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三百里,芳草萋萋碍行路。
楚闲、小菊、君若倩,再加上黄药师一行四人,一路上甚是沉默。尤其是小菊,对她而言,楚闲的这一次入红尘魔劫阵,比之前次进入万剑归宗阵更是凶险,自然是忧心忡忡。
而楚闲则是满怀期待,毕竟要追赶楚云的步伐确实时间紧迫,容不得片刻安闲。
大阵仍是在一座高峰之上,云雾缭绕。只是这守阵的,却是杀门之人,也是大陆之上威名赫赫的成名高手,人称血屠,早已是神通巅峰的修为!
这血屠,一头血色红发,虬髯怒目,威风凛凛。
空旷的云雾之中,离地三尺悬浮的虬髯红发大汉,这一副场景倒是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血屠兄弟,这位就是我前些时日曾与你提过的楚闲。”黄药师拱手道,“还请兄弟能允许楚闲小兄弟入阵。”
血屠一拱手,算是回了黄药师的话,眼睛却是看着楚闲。
“你就是接下楚云一招而不死的楚闲?独揽全部令牌的楚闲?”血屠上下打量着他,“这红尘魔劫阵不对杀门之外弟子开放。此次算是呈了黄先生的情,允许你入阵。”
“那就多谢了。”楚闲微微一拱手,不卑不亢。
“果然有些傲骨,倒是合我杀门之人的性子。”血屠拍了拍楚闲的肩膀,“小兄弟可是有意加入杀门?”
楚闲一愣,不过随即一笑。这杀门之人倒是直来直去,爽直的很。先前的铁若兰如此,这血屠也如此。
“在下的师父,乃是逍遥宗的云中子。加入杀门自然是有些不便——但是,兄弟对杀门倒是有着好感,那铁若兰与在下也有着不错的交情。”
血屠点点头,“铁若兰确实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害苦了。难得小兄弟对我杀门到无偏见。”说着,血屠一挥手,云雾之中浮现出一把巨型太师椅。然后,他又掏出数十颗真玉,镶嵌在椅面的小型阵孔之上。
“小兄弟坐上去罢,闭上眼睛即算是进入了无边的红尘之中。”说着,血屠拍了拍楚闲的肩膀,“不过你可是想清楚了,我杀门俊杰为求捷径,进入这大阵之中的,成功出来的不过千之二三!”
“这自然不消血屠大哥操心了。在下自由主张!”说着,楚闲微微一笑,坐了上去。“小菊,不必太过担心,少爷我吉人天相!”
说罢,楚闲闭上了眼睛。
+++++漫天大雪纷飞,天气冷得仿佛连呼出去的哈气都能冻住,楚闲一脸疲惫,脸上纠结的长须和头顶的乱发,都沾满了冰雪。
但是他仍然拖着长刀,坚定地向前迈动着双腿。
十七岁从军,十年生死沙场,今日终于还乡。楚闲的双眼中闪烁着对家的渴望,远眺风月中隐隐约约的城头。
那便是他的家乡,五菱城。一座小城。
越是近乡,反倒是情怯。一丝隐忧逐渐浮现上他的心头,也不知道发妻小菊,那个分别时仍是俏生生小丫头模样的女子,如今是什么模样?
楚闲进了城,循着记忆之中的路,走到了自家门前。那门,斑驳一场,院墙摇摇欲坠。
“给我滚!”就在楚闲刚刚推动大门时,房间内突传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我宁死不从!”
楚闲一愣,然后一脚踹开大门,飞奔进了院子,“小菊,莫怕,是我啊!”
“你是谁?给我滚出去!”那声音仍是歇斯底里,充满了恐惧。
“我是你的夫君,楚闲啊!”
“夫君?”
突然,紧闭的房门开了。站在门内的,是一个窈窕的,眉目如画的温柔女子。她的双眼中满含泪水,愣在那里。然后,如同归巢的倦鸟一般,飞奔到楚闲的怀里。
“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小菊垂着楚闲的胸口,放声痛哭。
“让你受委屈了。”楚闲轻拍着她的后背,“这十年,真是苦了你。”
窗外大雪纷飞,而屋内虽然家徒四壁,但有了楚闲的回归,小菊却感觉无限温暖。她紧紧抓着楚闲的手,生怕再次失去。
这温存,也不过就是片刻。院子之中再次有人高声道,“小菊小姐,不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今天便是最后的期限,若是再不从,可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楚闲双目一凝。在战场上无边杀戮之中凝聚的杀气骤然散发,仿佛原本就冷的空气又凝结了几分。
“怎么回事?”
小菊双眼垂泪。
“你这一走十年,我原本一人为大户人家做些针线活,倒也生活的下去。却哪知前些时日,城东的张国贤张老爷,却在我上门去做活计时想要轻薄于我。也是我以死相逼,这才逃了回来。却不料,这些日子他每日里,不分白天黑夜的派人前来骚扰……若不是你回来,我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楚闲一听这话,登时双眼泛起血红!这十年的生死杀戮,才得片刻安宁,这就有人前来寻衅?压在心底的怒火以及杀戮之气昭然爆发!那猛烈的气势,直接掀飞了本就残破的屋顶!
“你们,今天就全部留下吧!”
话音未落,楚闲已经抽刀,一个闪身出现在院中。
来的,不过是五个黑衫壮汉,手中提着长剑,一个个眼中闪着精光,面目凶恶。
楚闲越想越恨!小菊这十年苦等,吃尽了苦头,却还要受这等强人的欺凌?
“哪里来的野汉子?不知道是张老爷看中得小娘子?”一大汉嗤笑着,“想喝个汤?那也得排到我们兄弟后头!”
“死!”楚闲仰天一声长啸,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横斩!一道血色刀光,直接将这五个大汉一斩两段!
愤怒不熄的楚闲,直接拖刀杀到城东,将张国贤一家杀了个鸡犬不留!这滔天大案,直接震惊了五菱城的城主府。
但是官兵杀到楚闲家之时,早已不见了小菊和楚闲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