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父皇同你一道去看看你母妃。”
顺帝上前拉着姬若离的手便命人摆架,季氏越想越觉得姬若离今晚看她的眼神不对。
他虽还似平时一般淡漠,但他眼眸深处分明夹杂着恨意和冷笑,那藏在寒冰底处的笑让她的眼角不自然的跳动,心中竟然惶惶不安起来。
“飞鸢,走,我们看看李妹妹去。”她逼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抬步跟上了顺帝和姬若离。
顺帝刚一踏进千阙宫,便看见眼前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太医,这么多的人,怕是比他一年见到的太医都要多,看着架势,整个太医院怕都在这里了。
“这是怎么了?”顺帝怪异的扫了眼众人,“你们不去给昭仪看命,一个个都跪在这里做什么?”
顺帝还未等来太医的回答,便听得一少年不满的抱怨,“戚冥,大晚上的小爷还约了人看花灯,你没事拉我来干嘛!”
戚冥在一边儿陪着笑,“小少爷,我的好少爷,真是有急事儿,不然属下我也不敢打扰了您的雅兴啊!”
“急事儿,就是把小爷我拉皇城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最阴森可怖……哇塞,哪儿来这么多的人跪着,都是太医?”
唐淼眼一瞅面前乌泱泱的太医,只觉眼晕,戚冥看了看正打量唐淼的帝后二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啧啧啧,有生之年见到这么多太医,还都跪着,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活久了,什么都看见了。”她拍了拍手,忽然问道,“是谁死了?”
戚冥不知该怎么回答唐淼的话,他偷偷的超姬若离看了一眼,他去请唐小少爷的时候,她正和桃花闲逛,说是做了花灯准备一会儿去放。
他求了她跟自己走,唐淼虽被他半拖半拽的带了过来,可一路上竟是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哄着她都来不及,压根就没办法把真正的原因说出口。
“大胆,你这无知的刁民是从哪里来的?”顺帝不满的呵斥唐淼。
“我去,这里感情还有一人啊!”
唐淼横着身子跳了几步,她一面拍着胸脯,一面惊恐的看着顺帝,“我说,就算您老是皇帝,也麻烦出个声儿,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顺帝见唐淼看了自己,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有恃无恐的看着他,一时间大怒,“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放肆,见了朕竟不下跪!”
“我师父跟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没有你耶!”
她嘻嘻一笑,这辈子,她见过的皇帝不多,就皇帝姑父和君非白,这两个她一个只是作揖,另一个则是称兄道弟,倒还真是没有跪过。
“你师父是何人?”顺帝依旧不满。
“风冥涧阴庭。”
她不紧不慢道,便宜师傅是说过这话,而且,便宜师傅总说他的名号十分的好用,今儿碰到个机会,尽管试试。
顺帝忽然变了脸色,竟是心平气和的看着她,“那么你今儿来是做什么的?”
“父皇,少尊主是我请来替母妃看诊的。”姬若离上前一步,他冷眼扫了一眼千阙宫,“至于这些太医么,大抵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自发的在院中忏悔呢!”
顺帝眼中依旧有些疑惑,姬若离又道,“母妃的宫人告诉儿臣,太医院无人识的母妃所患的病症,正巧越王叔请了素有玉面神医之称的少尊主给王妃瞧病,我便让戚冥是请来陪着儿臣一道来了。”
姬若离这一番解释,唐淼大致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她倒是万万没想到,这皇城中竟然还有个姬若离的母妃,倒是没有听他提起过呢。
她悄悄瞪了眼戚冥,指责他为什么不早说,戚冥只觉心中委屈,他说一句,小少爷回三句,他也得有机会说才是。
顺帝也听得明白,他看了看面前带着面具的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竟还十分的礼貌,“如此,便是有劳神医了。”
唐淼颔首跟在戚冥的身后,帝后几人先后进了李昭仪的寝室。
看着寝室的门扉开了又关,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心中的恐慌比任何时候都严重,他们中不少人是迫于院首的压迫和皇后的威仪,才憋着一直沉默到了现在。
可如今倒好,他们刚才听见什么了?
世子殿下将那名震江湖的玉面神医请了出来,就连他们这些深宫内院的太医都有所耳闻的那位玉面神医!
听院首说,昭仪娘娘的病情并不严重,甚至连性命之忧都没有,等会儿那神医一诊脉就会真相大白,那么连此等小病症都瞧不出来的太医院众人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想起姬若离之前冷冷的气质和话语,众人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次,太医院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戚冥在屏风后停了下来,冲唐淼恭敬道,“神医请。”
哎,没事儿装什么神秘!
唐淼倪了一眼戚冥,只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演戏有些好笑,她也不管他,抬步冲床榻上走去。
姬若离既然能让戚冥喊自己过来,这位没有提及的母妃就一定十分的重要。
她不做拖沓,利落的坐在床榻一侧,李昭仪右手上的烫伤醒目的刺进唐淼的眼中,她微蹙眉,一手搭在李昭仪的手上。
李昭仪的脉象浮而不实,气血两亏,身子弱的倒还真像是个林妹妹,她今儿算不算是见到书中人物的原型了?
她心中正感叹,忽然探到一丝脉搏滑入走珠,她不觉拧了眉。
微微挪动了指尖,待确定之后,她眉头紧锁,这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