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苓却不理会他的辩解,面无表情地又问,“不是你杀的,当初为什么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官府为什么要捉拿你,你又为什么要逃?”
“这……唉,说来话长。”凌君一时打住了要离开的念头,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渐渐勾起了心中那段苦涩的回忆,“人的确不是我杀的,可是她……却是因我而死,我无法面对她的家人,更加无法,面对我自己……”
见凌君一脸的痛苦与惭愧,白安苓也于心不忍,她走过去拍拍凌君的肩头儿,安慰道,“我相信你是冤枉的,既然你说那个姑娘是因你而死,那么就更应该直面事实。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让她不得安息吗?”
“这……”凌君面色还有些犹豫,白安苓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神,说道,“唯有找到真凶,还你们一个公道,她才能瞑目!”
良久,凌君终于愤下决心,“好,我留下来,翻案!”
第二天一早,北辰烨就差了他的暗卫头子,也就是昨天一直尾随白安苓的竺九过来送卷宗。
见是他,白安苓有些不爽,“卷宗都放桌子上吧,我一会儿自己翻阅。”
竺九依言照办完,就要拱手告退,白安苓于是故意刁难道,“诶,我还没说让你走,你要去哪儿啊?”
说得竺九有些头大,他算知道,这位新侧妃连殿下都照打不误,自己昨天把她惹了,天知道会倒什么大霉。不过竺九心里这么想,却并不表现出来,一副死人脸地答道,“殿下交待过了,令属下随时听候白小姐差遣!”
“嗯,这还差不多!”白安苓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你去帮我做几件设备,就是——工具,然后再去药铺子帮我买些草药回来。具体的图样还有清单,我都给你列好了,去吧!”
竺九双手接过那张清单,发现上面罗列的药材全是治疗跌打损伤以及舒筋活络的,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白安苓见状也不瞒他:“这些东西都是准备了给凌君治伤的,我说过他是被冤枉的,早晚要还他公道。所以在这个案子彻底水落石出之前,我打算先让凌君把身体疗养好。”
“呃……”竺九迟疑了一下,不禁问道,“白小姐……您,还懂医术?”
“那当然!”白安苓笑着答应,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不光是中医,就连西医我也……”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才想起现在是在古代,说了竺九也不一定听得懂,因此只能含糊的说,“你去准备就是了,具体怎么治疗,我心里明白。”
凌君的驼背是被人打伤的,白安苓想起曾经自己的队员也受过类似的伤。她以前可是中医西医均有涉猎的,当初那名受伤队员就是她和某骨科专家一起治好的。早上检查了凌君的身体后,白安苓已经就八成能把对防治愈的把握了。
竺九应一声“是”,又继续浏览手里的单子。等看到后面图纸上,一些工具竟然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可白安苓却画的很精细。竺九不禁有些吃惊了,真是——神人啊!好在他跟在北辰烨身边已久,一想三皇子都说过这个侧妃与众不同,自己似乎没必要大惊小怪。
白安苓就见竺九有些意外地看了会儿图纸,很快又恢复了淡定的死人脸状,“小姐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闻言,白安苓点点头,便走到桌案前,开始细细阅读起卷宗来。
退出去后,竺九先让吩咐手下,让其把图纸送到熟悉的能工巧匠那里打制工具,就对着清单,亲自去药铺里采办药材。
吃过午饭,白安苓又继续去看卷宗研究案情,这时竺九进来禀报,“白小姐,您让准备的药材快熬好了。”
“嗯,好。”白安苓答应一声,放下卷宗站起身来,“走,我们一道儿去看看。”
竺九等随着白安苓出了门,径直朝着正在熬药的月牙湖边走去。
还没走到湖边,隔很远就听有吵闹声,“哼,本小姐都没责怪你们这群不长眼东西烫伤了我的狗,你们反倒来问我打翻了药……”
白安苓已分辨出,这个高分贝吼叫的人是三小姐白紫苏,从这只言片语里,她也听出了眉目——估计熬得这一锅药被糟蹋了。
到跟前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药锅被打翻扣在地上,药汁肆意横流,药渣被踢得到处都是。旁边,白紫苏牵着她的狗正训斥下人们过瘾……这岂止是被糟蹋,简直连回收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好吗!
看清这一状况,白安苓气得咬牙切齿。可偏偏白紫苏还不长眼,跳着脚儿地对白安苓大声嚷嚷,“呵,你来啦,那正好!这个破药锅把我的狗烫着了,现在它连动都不敢动了。刚才我问这些下人了,他们都说是你让人在这里支的锅生的火,今天我心情好,你现在给我的狗道歉,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不计较了?”看着白紫苏还没吸取教训,仍旧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白安苓强压着怒火冲她笑道,“可是,我想计较,怎么办?”
“你?”白紫苏也笑了,“你也配!”
“是嘛!”白安苓说着,脸上蓦地发了狠,转头对竺九说道,“我命令你,现在过去把那只狗给我扔进湖里!”
“是!”竺九领命,几步奔过去,从白紫苏手里抢了那条狗往湖里一甩,只听“扑通”一声,狗已经脱手了。湖里翻起一圈水花,随后狗的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很好!”白安苓给了竺九一个赞许的眼光,她很了解竺九这类人的性格——无条件服从并执行上司的命令。既然北辰烨让他随时听自己差遣,那么,不用白不用。
眼见自己心爱的狗被丢到了湖里,白紫苏气得气得破口大骂,“呸,白安苓你算什么东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三皇子,还把野男人带回家,连我娘都被你欺负地被幽闭了,哼!你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吗,我是嫡女你是庶出,别人怕你本小姐偏不怕!你竟敢让人把我的狗扔进湖里,今天你不把它捞上来,我白紫苏跟你没完!”
见白紫苏气势汹汹的模样,周围下人见了都有些头疼。这位三小姐出了名的刁蛮,连竺九都有所耳闻,此时见她发威,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不料白安苓却并不在意,反而呵呵一笑,漫不尽心地冲身后两个下人道,“没听见三小姐说吗,要把她的狗捞上来呢,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小舟啊!”
下人闻言,不敢怠慢,忙不迭退下去依言照办。
不一会儿,便见几个仆人架着一艘小舟过来了。白安苓见了,一努嘴,“放下湖吧!”转而又对白紫苏道,“呐,可别说我不厚道啊!搜救器材我可让人给你准备好了,这么心疼那只破狗就赶紧下去捞它啊!”
“哼,凭什么我去?”白紫苏不服气地瞪着她。
“难道我去?”白安苓的口气越发无所谓了,“那只破狗,吃肉我都嫌塞牙,谁稀罕那畜生谁去捞!诶,怎么看不见那只狗哪儿去啦,不会淹死了吧,哈哈!”
白安苓故意笑得很放肆,白紫苏果然被激怒,拿手指着白安苓忿忿道,“好,有本事你就在这等我,等我救回小乖再跟你算账!”
说着,白紫苏就撩起裙子踮脚跑去岸边,只见她畏畏缩缩地伸出一只脚往小舟上探,却还是不敢迈上去。白安苓就抱着肩膀催促她,“你怎么还不上去啊,再畏手畏脚就等着给那只狗收尸吧!”
白紫苏听了,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咬牙往小舟中央跳去。
“啊——”霎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想起。白紫苏因为从没独自上过舟,而且心里害怕,以至重心不稳,于是一脚踩空,掉湖里了。
“呜呜,救命啊——”白紫苏吓得哭喊起来,双手使劲扑腾着,大声呼救。
岸边的下人们见了,顿时手忙脚乱,有机灵的已经拿起长蒿想伸过去拉白紫苏上来,更有人跃跃欲试打算跳水救人。
白安苓见状,将他们都喝止住了。
“二小姐,您看,三小姐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快要沉下去了……”下人见她不让施救,脸上都表现得有些难为情,毕竟都是主人,谁伤着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心里有数!”白安苓冷声冷气地说着,踱步走近岸边,看白紫苏扑棱地没刚才那么欢了,她不禁乐呵呵地讽刺,“真是笨蛋,为了只破狗还自己下水。你老师没告诉过你,狗天生会游泳的吗?搞坏了我的药锅还来找我的晦气,自不量力!好好喝些凉水反省反省,以后该怎么当人妹妹,知道吗?”
水里的白紫苏仍在挣扎,但脑子还算清醒,因此她说的话倒是一字不落全听清了。白紫苏虽然心里恨得要死,可哪还有功夫再跟白安苓犟嘴,她一呼吸就会被呛得鼻子嘴里全是水好吗!
“呜……”又过了一小会儿,白紫苏的声音已经微弱的快听不见了,她的身子越来越下沉,水面只飘荡着她那一头长发。
白安苓见对方水喝的差不多,暗想再袖手旁观白紫苏就要淹死了,于是也不回头地发号施令,“你们去,把她捞上来吧!”
下人早等这句令下了,因此她话音刚落,瞬间就有好几个家丁“扑通”跳入湖中,没一会儿就人救上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