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柱香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秦雾伸手掀开车前的锦帘。她的眼前出现了,高达几丈的宫门。就是这道宫门和围墙,阻挡在了她。现在的她终可以穿过这铜墙铁壁,亲眼看看他看到的天空了。
“前方何人?”宫门外,守卫的士兵问道。
秦雾放下锦帘,坐回马车内的座椅上。
“秦相国的马车,还不让开。”井善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守卫长走进一看,看清了马车上秦府的专用标记,万分恭敬的行礼,答道,“原来是相国大人,请!”他指了指其他的守卫说道,“赶紧让开。”
守卫们按照命令,纷纷向两边退去。
“恭迎相爷。”守卫长和守卫们齐声行礼,目送秦府马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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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戒备森严,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有许多士兵把守、巡查。不久,秦雾等人便下车步行。
当他们通过最后一道‘朱雀门’门来到‘宫后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变暗,所幸,都有花灯指引,这一路灯火通明,让人感觉园内洋溢着过节的气氛。
晚宴的布置都是经过秦相之手,选在这皇帝的花园之中,也是应了‘中秋节’团聚的寓意。
皇上的座位自然是在最高出搭建的一个微高的台子上方,大臣们则都是对面对坐在皇帝的眼前。秦海的位置是右手边的第一个,也是里龙座最近的位置,秦雾随着父亲秦海坐到了龙座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上。各大臣们所带的贴身护卫的座位在大臣座位的外面一圈,也就是大臣身后不远处。再外一圈是留给丫鬟斟酒上菜来回走动的。
秦雾环顾四周,大臣们都来得差不多了,只有秦相对面的两个位置还没有人。
正这么想着,一名年轻男子径直走过其他大臣的身边坐在了秦海的对面的位置,跟随他而来的另一名男子则座在她的对面。
“皇上驾到!”不远处的声音穿破空中的寂静,又尖又细,直扎秦雾的耳朵。
声毕,一抹明黄色衣衫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坐席尽头走来,越走,越近,容貌变得渐渐清晰,她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他!他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他眼神坚定,但不会错,那一定是他,那个从前说要保护她、说要娶她的爱哭鬼!秦雾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三百年了,神山中的时间是那么的缓慢,但是她还是等到了这一刻,她紧紧咬着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喊出他的名字。
冉烨在龙座坐下,优雅地笑着,俯视着所有的人。
‘哗’地,众人齐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秦雾有些发愣,完全没有跟上众人。
“今晚这场宴会是中秋宴会,也就是大家聚一聚闲话家常的时候,众爱卿不用那么拘束,都免礼。”冉烨说着,面带幽雅的笑容。
“谢皇上。”众人回。
冉烨视线转向秦雾,他刚才可是注意到了这个没有开口、只是傻傻地盯着自己的女子,“秦爱卿,这就是你的爱女了吧?生得如此美丽,倒不像是作出无故离家这样荒唐举动的女孩。”
秦海急忙自责地说,“皇上过誉了,家女从小就被臣宠坏了,才做出上次那等荒唐的事,雾儿,还不快向皇上道歉!”
秦雾完全地傻愣在那里,烨没有认出她,酸涩不受控制地往上翻用,她竭力将所有的压制着情绪。这并不是他的错,不是吗,谁会想到,她会有这样令人费解、难以说清道明的遭遇,连她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所以,她不应该怪他没有认出她,对吗,她这样对自己说。
“雾儿!”秦海皱眉呵斥道。
大臣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了秦雾的身上。
“。。。皇上。。。民女知错,上回父亲的失礼都是因为民女,还请皇上不要怪父亲,请皇上责罚民女。”现在这种场合,如果他没有认出她,她还能怎么样呢?!秦雾纵是心中多么痛苦,也终究还是不能当场叫出他的名字。
“念在你知错,朕就不责罚你了。”冉烨说着,捕捉到秦雾眼底闪过的复杂的光芒,心里倒是有些好奇秦雾眼底神色的转变,“你,叫什么名字?”
他竟然问了她的名字!“回皇上,民女单名。。。雾,春啼细雨,笼愁淡月。”秦雾静下心,清楚地回答。
这首诗的前半句是,‘新来雁阔云音,鸾分鉴影,无计重见。’,她经历与他的生死分别,现在却对面不相识,她在暗示他,如果上天有一丝怜悯,请让他察觉到吧,失去了这次机会,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有机会再次靠近他,她心中呼唤着。
“雾儿。。”冉烨沉思道,“月夜薄雾,美是美,可惜这首词过于凄切。雾儿有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朕到是觉得,色含轻重雾,香引去来风!欣欣向荣之景,才更适合雾儿!”冉烨优雅地笑道,他并没有察觉到。
“谢皇上。”秦雾咬了咬唇。
“谢皇上。”秦海也行礼道。
“哈哈哈哈,今日真是个大好的日子,西边与岚国的战争三次大捷,敌军惨败,主动祈求停战,这都是昀霖的功劳,来,朕与众大臣敬你一杯!”冉烨举起杯子,对着秦海对面那桌的男子说道。
大臣们,也纷纷举杯,“萧将军!请!”
“微臣谢皇上赐酒,臣先饮为敬。”萧昀霖也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杯中的烈酒,他的眼神无比清冷。
秦雾这才把视线转到萧昀霖的身上,没想到那个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但看起来如文弱书生一般的男子竟然是赤国第一大将军,萧昀霖!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呢!
昀霖还真是一直都这样子,万年不变得冷漠,冉烨这么想着,笑了笑,“昀霖,你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合朕说,只要朕能做的到,朕都答应你。”
这是天大的恩赐阿,大臣们纷纷惊叹,看来当今皇上和天下第一将军联手想要清理朝政这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萧昀霖眼底依旧清冷,他眼睛扫过众人。
众人莫名的心中一颤。
最后,萧昀霖的视线定在了秦雾的脸上。
这个男子为什么看着自己?!!秦雾完全无法理解。
“我要她!”他指着秦雾,说。他清冷的眼神,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如寒冰一样没有温度,恰如一把利剑穿透秦雾。
柳源伸手向腰间就想要拔剑,可腰间空空如也。
郑远修急忙一把抓住柳源的手,心中庆幸这是皇家宴会,在门口就把所有的兵器都要收缴,这才赶得及,没让柳源出什么差错。
果然,平时嘻嘻哈哈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柳源对秦雾上了心才会这几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柳源这个看似很懂女人的家伙,却没弄明白自己的心理变化的原因。郑远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或者可以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