是不是这里被刺激过,这几天忘记吃药了?”花匠趴在地上瞄准着对面山头,小声地问班长。
我对着山头上举着的靶子打了最后一个三发点射,手里的枪空仓挂机,而山上的靶子随着子弹的击中倒下去,也不知道具体打了多少环。班长看看我再看看我手里的枪,骂道,“你特么是在打速射还是在打精射!我特么还有最后一个弹匣!”
不管班长骂的什么,反正都打完了,大不了一会去举靶子。趁着这会有点时间,偷偷去做一回真正的大炸逼!我还没玩过“灭菌蛋”呢。
还没等我捞着我那个“万灵药”,二排那边就出事了——一听二排,我下意识就觉得是三儿——果不其然,三班的炸逼训练,三儿一发灭菌蛋就打在了模拟突击群的正中间,把模拟器给打坏了,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装甲群连带伴随的机动步兵全灭……
当然,这是模拟器的BUG成绩算不得数,但是直接命中也挺牛掰的,那命中率跟中星际游艇大奖一样。后来听说这个问题提到了装备部,装备部解决了问题后脑洞大开设计了好多战场作战用模拟器,中央为此在比武前还给了A连一个嘉奖。
算是在比武前拿了一个好兆头。
…………
大魔王两个礼拜的恐惧支配着全连的战士努力榨干自己最后的一点精神与体能,终于到了宣布参赛名额的日子了。
然而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了参赛的人具体是哪几位,毕竟,比赛要的是尖子选手,而全连项目成绩顶尖的,也就是那几位了。
三儿是肯定要去的,争取格斗项目的名次,小狐兔是肯定会去的,争取体能长跑和障碍的名次,一排一班长肯定会去,作为参赛的带队,这位老班长已经参与了两届全军大比武了,另外就是我的班长——争取火箭弹专业应用射击的名次。
总共就九个名额,这就基本上可以定下了四个,算上花匠还有可能拿到竞争爆炸专业名次的那个名额,一半的名额可以说是十分明确的了。
剩下的,就是狙击手专业项目、火力手(机枪手)专业项目、应用射击(步枪手)专业项目、近距离射击(手枪)专业项目四个专业射击项目的名额。
对于这四个名额,我是不报希望的,毕竟在之前的训练中,这几个射击项目,我特么没有一个达标的!
我就想不通了,明明都已经拿出十二分的专心程度,水准都超越之前的最好水平了,特么还跟那帮老兵有着极大的差距——只能说,老兵们平时扮猪可真起劲……
二月二十八号,连长宣布了连队参与全军大比武的具体名额:
“安静安静!你们这帮兔崽子,叫你们玩去吧,你们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叫你们安静的时候,又给老子一直闹腾个不停!都给老子安静!听见没有!平时都特么太惯着你们了!”其实连长喊第一句“安静”的时候,都已经安静了下来,连长自家在那自娱自乐而已……
“好了,下个月二十号在母星举行全军大比武,咱们集团军报名了四十二个连队,接近一半了,咱们师就五个连报名参加了比武,刚好专业项目没什么冲突。”
“别的就不多说了,这次,可不是战区大比武,也不是集团军比武,更不是军分区比武,是全军大比武!知道什么叫做
全军大比武吗?是全军上下五十几个集团军中间的尖子聚在一起比划比划,看看谁牛掰,谁怂包!”
“这种场面可是难得一遇的,碰上了就要好好比划,要让别人知道,咱们虽然是最后的步兵,但不是好欺负的!”
“下面,我宣布一下前往本次全军大比武的参赛人员名单。一排一班班长,上士安隆索,你是这次比赛带队的,手枪玩的也不错,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我希望你想办法冲击一下CQS的名次。”
“一排一班,列兵赵京(杆子),精确射手,作为全连精确射击记录的新一任保持者,希望你在这一次的大比武里能获得好的成绩;一排二班,列兵托德·拉斯基(小狐兔),八百米障碍全连冠军,拉斯基你要是拿不到好名次你自己看着办。”
“一排三班,下士威廉·阿利克,你是全连最好的火力手,一班长跟你们班长为了你打了多少次架你知道,所以给你们班长弄个机枪手的奖牌回来,弄不回来,看两个班长怎么收拾你!”
“二排三班,列兵叶殇,你给我出来,站好!特么这么好的荣誉你给我这个脸色,你什么意思!全连就你特么能打,你特么还跟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真特么给老子丢脸!站好站好,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二排二班,一等兵钱多多,你这个名字真特么牛掰,我看一次笑一次,好了,钱多多你是全连应用射击水平最好的,让你去参加大比武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三排二班,列兵杨阳阳(花匠),你们家是养羊专业户?好了你的平均水准是全连里比较好的,几个水准比你好的最近的训练都带着伤,没办法去参赛,所以连队选择你上!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三排二班,列兵左怀仁!你特么还敢跟全连的人藏拙!有没有一点集体观念!你特么看看你的射击记录!最近两个礼拜!特么精度射击成绩提升了一成多!速射成绩提升了将近一成,还特么提速了!你特么这次参赛要是不拿出这种成绩,你就准备到山上去守水源吧你!”
“三排二班班长,中士宋梓,宋梓!你特么人呢!宋梓!你特么给老子滚出来!”
我班长在连长的狮子吼中,比三儿还扭捏地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宋梓!你特么还有脸躲!我跟你说,你要是今年这次大比武要是还拿不到任何名次,明年你铁定留不下来!你自己知不知道!你的专业水准平时不是挺好的?怎么一到比武场上就怂?拿出你的真正水平!不要再让别人看低!”
“好了,参加全军大比武的人员名单就是这些人,来,给这几位,呱唧呱唧!明天就要去母星的比赛场进行适应训练,今天晚上全连加餐,破例一人两杯酒。解散!”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跑上了连队参赛的名单里,准备前往母星跟全军的尖子们一决高低。
不过话说回来,我算了一下,全军大概五十九个集团军主力,每个集团军大概五到八个师不等,一个师至少三个团,一个团三到四个营,一个营三道四个连不等,这么一算至少八九百个连队,按照一半的连队报名,一个连队最多报名九人(参赛规定如此),少说四万多人……
全军大比武四万多参赛的战士,而我们这些人需要在着四万多人当中脱颖而出……
特么感觉很有困难啊!
不过一排一班长很快就安慰我,告诉我这四五万人当中,三分之一是后勤专业,比的是维修技术科目,另外三分之一是装甲兵和炮兵等炸逼专业,比的是炸逼洗地,剩下的才是和我们比的陆地作战专业,比如装甲步兵、机动步兵、两栖战斗步兵以及空降兵——当然,后两个兵种只是部分科目和我们一起比赛而已,他们还自己另外的的专业项目。纯步兵跟装甲步兵和机动步兵则是全程一起比赛所有相关科目。
这就让我安心不少,四五万人的三分之一,两万人都不到,一万五左右……而已……
而已个屁啊!一万五的尖兵特么想想都可怕,一个师才特么这么点人数!在差不多全师都是尖子的情况下脱颖而出……
我特么更虚了好么!
算了,明天才要启程去母星的比赛场,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吃好喝好比什么都重要,晚上加餐,好吃好喝一顿才是正经事。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迷迷糊糊地感觉不在宿舍里。
“班长,我这是在哪啊?”我感觉我要完蛋了,脑袋有五个那么大,要死了要死了,这特么是脑水肿末期要炸了!这时候有人给我递了一杯水,我准备全喝下去,可还没喝两口,突然我的床颠簸了一下,水全洒了出来。
冷水激面,我算是清醒了不少,爬起来一看,班长跟花匠围着三儿的床,花匠手里还拿着空了的水杯。刚才是谁给我递的水来着?嗯?这是在……飞船上?我们启程了?
“班长,我这是咋了?”卧槽!我的声音怎么搞的,跟炭烧了一样!
“我就说喝点水就好了吧,你看这不是好了。”我听出来了,说话的是一排一班班长安隆索,“床上躺的这个兵可真够牛逼的,昨天晚上跟咱们司务长一人吹了瓶红星,白的,还特么是司务长自己酿的,牛逼,佩服!”估摸着刚才那杯水是这位班长递给我的。等等,床上的人跟司务长……吹了一瓶白的……
我班长回头看见我站起来了,往我脑袋上甩了我一巴掌,我迷迷糊糊的想把那只手给抓住,可是手上没多大力气,徒劳无功,不过人倒是清楚了不少,虽然看东西还是有点模糊。
“你说连长怎么还叫咱们把这货拉上去参赛,喝成这个烂醉的样子,不是应该小黑屋伺候嘛?”这个是我班长的声音,不知道他是对着谁说的,“老安,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拖咱们的后腿?”原来是对一排的安班长说的。
“班长,咱们全连正儿八经有一个能把这憨货给揍趴下的?貌似没有吧。带上总比换个人好吧?”这个声音好像是小狐兔的。
“牛逼,牛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司务长拼酒。不是一直吃菜来着?”这个是谁?没听出来……
“昨天这家伙不是和咱们一桌嘛,喝了一杯满的就开始拼命吃菜,一开始大伙还以为这家伙饿了,就没管,结果司务长拎着酒过来凑热闹,这家伙死活拖着司务长不让走,想走就得把酒留下。”嗯……这个是……花匠。
“结果呢?”我昨天晚上好像是喝了两杯之后开始犯迷糊的,喝完之后的事情记不大清楚。
“司务长一高兴,从怀里又掏出来一瓶白的,两个人就着花生米一人一瓶就这么把酒给吹了……”还是花匠。
我迷迷糊糊地一听,瞬间感觉人彻底清醒了——卧槽!把一整瓶司务长亲自酿的酒给吹了!那特么可是能当医用酒精用的玩意!这货命真大,喝完居然只是睡着了!
“班长……还有酒没有?”
卧槽!三儿你特么神人!醒过来居然还想着要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