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伸手撸起了袖管,“流觞,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不欺负女人,人妖也包括!”流觞两手抱剑从惊鸿楼内走去,“与其跟我干架,我看你倒是不如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少主送去,说不准她高兴了,就不让你当丫鬟了。”
“主子又没说饿,你别没事坑我!”桃花不顾形象的光着帮子叉腰,却依旧捏着嗓子说话,惹得周围的路人十分怪异的看着她。
“爱信不信,你要是愿意被人一直当丫鬟使,谁管你。”
流觞老神哉哉的上楼,说起对唐淼的理解,桃花自认赶不上流觞。
“流觞,你小子少得意,给我等着!”
桃花咬牙抬手,冲着流觞的背影扇了两巴掌,过足了干瘾后,抬脚折向了惊鸿楼的厨房。
唐淼一手推开房门,自桌上拿了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君非白一手卷着本书,一手垫着自己的后脑勺,瞧着二郎腿侧躺在软榻上,看着十分的享受,却很难让人联想到一个威武的帝王。
她灌了一杯后,一手压着茶碗,一手叉腰看着他,“君非白,你不会是打算赖在小爷的房里一辈子吧?”
他斜眼倪了唐淼一眼,不答反问,“你做的那盏十分难看的花灯呢?”
“没眼光!”她拉了张椅子坐到君非白面前,没好气道。
君非白转眸看向手中的书卷,勾唇道,“所以,你真的把那盏花灯放到河里去了?”
“没,今晚好些姑娘送花灯给我,我就没放我自己的,放了她们,我的那盏,姬若离说嫌难看,要帮我扔掉!”她郁闷的用手肘抵着桌子,怎么一个个都是副嫌弃的嘴脸,都是群损友!
“你是说你把那些姑娘送你的花灯全放了?”君非白忽然来了兴致,将书卷压在胸前,转眸看向唐淼。
“对啊。”唐淼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唐淼,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要送你花灯啊?”
“唔……”她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姬若离说那些姑娘是看我手里没有花灯,心善给我的。”
“还有这回事儿?”
“嗯,我今儿也看到其他姑娘送旁人花灯放了。”她想了想又道,“大夏姑娘真是奇怪,也不知这是什么习惯,还是天生心善。”
“噗……”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的君非白忍不住拿书挡着自己的脸偷笑。
唐淼伸手夺了他盖在脸上的书,怪异的看着他,“君非白,你忽然笑什么?”
“我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不过么……”
他伸手夺回自己的书卷,继续搁在自己的面前,“谨世子还真是好心思,竟然知道你的花灯难看,要替你丢掉,难怪浅浅常说,大夏一众皇子中最是看好他。”
“哼!”
死君非白,想说她做东西难看就直说,绕着圈子夸姬若离干什么。
躺着看书不算,还拿的那么近,早晚有一天要近视!
“主子,这么晚回来饿不饿,我从厨房拿了些菜,你当夜宵吃吧。”
桃花提着食盒进来,唐淼又哼了一声,挪着手中的圆凳换了个方向,她看到桃花手中的两副筷子,冷道,“桃花,你脑子糊涂了,主子我一人吃饭,你拿两副筷子干什么!”
“呃……”
桃花看了看唐淼身后的君非白,他卷着本书面色如常的看着。
得,主子还真是个容易和人吵架、作对的体质,他默不作声的将其中一副筷子收到食盒中。
大抵是因为唐淼的师傅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他把徒弟的性子也养的十分的奇怪。
桃花自认为自己没有流觞那样清楚唐淼的禁区在哪里,万一不小心踩了雷,怕真是应了流觞那句“一直做丫鬟”的预言。
他起身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忽然被唐淼叫住,“桃花,你让流觞去岐荒城帮我查些事情。”
唐淼起身走向里间,取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字,交给桃花嘱咐道,“岐荒城那地方鬼的很,你让他自己当心些。”
“岐荒城?”
门扉再次被桃花合上,君非白拧眉,“你没事去岐荒城查探些什么?”
“我跟你很熟吖?”
她依旧高冷的拿背对着君非白,还是拿刚才那件事儿和他置气呢?
君非白无奈的将视线回到书卷上,他夸姬若离好心思,倒还真不是要绕着圈子损她。
夏夜里河道中的花灯,代表的可是一盏盏破碎的少女心呢。
在大夏的夏夜里,总有姑娘们拿着花灯送给陌生的男子,那可不是善心,而是一种试探,若是有意,便手下,若是无缘,便将花灯顺着河水流放,算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唐家阿七,你到底是迟钝还是单纯呢,竟然真的相信那个男人的言论,他真的能扔了你的花灯么?
君非白眼眸中带上了笑,他视线朝她坐在的方向撇去,正好撞见她瞪着他的模样,他微楞,“做什么?”
她双手叉腰,俯下身子看他,“君非白,小爷我要睡了,你走是不走?”
他卷了卷书册,“我书还没看完。”
“谁管你!”
她冷哼一声,挥袖熄了烛火,抬步走向床榻。
过了一会儿,一条薄被被人从里间扔了出来,“小爷睡眠浅,你看书归看书,不准发出响动!”
君非白接了薄被,笑道,“唐淼,九州就你敢让我睡软榻。”
室内一片静默,伴随着窗外的风声,似乎有人哼气儿的声音。
他摊开薄被盖在身上,瞥了一眼里间,他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姬若离喜欢上的是个别扭的孩子啊。
关心旁人都这么别扭,难怪会被姬若离那不着边际的胡话骗了。
他搁了书卷躺了下来,明亮的月亮正对着窗扉。
花灯啊……
漂亮的笑容从他的嘴角渲染开来,许多年前,他也收到过一个,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