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子同学心肝一颤,只觉得天昏地暗,险些直扑地面。其他两室友隔岸观火,淡定自若,表现出一个观众特有的基本人品素质修养。
再须知陈敏一同学向来心地善良,时时以点拨苍生为己任。
只见她虚扶了杨孟子同学一把,语气意味深长的劝解:“只添了一个母字,从数量上讲你的名字更增气势,从字面上讲,母字一添,母性三春晖的光辉普照众生,想想都觉得是功德一件,再则,母还点明了你的性别。”
略一沉吟,又说:“若是你以后中意了那个男同学学长学弟,我们只须把该男同胞的外号改为公羊子亦或是羊公子,名号在外,师出有名,谁敢与尔争锋?如此一来,你自旗开得胜凯旋归来,我等自会满心祝福吃顿免费餐饭,岂不美哉?”
见着陈敏一同学把如此芳名特色之处娓娓道来,除去杨孟子同学越发铁青的脸,旁边二人连声唏嘘,纷纷对陈敏一投来敬佩的目光。
自此以后,杨孟子同学认命的收下了羊子二字,不再无事哀吼。
“谁出墙啦?”
杨孟子同学颇有气节的一扬下巴,底气却有些不足:“我不过是站在墙上往外面多看了几眼,难道这也不行么?”
陈敏一瞥了她一眼,不再搭理。
“一一,快下来吃呀,要是留到明天这夜宵怕是要改名叫早餐了。”
钟欣洗了把脸,冲陈敏一眨眨眼,皮笑肉不笑的问:“今天做兼职的时候有木有遇到什么钻石王老五留洋小王子什么的?”
“钻石王老五没遇到,不过倒是有个老头长得忒像王老五他爹,要不,改天我给你问个号码?随便问下他要不要招二房。”陈敏一瞪着天花板,口气淡淡的道。
“陈敏一,你丫嘴里就吐不出象牙。”钟欣恨恨道。
“钟欣,你说着倒是不嘴软,有本事你给老娘吐一颗象牙出来试试。”陈敏一边说一边蹦跶起来,拿着钟欣带回来的夜宵不客气的往嘴里招呼。
钟欣晾好洗脸帕子,淡定从容的坐到电脑前:“活该你单身二十三年。”
抬头看了看身后的位置:“作信同学还没回来?”
“周末约会呢。天雷、勾、地火的,多激情,回来雌雌相对,多辜负如此锦瑟年华。”杨孟子同学懒洋洋应声道。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侃了半天。
“一一,你怎么全吃了?你上次买的裙子还在柜子里坐等你瘦身成功呢。”钟欣贴了张面膜,颤巍巍的指着垃圾桶里空空如也的食盒尖叫。
陈敏一怒:“老娘的,明明是你叫老子吃的,这会又在这大吼,你演恶婆婆的么?”
钟欣颤了颤:“叫你吃东西的时候最乖最听话了。”顿了顿,沉思片刻:“若非要生孩子的话我比较喜欢生女娃娃。”
杨孟子嚼着泡泡糖,在旁边淡定的欣赏两人唇枪舌战。
一夜无话。
陈敏一在喧嚣声中幽幽转醒。这喧嚣声嘛,当然来自同宿舍的两同学。
一看手机,已是六点半。想着今天还要去做兼职,便也不好赖床,穿着宽大凉畅的睡衣从铺位梯步上一跳一跳的下来。
“浩浩,想我了没……”此乃杨孟子同学娇滴滴的声音。
陈敏一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嘲讽的瞥了眼上端一脸少妇风采的杨孟子。
想你,想你个毛线。
“学长,今天我可是五点就起床了咯……”钟欣柔媚媚的声音含羞带怯。
正路过她位置准备如厕的陈敏一翻了个白眼,冷笑:“确定不是被屎、尿涨醒的?”
钟欣同学恼羞成怒,按住手机听筒,怒喝:“妈蛋,滚去你的厕所。”
随即又继续含羞带怯:“学长,今天我们去溜冰场玩好不好?”
陈敏一在厕所一番吹拉弹唱之后,估摸着时间,最后意犹未尽的从厕所出来。
寝室门一开,原是刘作信同学回来了。
陈敏一瞅了刘作信光华跌出的脸,明明一大圈黑眼袋,却挡不住满面的春光,想来被爱情滋润得不错,嘴里却冷讽道:“作死同学,难得你还记得回宿舍的路。”
这刘作信同学实乃有名的大老粗,常常干些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惹得一众人对她的智商表示深深的怀疑,由此也荣封雅号‘作死’。
“一一,大清早的,荷尔蒙过剩了么?”刘作信打了呵欠,却依旧满面春风。
“比不得你,在你们家男朋友的帮助下,昨晚的荷尔蒙都释放完了吧?”陈敏一继续不冷不淡。
“陈敏一,你个活怨妇,自己一根老光棍,逮着谁都不顺眼是不?大清早起来就酸啾啾的,人家一个成年人,爱怎么着便怎么着。”钟欣挂了电话,仗义出言指责。宿舍一片沉默。
众所周知,陈敏一作为宿舍里芳龄最大恋爱次数至今为零的传奇人物,情路多舛乃是她的一大隐痛。
陈敏一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快速的束起头发,整理背包,准备好出门之前的事宜。
“一一,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钟欣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了,笑嘻嘻的带着几丝讨好的意味。
“得了吧,钟大千金。”陈敏一背好包,冲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方凉凉的道:“学长要得紧。”
今天去的不是超市,却是一个饭馆。她的任务就是端盘子洗盘子擦桌子。
一切都很平淡,平淡得很圆满,如果不出现那么一个人的话。
当时正值午饭时间,陈敏一在厨房与大厅之间穿梭。
端盘子送菜一向脚步稳健盘子也很稳健的她,却发生了一件不稳健的事。
陈敏一端着一大碗满满的汤菜迈着小碎步,快到桌子旁的时候却不曾想本是背对着她而坐的客人忽地一个起身,好使不使的,那汤便不客气的泼了此客人一身。
作为一个不缺乏社会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顾客乃是上帝。
“不好意思,对不起。”陈敏一看了看手里只剩半碗的汤,连头都没抬,当即一咬牙,卑躬屈膝向上帝作道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