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邵雨讲的头头是道,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泰世幽的助手收起了小觑之心。
夏晶坐在邵雨手边凝望着自己的男人,脸上露出淡淡幸福的红晕,她喜欢看邵雨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模样。
虽然邵雨平时看上去下流好色猥琐无耻,但是经常会给人惊喜的感觉。
手里动作****至极,邵雨脑子里关于紫砂壶的记忆也像是黄河一样奔腾而出。
看到邵雨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泰世幽眼皮子直跳,那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越发地浓烈起来。
“二来我们要闻闻这茶壶里的味道。”邵雨揭开茶壶盖对立面望了一眼,“好的紫砂壶可以长久保留茶香,古时候的人对茶艺很讲究,书里面记载‘探汤纯熟便取起,先注少许壶中,祛汤冷气,倾出,然后投茶,不可过中士正,使壶清洁,不则减茶香矣’,所以观察这壶里面有没有茶垢,也可以看出这茶壶师傅珍贵。”
一段文言文邵雨半胡诌半乱猜,意思也算是表达得七七八八,主要的目的是引据经典来装逼吓唬人的,别人越是听不懂就越是能显示自己的高深莫测,邵雨这点上做了个十足。
为了防止众人推敲他刚刚的话,发现里面的破绽,邵雨也顾不得口干舌燥,继续讲着:“这工艺手法上面,就像每个人的签名笔迹都不同一样,紫砂的工艺手法即使出自同一师门也会有不同的风格,比如,嗯,这个,线条的粗细曲直、轮廓的方圆锐钝。”
邵雨的手在茶壶上反复摸着,不是敲敲打打,泰世幽深怕他一不小心把这个茶壶被抹平了。
见泰世幽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邵雨心里直乐,大哥这是无上神功洞弦子三十六散手,和你这极品孟臣壶是相得益彰,你紧张个屁。
邵雨引剧经典,洋洋洒洒说了半天,没说这茶壶是真品还是赝品,于是那个助手有些不满了。
“邵先生。”刚刚听到夏智渊叫邵雨小邵,于是助手知道了邵雨的姓,“你之前说这茶壶你有几个疑问,怎么还不说出来?”
既然被人提出来了,邵雨也就不好再拖时间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了。
“我刚刚是普及下鉴别的知识,你急什么?”邵雨白了那个助手一眼。
在场的五个人,除了泰世幽和夏晶,夏主任和我都算是行家里手,最主要的也就是说服我和夏主任,你要普及个屁的知识。助手心里呸了一口。
“下面就是重点了。”邵雨神色一正,表情肃穆无比。
泰世幽等人立刻竖起了耳朵。
“只要是名家的作品,都有一股不可模仿的神韵和灵气,它是泥料胚土、造型风格和工艺手法的集中体现,也是鉴别真伪的最佳标准,就像是写小说的,大神的文章总是很充实很有魄力。”邵雨打了个比方。
这段话说的倒是不假,助手和夏智渊等人都是点了点头。
“但是你们看这个茶壶的壶嘴部分。”邵雨用小拇指轻弹壶嘴,“这个点俗称的是凤抬头,有凤来仪的典故,但是这里明显太过生硬了,给人的感觉和整个壶身脱了节。”邵雨用手遮住壶嘴的一小部分,再借着光线的缘故,硬是蒙蔽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见到助手和夏智渊都点了头,邵雨这才如释重负,作为一个压力,我真的觉得越来越大。
现在既然最难的一关过去了,下面就好办多了。
熟练程度、时代特征、造型风格。邵雨一一说出自己的见解,他从历史典故中引据实例子,偶尔穿插一两个小故事,偏偏让人寻不出破绽。
一大堆骗人话说完,邵雨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冒烟了。
见邵雨左口一个缺陷右口一个败笔,泰世幽在这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除了给自己的助手使眼色,他没有别的办法。
助手也是有苦说不出,邵雨指出的部分若是仔细看去,还真的都有些小的问题,一边是老板的催促,一边是对自己十几年鉴定生涯信心的摧毁,助手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脸色也越来越白。
他从事这一行也有十几年了,没想到居然会看走眼。
“不会的,这个壶自己接手前做过仔细的鉴定,不可能是赝品。”他抹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喃喃张嘴想要反驳。
邵雨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冷哼一声:“作假的人最方便的就是伪造印章或者款识,仅凭着印章鉴别真伪是最容易走眼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壶要是让我仔仔细细看一个晚上,我至少还能找出几十个破绽,世幽啊,你买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买了个假货,还好今天有我在这里,不然你可是被人骗着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呢。”
泰世幽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狠狠瞪了眼身边的助手。
“夏主任,真是很对不起,我这就回去找那家拍卖行,那位行长和我父亲是世交,当时他还拍着胸口保证这个一定是真品,真的很抱歉。”现在除了道歉,泰世幽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希望夏智渊不怪罪了。
“这种假货,留了也没有意思,我这就把它砸了!”见夏智渊沉默不语,泰世幽咬咬牙,狠下心来就要用木盒子砸了这个价值百万的茶壶。
“慢来慢来。”等到泰世幽举起盒子,邵雨这才笑眯眯地阻止他。
“干嘛!”泰世幽瞪着邵雨,今天又是邵雨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要不是有些忌惮邵雨蛮横的力量,他一定把手里这个沉重的盒子砸到邵雨头上去。
“这个茶壶你买了多少钱?”邵雨看着泰世幽,脸上的表情让泰世幽觉得他是在看一只表演的猴子。
这种表情让泰世幽觉得十分不舒服,但是见到夏智渊也朝自己看来,他咽口口水润了润自己发疼的嗓子:“一百二十万,没想到还是被人骗了。”
“世幽啊,不是我说你,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怎么能说自己是被骗了呢,我看明明是赚大了。”邵雨拍了拍泰世幽的肩膀,脸上笑容越发地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