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日子还是有不同,当宋贤到了他们面前的时候,命令已经不容更改。
“巡逻?”
上官文听着宋贤的话,有些不解,他们刚刚才升到正营,按说这种有危险含量的命令应该不会到他们身上,而且还是他们五营。
巡逻很有危险性,带着干粮,孤身在大草原上晃荡,如果一路平安还算好,可如果碰见了劼族人,那么多半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所以一般这种事情,总归是先锋营,或者一营的事情,怎么他们一来就到了他们的头上?
上官文身为火长自然要考虑得多,所以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宋贤似乎没有听懂其中的疑问。
“恩,你们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就出发,带着五天的干粮就成,我们要去荆山那个方向。”宋贤简单了说了一下,转身又去通知下一火。
上官文也开始跟帐篷里人说明情况,接着让军奴们把马匹都准备好,他们自己则要准备打包好毡毯跟其他的东西,至于他自己要去伙房领这几天的干粮。其他的东西,也不方便准备,只带些随身的就好。
事物虽然繁多,时间却也还是够的,其他几个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怎么让我们去巡逻?”王麻子第一个就议论开,“这不是先锋营的事情?”
“我们队人都还没齐,”陈进更没底气,“其他几个火都是缺人,五十个人不到,去了不是给劼族人送死嘛。”
“也不至于,”张秀手里抖落着冬衣的灰尘,“好歹队正还有亲兵,人是够了,只要注意着就行。”
“你们说,这宋队正,家里是什么人啊,”许大头提出了疑问,“我看他身后的几个亲兵,也不像是弱的,能用这样的亲兵,恐怕…”
“管他什么人,”三儿大咧咧的说,“咱们几个没事就成,各自要小心才是。”
几个男人叽叽咋咋的跟女人一样八卦了许多事情,陆岳自从上次事件开始减少自己的发言,免得又刺激了谁。
说到了宋贤之后,陆岳也开始开动脑筋,这人该不是哪家的高门大户丢出来到军中历练的吧?
可是谁会从队正这么小的一个芝麻官开始呢?就王裨将的亲兵都没宋贤的亲兵看起来厉害,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坐裨将或者偏将呢?
这种疑问直接被吞到了肚子里,手边的事情还有一堆,等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军奴们已经把每人的两匹马都牵出来,弓箭跟武器都放在了战马上,一切的食物、衣物、马料,放在了替马上。
翻身上了马,替马的缰绳栓在马鞍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宋贤看了眼身后的几十个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宋贤岂会不知道这些刚刚升入正营,且功夫武艺不算尚好的人去担任的巡逻的任务,真的是送死的决定。
若不是那个小贱人在后面使坏,左军将军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宋贤出去巡逻。好在这些亲兵能跟着去,不然宋贤真的想,干脆什么都不管,直接回开京城,把那小贱人剁了,才算清静。
宋贤却知道,现在是不能,至少他坐稳位子之前,是完全不能的事情。
扬鞭一打,马儿就吃痛往前跑,后面的人自然也跟上了步伐。
对于所有人的忧心忡忡,陆岳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她只是个小兵啊!
她可以在私底下猜测一下宋贤的来历,也可以跟大多数人一样八卦,不过上司的命令下来,当小兵的就要执行,没有第二话。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陆岳在马匹放慢之后,开始欣赏起了夜空下的草原。
上辈子,陆岳是宅女,一辈子出门没几次,草原、大海、高原,她一样没真切的看过,至少眼前这头顶上的星星,不知道比上辈子那整天雾霾的天空好了多少倍,连空气都不错,虽然冷了点。
陆岳拉紧了自己身上冬衣,努力不让冷风灌进去,免得得了风寒。
骑了一会,宋贤找了一处小山包,附近有几颗树,五十几个人下了马之后,把马匹栓在了附近的树桩上。
一火人聚在一起,捡了一些干柴回来,大家燃起了篝火,几个火长被宋贤叫过去,安排了一下值夜,围着火堆就着水壶里的水,开始啃手里的胡饼。
吃饱了饭,暖和了身子不多会,人都睡了过去,倒是陆岳没睡,她躺在草原上,还是觉着冷,又觉着天空的星星好看,又觉着草地上的虫子往自己的脖子钻,总之是睡不好。
或许是她的动静有点太大,宋贤也注意到了她,“喂,你睡不着?”
宋贤走过来,拿脚碰了碰陆岳的手臂,被人发觉的陆岳,直接坐了起来,更靠近篝火。
“恩,你怎么先守夜?不用亲兵?”陆岳问着,“你不用睡?”
“谁先睡都是一样,”宋贤拨弄着火堆,“他们明天也是要赶路,都一样,不过,你不记恨我?”
“记恨你干嘛?”陆岳瞟了他一眼,也给篝火添了把柴,“你不过也是想着,你新来,要给下马威而已。之前的队正带了我们一段时间,你怕我们人心齐,你不好对付,故意这样。”
宋贤对陆岳这番话有点刮目相看,“你倒是清楚,说的也不错。”
“所以,我记恨你干嘛?”陆岳说得平淡,注释了篝火,又看了天空忍不住说着:“这天,真好看。”
宋贤也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确实好看。
“诶,你家里还有人吗?”宋贤抬头看了天空一会,低下头开始攀谈起来。
“家里?有个哥哥,比我大四岁,还有个小侄女,母亲也还在。”陆岳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家底,“家里也有几亩田。”
“你这人可真老实,我不过问你家里还有人没有,谁叫你把自己家的底给说出来。”宋贤哑然失笑,“我又不是写户籍的,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免得你再问啊,”陆岳说得理所当然,“问完了我家里的人口,自然就要问我家穷不穷,我提前说了,你就不用开口问了。”
陆岳当然知道,一般人的话题不可能这样,不过她就是故意拿话堵眼前这个人,看看这人窘迫的模样,一泄心头之恨。
说她心胸宽大的,一定是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