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洛浸泡在透彻的河水中,烈日下的河水并没有那么冰冷,反而有着些许温和,但对于体内寒气旺盛的雨洛来说,却起不到多大的压制作用。聊胜于无吧,雨洛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看着浸泡在河水中的身体,雨洛的思绪不由地飘远,一幅幅地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
还记得多么疼她爱她的阿婆,还有那个整天在自己身边唠叨的小女孩,恩?她叫小凉吧,还有那条顽皮的小泥鳅。雨洛多么想回到从前,然而现在自己身在何方,却无所可知。就连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也没有人告诉他。
“我的路很迷茫。”他这么告诫自己。
思绪还在飘荡,又想起以前那个和阿婆还有小凉四处飘荡的日子,哦,不能少了那条小泥鳅。当时的日子很辛苦,有的时候未必能吃饱饭,飘荡时雨洛常常后悔为什么要让阿婆带着自己跑出村子,在村中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十分富裕,但至少吃喝是无所担忧的。但每次想到要离开自己所在的大洲去外寻找父母,这些苦头也就全咽下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家的望珑村现在如何呢?不知道现在自己还是不是在龙洲?恩,因该是,我又没怎么走。
回忆仍在,并未停止,雨洛仍在想着,他想到了三人跨出龙洲时的喜悦,想到了三人游历四洲的欢笑,哦,应该说是寻找父母而游历四洲时的欢笑与辛酸……后面的记忆……
雨洛紧锁着眉头,使劲地在回忆着,但是在那之后的记忆却如同被裁减了一般,不再出现。“没道理啊?”雨洛喃喃自语,他捂着头奋力地想着,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突然,丝丝疼痛传入他的脑中,“啊!——”雨洛大声地尖叫着,却又不知所措。他用力地捂着脑袋,又有时用手拍打着额头,希望减轻疼痛。
很令人失望的是,疼痛并没有减少,雨洛的脑壳好像要裂了一般,头部的疼痛渐渐的满布了全身,若有人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嘴唇早已冻得发紫,原本乌黑的头发霎时间变得雪白,眉毛也是逃脱不了,变得煞白。全身散发着丝丝寒气,身体四周的水域缓缓地结起了冰来。在当空的烈日下,却奇迹般地飘下了片片晶莹的雪花,延绵的河流逐渐被冰霜覆盖,速度很快,短短时间内,整天河流都变成了一条冻河。雨洛在河中不停地捂着头,“啊——”又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嚎叫。
“嗷呜呜呜——”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声音从雨洛口中传出,这声音十分沧桑,如万物的王者般,神圣不可违逆,整片森林中的飞禽异兽都不由地匍匐在了地上,好似参见他们的王者一般。实力弱小的兔子之类的野兽,直接蜷缩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瑟瑟发抖着。
叹圣宗上,某个竹屋里,盘坐着一个青袍身影,整个竹屋十分朴素,一桌一椅一床一人,再无他物了。这个盘坐在木床上纹丝不动的身影突然颤抖了几下,他的眼睛缓缓睁开,“龙啸于山,万兽匍匐;龙鸣于海,风雨欲来。”想不到现在还能听见这声音,他用自己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着,他伸出了自己藏在衣袖中的手,轻轻地掐指算着什么,突然,他毫无表情的脸庞变得严肃起来,一会儿又面带满脸的笑意,一下又紧锁着眉头,一会儿又突然哈哈大笑,给人一种若痴若癫的感觉。
好一会儿,青袍男子掐算的手又藏回了衣袖之中,口中又是喃喃道:“不可知,不可知,那就不便知。”说罢又闭上了双眼,再次入定。
在河中的雨洛渐渐地适应了这无比的疼痛,慢慢的安静下来,站在河中一动不动,整片天空突然变得灰暗,当空的皓日被黑云遮盖,天空在黑云的遮盖下变得无光。
天空愈来愈黑,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缓缓地浮现出了颗颗星子,黑暗中的点点亮光越来越明亮,亮的让人刺眼,这些许星子缓缓地连接在一起,一、二、三、四……一颗颗地连接这,在第十一颗与第十二颗连接时,突然轨迹断裂了,第十二颗的星子慢慢地变得黯淡,最后终于消失了。
原本漆黑的天空,那布满天空的黑云,转瞬间就消失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天空中仅剩那十一颗星子,连接着散发着光芒,突然,星子也消失了,冰冻了的河岸,河面上的冰出现了裂痕,裂痕如导火线般蔓延开来,再一次遍布了整个河流,“啪”的一声,河面上的冰全碎了,河水也就照常的流,一切都变回了原样,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白眉白发的雨洛也变回了正常。
仍是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雨洛被河水清晰后的脸颊,显得些许俊俏,平淡的脸上却还透露着少些稚气,眉宇之间的坚定的神情随着紧闭的双眸慢慢消散,在剧烈疼痛之后虚弱的身子终是坚持不住,倒在了河流之中,随着水流向远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