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婉低下的脑袋听他这么说撇了撇嘴,宽大衣袖下的小手悄悄拧自己大腿,再次抬起头,却是小嘴微瘪、眉眼下垂、泪眼汪汪,但凡是有血有肉的都得要怜到心窝窝里去。
徐大冷眼看着她。又是这招,又是这招!她真以为他是仅凭美色就会对女子弃甲投降的一般男人么?
庞婉看他不动声色,更是憋足了劲,发挥离春教她的“萝莉萌点”。瞳孔放大、加深,眼中全是哀求,泪花儿已经开始打转,似乎随时会一泄而下,脚尖悄悄垫起,让自己离他更近好让他看清她努力营造出来的表情。
徐大仍然冷眼冷面毫不动摇。
庞婉却心中一喜,哼!装嘛你就,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鬓角的细汗,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娇弱如小白兔细吟的声音,“徐大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女孩了。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春姐姐那样的巾帼英雄了,所以只是想偷偷跟在你们身边,看看她是怎么做女战神的么。”
“你可知战场是多残酷多危险的地方?怎么能给你看戏一般参观!不行,你必须回去。”徐大越说越气,最后厉叱道。
庞婉暗咬银牙,这木头!不管了,豁出去了。
小身子向前一扑就扑到他的怀里,双手努力环抱住他的腰,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也只能抱住他两侧稍后一点的地方,小脸埋在他身穿盔甲而坚硬无比的胸膛里,发出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徐大哥,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春姐姐,只是把小碗儿当做妹妹般疼爱,可小碗儿是真的喜欢徐大哥,这辈子小碗儿只想做徐大哥的新娘子。”
徐大万年不变的酷脸上终于破冰了,瞠大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个小了自己十二岁被自己当做小妹妹的女孩竟然会喜欢上自己?这怎么可能?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呀,娇美可爱乖巧安顺,喜欢她的男子数不胜数,甚至连寻亲儿也是对她格外疼爱钟情有加,她怎么喜欢上都快可以当她父亲的自己呢?
冷静下来,沉了沉声,“小碗儿,我想你是弄错了,你对我的感情可能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也许是你身边亲人只有庞真,自小失去双亲,所以把自己对父亲的向往寄托在我的身上,其实你只是……”
未说出口的话已经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因为他的嘴已被庞婉迎面堵上。用什么堵?当然是那粉嘟嘟的樱桃小嘴啦。小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再努力垫高再垫高,身体向上仰伸,小手由环抱他的腰而改为向上环抱他的脖子,看来她终于找对地方了,这双小手与他的脖子似乎是天生契合般刚刚好完全合住,手腕再用力勾下他的脖颈,这才让她小羊扑狼的高技术性动作成功完成。
可惜好景不长,才撑没多久,她的身体就受不了垮了下来,说起来这真是个连合格都不算的吻,这小丫头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是情急之下才用自己的嘴生生堵住他即将出口的话。
庞婉小脚撑不住向下跌的一刹,她就知道完了。还没站稳,不甘的皱成一团的小脸就被一双大手捧住仰面向上,一张带着熟悉气味的唇从天而降。
两张唇辗转缠绵。
半晌,徐大才缓缓抬起头,出口的话还带着微喘,“这才是真正的吻。”
没想到他会有此回应的庞婉欣喜两个字全写在小脸上,笑若春花声若黄莺,“知道了,小碗儿一定好好学习不停进步!”
徐大有种自己带坏小孩的感觉,面上赫了赫,努力板起脸寻回一点威严,可惜效果不大,“别转移话题,你喜不喜欢我跟你偷偷潜入军中是两码事,你还得给我乖乖回去。”
庞婉才不怕他,早看透了他对她来说就是一只纸老虎、木头狼,笑得更是甜美可爱,“那好啊!回去以后,我会对老爹还有寻亲儿说你是怎么用心教我何谓真正的吻,更会日日找人陪同练习以求进步的。”
“你——”徐大气得气不打一处来。
要说这庞真、庞婉还真是亲亲的两兄妹啊,谁说没个血缘关系还真不相信,你看连做事说话的风格套路都是一样一样的,对感情的执着更是青出于蓝。
小手再次抱住他的熊腰,小脸在他的胸上一蹭一蹭,温言安慰:“徐大哥,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躲在炊事营里,绝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有你、哥哥还有春姐姐在,我怎么可能会出事呢!你们都是小碗儿不能失去的人,所以你们不能撇下我,是生是死小碗儿都要陪在你们身边一起渡过。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春姐姐,可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等你,一辈子,非君不嫁。”
说完自己都脸红起来,小小声又补上一句,“人家这可不是在威胁你哟!我真的会一直等下去,等你——看我,等你——爱我。就算你一辈子都无法爱上小碗儿,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徐大长叹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呢?这世间恐怕没有任何男子能对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话仍然磐若坚石,其它的也只好以后再说吧。
徐大送庞婉回了炊事营,私下交代炊事营的营长,庞婉是自己的远房亲戚要多照顾一下,难得这位铁面副将以权谋私了一回,交代那位营长的时候好不尴尬,胖胖的营长大人也很会观人颜色,点头哈腰的主动保证绝不会把这事儿传扬出去。
处理好庞婉的事,徐大这才稍稍放心回自己的营帐。才撩开帐帘,就见离春坐在他的营帐中,身旁站着他的“贴身卫兵”庞真,两人脸色有些奇怪。心思一转,就知道了这两人方才只怕与他和小碗儿一样,也上演了一出擒贼先擒王拿人先拿心的好戏。
难得嘴角含笑地调侃他二人,反正今天也不是第一次破例了,干脆就破到底吧,“将军大人,大齐军营条例中似乎有军中不可携带家眷这一条啊!罪可当逐呢。”
离春脸上臊了臊,赶紧拿起一旁案上装水的碗,双手握着慢慢啜饮,喝完才放下碗起身离开,经过徐大时,顿了顿,说:“是有这么一说,我也正头疼要不要大义灭亲,向众人检举出某位得力爱将私藏家眷于炊事营中呢。哎!实在没看出来,他会是那样以权谋私的人啊。”
徐大眉峰跳了跳,冷哼道:“彼此彼此!”
离春也不甘示弱道:“客气客气!”
两人微微互瞪一眼,又同时赌气一般撇过头迈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