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巡抚收回眼色,干咳一声道,“说说吧!”
“当天我随嫡妹紫苏出门踏青,她的簪子突然不见了,丫鬟又走不开,所以只能我就去找。我走到山间时,忽然脚下被绊了一跤,仔细看才发现地上躺着那个商人。他奄奄一息的向我求救,我想扶他去医馆救治。可那个商人身体太重,我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扶起一些,接着农夫就出现了,硬说是我跟商人纠缠导致他重伤,后来就推搡着我就到了京兆衙门。”
“这么说你跟死者并不相识?”巡抚听完一边撸胡须,一边盯着白安苓问道。
“就是这样!”白安苓反应飞快,神色却非常从容,“大人明察秋毫,相信必有公断。他们说人是我杀的,可伤口大约什么时候形成的,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找个仵作检查一下就清楚了,京兆尹连这些都没查,就给我定了罪,这不是欲加之罪吗?而且我听说后来那商人嘴角还有黑血溢出……”
“唉!”
巡抚的一声叹息,打断了白安苓的话,惋惜的说道。
“姑娘所言的确很有道理,可是这个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了,我虽然有权过问,但也也不好帮你翻案。一是那商人娘子步步紧逼,天天去京兆尹处闹,要求火速让元凶伏法。再说,本朝法律,除非嫌犯及其家人不服原判,击鼓喊冤,案子才有发回重审可能。不然,即便知道真相,本官也无能为力……”
巡抚说完,无奈地摇摇头,可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半晌才又说,“这样的混合牢房真是太没法度了,我跟你父亲同朝为官,虽然还有这几天,我却怎么也不希望刚才那样的事再发生。这样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个清静些的单间,你想吃什么就跟衙役说。唉……”
巡抚长叹一声,又吩咐牢狱官几句,就带着手下走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带着白安苓去了里面的单独牢房。
她看了看,的确比混合间安静一些,可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发霉的稻草又酸又臭,老鼠遍地跑,蜘蛛墙上挂。
白安苓顿时皱起了眉。
想她堂堂国际刑警,以前都是把人送进监狱,现在倒好,自己被人送进监狱了。这古代的官员眼睛都是瞎得吧?尚书小姐会看上过路的商人,求爱不成还把人杀了?这什么鬼逻辑!
“真他妈……倒霉!”白安苓还是没忍住嘴边的脏话,脱口而出。
离行刑日期还剩不到三天时间,自己必须立刻找到方法自救脱身!
“开饭了……”
不多时,清脆的女声突然打断了白安苓的思绪,抬眼望去,只见一着赭红配腰刀的女衙役提着热腾腾的木桶来到牢门前。
那妇女虽然长的膀阔腰圆,但是看面相却很善良的样子,她边往门边的碗里盛饭食,嘴里边念叨起来。
“多吃些吧白小姐,你大概也知道了,上头定下罪名,判你三日后问斩呢!唉,可说你也是尚书府的小姐,怎么就想不开呢!你中意了那商人要与他好,也是人之常情,哪个姑娘不怀情啊!回去说与你爹知晓,让他做主成全你们不就是了,如何偏要下那么狠的心,去杀死他呢……”
女衙役说完,不禁叹口气,将饭碗往牢房里轻轻一推,又提着饭桶去别处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脱身,白安苓端着碗大口吃着粗糙的白米饭。
边吃,边想着自己那悲催身世。
自己只是那便宜娘亲抱养的女儿,对方一死,做爹的白秋义直接不闻不问,嫡母宋氏将她当奴才似的使唤虐待。
现在自己身陷大牢,所有人都把自己当空气,这是连条命都不打算留给她呢!
“呵!”
白安苓心里暗暗冷哼一声:以为老娘还是以前那个人见人欺谁都能踩一脚的软豆腐呢?都给我等着,早晚我得出去把这些都讨回来,不管我是吧,行!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大牢深处,一如既往的死寂昏暗。
快到中午了,白安苓安静地坐在牢房一角,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
“必须要想办法让白秋义来一趟,好借他之手替自己开脱。而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找一个人去尚书府传信才行,而目前看来,唯一的合适人选只有——女衙役。”
当年白安苓可算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她从女衙役的言谈神情上很快就断定出,能从对方身上打开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