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三皇子送出手的东西,总不可能太寒酸,那象征着他皇子的身份呀。
这么说来,那个簪子并不是一文不值的东西,而是用某种稀少得她们都不认得的材料制成的?想要嘲笑白安苓抠门,结果反而显示出她自己没见识了吗?
白紫沁没奚落成白安苓,此事又是八姨娘先起的头,当即狠狠瞪了八姨娘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过北辰烨的第二天,白安苓让朝霞为她盛装打扮一番,准备去首饰铺子挑选定做一些首饰。
朝霞为白安苓梳好了一个精美的发髻,选择钗子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白安苓新得的那一支,问也不问的就要往白安苓头上别去。
“诶?朝霞你干嘛,拿掉拿掉,给我换一支。”白安苓从镜子里看见了,立刻拍开了她的手。
朝霞委屈道:“小姐,这可是殿下送的,小姐要时常戴着才好啊。不然等见到了殿下,殿下要生气的。”
白安苓不理她,自己挑了一支簪子递了过去。
这时,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三皇子府来人了!”
“不见!”白安苓斩钉截铁地说道,“三皇子府的人都给我打出去!”
“可是小姐,那个人说有急事要禀,说是关于……关于案子的。”
“案子?”白安苓一听立即改主意了,“那就让见一见吧。”
白安苓话音刚落,那丫头又是一阵飞奔,跟赶着投胎似的。朝霞皱眉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大概是出事了。”白安苓去了会客用的厅堂。
进入厅堂,皇子府派来的人已经在了,是北辰烨身边的一名暗卫。他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站着没动。
“都下去吧。”白安苓吩咐道。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了,那暗卫立即上前说道:“殿下让白小姐立即跟属下走一趟,去见一见刘四。事态紧急,属下稍后再解释,请小姐准备一下,立即就走。”
前不久北辰烨还说那个刘四需要养伤,不方便让她见,现在又突然让她去见,还这么匆忙,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变故!
白安苓没有再问,当即就想出发,但一想自己的装束……这一身打扮可以说是碍手碍脚,除了好看没有别的用处,就连脑袋上顶着的发髻都特别的沉。
白安苓立即喊来了朝霞,让她服侍自己更衣。衣裳要换成轻便的男装,发髻也要打散了重新梳。朝霞诧异不已,她之前的都白忙活了。
匆匆换好衣裳,白安苓叫上了竺九,跟着北辰烨的暗卫出了尚书府。至于凌君,则让他留下休息,他的身体还不能太劳累。
在路上的时候,白安苓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北辰烨的人抓到刘四之后,对方已经受了重伤,连说话都做不到了,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北辰烨派了自己的部下去照顾刘四,又请了大夫来为他疗伤,这才吊住了一条命。
本以为刘四的伤会一点点好起来,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他的情况在不断恶化,一天比一天糟糕。
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查来查去都查不出问题在哪里。北辰烨觉得古怪,便亲自去看了一眼,怀疑他是中毒了。有些毒都是独门秘方,就算大夫也未必能查得出来。
北辰烨找了一个擅长制毒用毒的人去查看,果然被他发现了问题。
那刘四被下了一种罕见的毒药,毒性并不强,但是长期积累之下却会要人命。刘四本来还不到毒发的时候,但是他受了重伤,身体不行了,就让所中的毒钻了空子。
暗卫接着说道:“刘四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殿下觉得还是让白小姐尽早见见他为好,省得夜长梦多。”
白安苓点头,再等下去,刘四或许不仅好不了,反而送了命呢。
“不过,刘四现在的身体能开口说话吗?”
“开口说话倒是可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唉,白小姐去看过就明白了。”暗卫说罢便不在解释,挥动马鞭驱赶着拉车的马快点再快点。
京城不愧为都城,地方很大。从这一头到那一条,就算骑马也要花上小半日的时间。白安苓一行一路疾行,几乎穿过了小半个京城了,最后来到了一个荒僻的地方。
若不是知道自己还没有出京城,白安苓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繁荣的都城居然也有这样荒凉的角落,一眼望去全都是断壁残垣。
“这地方怎么一副闹鬼的样子,还有人住么?”白安苓张望着周围说道。
竺九答道:“有是有,不过很少。从前这一带有一户家境不错的人家,后来不知怎么的被灭了满门,而附近的住民也纷纷遇到各种怪事,渐渐的就没人敢来了,甚至包括一些叫花子。实在没有去处的人才会在这里住下。”
“灭门案是怎么回事?”
竺九摆了摆手:“谁知道呢,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时那名暗卫说道:“白小姐请跟我来。”
白安苓跟在领路暗卫的身后,在这片废屋群里穿梭了起来,静悄悄的地方响起了三人的脚步声。
白安苓被带到了一座院子之中,从外面看和别处没什么差别,但进到了里面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这里显然被人整修过了,虽然还是破旧,但是一些必须的东西都有,至少可以住人。
暗卫将白安苓带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叩响了门,不多久门就开了。
这屋内的布置和别处差不多,不过此时屋内的人倒是让白安苓惊讶了一下。
“三皇子?”白安苓奇怪地看了一眼北辰烨,“你也来啦?”
正在和一名手下低声说话的北辰烨转头瞧了她一眼,脸上依旧带着凝重,说道:“本王就不能来?”
“这倒不是。”
白安苓看了看他,又看看这屋子,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北辰烨从里到外都和这个地方不相配啊。如此破旧的地方,怎么容得下他这尊大佛呢?这破烂烂的桌,破烂烂的椅,他能用得习惯么?
白安苓腹诽之时,北辰烨却朝她招了招手,站起身说道:“你跟我来。”
白安苓听话地跟上。今天的北辰烨和严肃,这严肃与以往又有所不同,凝重之中又带着一股凌厉杀气!北辰烨似乎遇到了难事。
白安苓有了一种直觉,这个案件恐怕不是简单的杀人案。哪一起案件能让北辰烨这样重视?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缘故。
北辰烨推开了一扇木门,进到了另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里依旧只有床铺桌椅等物,而那唯一的一张床上,则躺着一个重伤病患刘四。
白安苓就被刺鼻的药味熏到了,很想去开窗子。北辰烨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他吹不得风。”
刘四身上缠着无数的绷带,有些还在渗血。即便是他那张脸上,都交错了好几条伤口,被药粉抹得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这还只是外伤。
刘四微张着一张嘴,艰难地喘息着,好像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露在外面的手、脖子等部位,都干瘦得没有一点肉。白安苓眼尖地看见刘四的手在不停地抖动。
这副模样,还能活多久?看他的样子,简直是垂死挣扎了,白安苓都替他觉得辛苦。她上前探了探脉,情况和暗卫告诉她的差不多。
“居然伤得这样重,想杀他的人真是处心积虑啊,又是下毒又是暗杀的。”
北辰烨淡然道:“要是我的人再迟一点,他就命丧黄泉了。”
“不能再等了。”白安苓下定了决心,“他不是还能说话吗?趁着他还没断气,能多搜集一点线索是一点。”
北辰烨听了,从袖中取出了一根针,在刘四的身上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刘四就慢慢醒了过来。他涣散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微微偏头,看着床前的一男一女。
“刘四,有人要杀你,你知道他们是谁么?”白安苓半蹲半跪在床边,尽量贴着刘四的耳朵问话。
刘四的眼睛呆滞了好一会儿,突然激动了起来,手脚胡乱舞动着,眼睛瞪到最大,嘴巴大张,整张脸狰狞地扭曲了起来。
白安苓后退了一点,皱眉看着。从那一张一合的嘴里发出了一个微弱而又沙哑的声音,白安苓凑近了去听。
“兄弟……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我不该听……他的……他是畜生!禽兽!都是他把我们害成了这样!禽兽……对不住……错了……错……”
“刘四?”白安苓问,“听得到我说话吗?他是谁?是谁害了你?”
可是无论白安苓怎么问,刘四都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几句话,他似乎根本没听见白安苓所说的话。
“没用的。”北辰烨淡漠地说道,“本王已经试过了,他现在神志不清,根本听不到我们说话。”
神志不清了?难怪北辰烨会说要等一段日子才能让她见刘四,就他这个样子,就算见了也是白搭。
可是白安苓不甘心,眼看着线索就在眼前,她怎么舍得放弃?好不容易追查到这里,要是就这么断了……不,她不愿意放弃,必须想办法让刘四开口!
白安苓重新替刘四做起了检查,这次她检查得非常细致。
北辰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由着白安苓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