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一夜没合眼的楚闲饿的肚皮山响。没办法,只得拉着侍女兼跟班的小菊出门寻一饱。毕竟现在“发达”了,手里还有上次打雷赢来的九十几两银子。那知楚闲楚大少爷刚刚出了大门口,就看到北堂静俏生生的站在那。
楚闲顿时笑了,大步流星的赶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北堂静的小手:“我说妹子,怎么能在我家大门口站着呢?这显得我楚家没个礼数!”然后他转头,朝小菊眨眼,“我说小菊,你怎么不早点把北堂小姐迎进去呢?你看着春寒料峭的,把北堂小姐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俏佳人给冻着了,少爷我还不心疼死?”
说道心疼着两个字,楚闲在北堂静的手心里挠了挠。楚闲在心里得意:任你千般智谋,岂能逃过小爷的手心?第一次见面给你来个冷落,这叫吊胃口。第二次给你来个肢体接触,直接打动你!
这一抓一挠之下,北堂静的脸就红了。她用力一挣——楚闲直接就是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这小娘子劲头儿还真大!楚闲感慨着,嘴上不饶人:“我说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你在我家门口,我好心想要招待于你,怎地还摔了我一个跟头?我这不是热脸贴了你的冷屁股?”
“你……好你个登徒子!”北堂静一听屁股这个词,脸更红了。“我只道世人有眼无珠,看不出你楚闲楚大少的一颗热心,哪知悠悠众口,说的句句属实!扶不上去的烂泥!”北堂静痛骂。
“你这就说错了。整个五菱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楚闲两颗热心,处处与人为善。你见哪家的姑娘哪家的小姐有难,我楚闲没帮忙的?”楚闲一脸义愤,“说我是无耻登徒子的,俱是嫉妒本公子年少有为古道热肠身手不凡!这都是赤裸裸的污蔑!说吧,你有什么难处要找我帮忙?就算你今日摔了我一个狗吃屎,本公子照样两肋插刀!”
北堂静转身就走,恨恨道,“本姑娘绝不劳您大驾!”
“等等——你说你看穿了本少爷不羁的外表下有两颗火热的心?小娘子,咱们素未平生,你怎么如此盛赞一个年轻男子?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街坊四邻误会我楚闲四处风流,用情不专?你让我有何颜面在五菱城欢场出没?你陪我大好的名声来……”
小菊无奈的扯了扯楚闲的衣袖,“少爷,别骂了,人家都走的没影了。”
“今日暂且饶过这个小娘子,他日再见,必须摸回来。”楚闲得意大笑。
摸回来……摸回来……这个词在小菊的耳边回荡不停。她实在是服了自家少爷——若论厚颜无耻,他若认了第二,武陵城无人敢认第一!
“今天是个好日子,再美地姑娘都能摸,今天是个好日子,北堂家地姑娘也不放过呀……”楚闲拉着小菊,一路淫词滥调地来到了醉仙楼。
“南旭,东坡!”楚闲叉着腰,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扯着嗓子在醉仙楼门口喊道,“快快出门来迎接武陵城少年天才战擂主,大英雄楚闲楚大少爷!”
“少爷……街上的人都在笑你呢,不要这样。”小菊拉了拉楚闲的袖子。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楚闲笑着,一撸袖子,指着路上看“怪物”的行人高声说道,“你们这一群群如行尸,似走肉一般地东西,一辈子规规矩矩,有个什么前途?就你们这般心境,还修得什么武道?参悟什么天道?嗯?你们哪一个够胆子,站出来告诉本少爷,你们看本少爷哪一点可笑?嗯?
本少爷我就是厚颜无耻,怎地?本少爷我敢当街调戏小娘子,你们哪个爷们没动过这个心思?嗯?你们哪个敢?”楚闲骂的尽兴至极,毕竟当骂大街这事儿,爷们里也就他能干的出来。
楚闲口沫横飞,“本少爷告诉你们什么是道!猫吃鱼狗吃肉,看着不爽玩命揍!这就是天道!懂么?所谓强胜劣汰,适者生存,这就是天道。你们这一群群的蠢物,看你家少爷我不似个正常人,便来取笑你家少爷,实在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少爷我把话放在这儿,今日若有人敢去在街上调戏一下你看中的美娇娘,百年之内你若修不到武道六阶神通之境,老子就跟你的姓!
你们这般蠢物,少爷我看你们是……”
小菊拖着楚闲的手,硬生生将其拉入了醉仙楼。当然,小菊留下了一连串的对不住……
一进门楚闲就看出不对了。他们武陵三废长期包厢里只有南旭一人。按理说,他们这三个货是雷打不动的早晨在醉仙楼“聚众早餐”,再加上南旭一脸的愁苦,不用问,肯定是东坡出事了。
“我说南旭,怎么回事?东坡呢?”楚闲一把将瘫坐塌上的南旭提了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东坡顶多也就是被三俊,额不,二俊揍一顿,你怎么这副表情?”
“欧阳峰去北堂家提亲了。东坡去拼命了。”南旭有气无力地道。
“你个混账小子。”楚闲怒骂,“我平日里只道你二人是狐朋狗友,怎地真个如此没义气?若是平时,我三人挨揍也就算了,怎地到了这个生死关头,你还在这有气无力的摊着?”
“楚兄你说的没错。你且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喝的有点多了,你容我去茅厕吐吐……”
风风火火,楚闲一路狂奔出了醉仙楼,几趟大街转角,就到了福威镖局的大门口。只见这大门口一溜的传大红衣衫的下人,每人脚边放着大箱的彩礼,也不知装的何物。
“东坡不在?难道在里头?”楚闲撸起袖子,提气高声骂道,“我圈圈叉叉你个不要脸的欧阳峰,放开北堂静姑娘,有什么冲老子来!”
“完了,又来了。”小菊一捂脸,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一天两骂街,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奇葩到打着灯笼都难找!
“欧阳峰!你要还敢认你是五菱三杰之一,就别锁在镖局装龟孙!我家东坡兄弟爱慕北堂小姐,你来这儿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嗯?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平日里你欧阳峰人模狗样地装腔作势,好像你是个人似的,干这种横刀夺爱的事儿你不怕断子绝孙?真的断子绝孙,你怎么给你老爹交代?难道让他老人家在辛辛苦苦给你生个弟弟?不孝子,赶紧……哦?你小子出来的倒是不慢。”
楚闲有点儿得意。看来自己骂大街的功夫不错,这么快就把欧阳峰给骂出来了。
“楚闲,你活腻歪了么?以为你仗着你爹是神通境高手,我就真不敢宰了你?”欧阳峰一脸钢髯,身强力壮,看上去颇有震慑力。
“少废话,东坡平呢!给小爷我交出来!只要不缺胳膊少腿,这篇儿算揭过去,我不跟你计较。你看如何?”
“欧阳峰,我向你挑战!输了的人就不要再去烦扰北堂静!咦,楚兄,你怎么在这儿?”楚闲正在对欧阳峰发起言语攻击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一声怒喊——东坡平到了。
楚闲好悬就疯了,心道少爷我来早了!他俯身,在东坡平耳边道,“你这货是怎么回事?找麻烦都能迟到?”
“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临出门的时候内急,去了趟大号儿。怎地?楚兄这是给我呐喊助威来了?”东坡平在楚闲耳边低声道。
“你们两个,当我是透明的吗!”欧阳峰直接怒了,一声爆喝。这俩货在这嘀嘀咕咕,隔谁身上也受不了!更何况堂堂的五菱三杰之一的欧阳峰?
“欧阳兄莫慌,莫急。”楚闲一摆手,迅速患上一副严肃地表情,仿佛之前的事都不是他干出来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欧阳兄正是武陵城中堂堂的君子。我们两位一向放浪,但也仍是以礼自持。刚才东坡已经提议,输了的人不得在骚扰北堂姑娘。鄙人既然出来一次,也就顺应大势,向欧阳兄正式提出挑战,输了的人不在骚扰北堂姑娘。”
“我说楚兄,你这是看扁我!难道我战不过欧阳峰?”东坡平跳了起来。
“东坡,我知道你这是真爱。行了行了,你能打赢欧阳兄?就是我都困难……”楚闲拦住东坡平。
“你们两个跳梁小丑,少要在福威镖局门口捣乱,老子答应你们两个!”欧阳峰仰天狂笑,在他看来,这事儿实在是太可笑了。
就在他们乱作一团之时,早躲在门房之内的北堂静走了出来。这一切自然是看在她的眼中。
“欧阳峰,我福威镖局知你叔父乃是怒剑宗的外门弟子,势力了得。但是,我的事我自己了断,不劳他人。”说着,北堂静俏脸森寒,用眼睛狠狠从楚闲身上扫过。
“你若赢了我,一切随你处置!”
北堂静这一番话,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