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是农历快八月的天气,中午的日头仍然很毒。花园里的植物倒是趁着夏天最后的一些日子,繁盛地生长着。
雾园里,秦雾坐在长廊边的台阶上,弯着腿,双手抱膝,空闲无比。
扶柳也挨着秦雾坐着,抬头望望天。
柳源失踪后已经快过了六天。这几天秦雾一直踏不出相府的门槛,每天不是研究食物记录下来,就是运功疗伤。
每每运完功,却也感觉不出有什么进展。看来,用在这个普通人的身体支撑灵魂的灵力还是非常吃力的,这样,灵力混乱的状况还会再次发生。如果能再突破几层法力境界就好了,那样的话反噬起来就不会那么痛苦。
秦雾一面愁着,一面看了一眼扶柳,说着,“扶柳,你说,这禁足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啊?”
扶柳答着,“这还不是井护卫担心着小姐嘛,怕小姐一出府又遇到什么危险。”
秦雾说,“他哪会担心我啊,见到我,就和兔子见到母老虎似的。”
扶柳扑哧一笑,“小姐,你又开始说笑了,你怎么把自己比作老虎啊。”
“这哪里是说笑啊。我看,他就是那么想的。”秦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两天,他怎么像躲着扫把星一样地躲着我啊,生怕我再惹个什么大麻烦回家似的。”
扶柳看着秦雾的侧脸,一派天真地说,“井护卫难道是。。。在介意柳公子吗。”
“绝对不可能!在井善眼里,我可是一个大翁神。”秦雾又说,“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那倒还好了,我就能请得动他,让他放我出去了。”
“这么说,小姐心里还是希望井护卫在意的吧?”扶柳说。
“小丫头人小鬼大,跟柳源那家伙学坏了,开始胡说八道了是么。”秦雾笑着说。
扶柳委屈地嘀咕着,“小姐,你才比我大一岁就叫我小丫头。”
“哈哈,我可是比你大多了。”大了好几百岁呢,秦雾看着扶柳可爱的表情,这样想着,眼里流露出了笑意。
“哎,提到柳公子,他最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柳公子不在的这段日子,这个园子一下子变得冷清了。”扶柳说。
“的确如此。”秦雾说,“柳源平时总是喜欢嬉闹,他这一走,是感觉少了几分活力。”
“柳公子信里说五天会回来,现在都第六天了小姐。”扶柳说。
“不用管他,这人说都不说一声,留下一张纸就走,算什么意思啊,不回来算了。”秦雾撇撇嘴。
秦雾心里默默想,哼,那晚她那么难受,柳源在床边守了大半夜,她正感动着呢,第二天起来,就发现枕头边上柳源一张纸,纸上写得留下的五个大字“五天回,勿念”。什么和什么啊,他连去哪里都不说一声,简直不把她们当朋友啊!
“柳公子走的很急,看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扶柳劝道。
“不说柳源了,扶柳,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禁足?”秦雾问。
扶柳挠了挠脑袋,答道,“这,我一个丫鬟,哪能什么办法,下禁足的可是护卫长啊。”
“对了。”秦雾点点头,“可是,护卫们都听井善的,他躲着我,我可以去找他啊!多亏你提醒。”
说完,秦雾,拽起扶柳的手就往雾园外走。雾园的外圈住着保护雾园的护卫们。
“阿羽,阿盛!”秦雾交换。
“在,小姐。”阿羽阿盛的身影出现在了雾园的门口。向奔来的秦雾行了一个礼。
秦雾问道,“你们知道井护卫在哪里吗?”
阿盛恭敬地答道,“属下不知。”阿羽补充道,“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井护卫的人。”
“看来他是诚心不想见我啊,连阿羽和阿盛都要躲着。看来我只有去他的住处找他了。你们知道他住在相府哪里吗?”秦雾说。
“是的,小姐。”阿盛答道。
“那现在带我去吧。”秦雾说。
“是。”两护卫应声道。
四人出发去了护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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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羽阿盛的带路下,秦雾来到了雾园不远处护卫苑的院子中。
院子不大,秦雾一眼就看到井善在院子中练剑。
剑招流畅地接连挥动而出,环绕的剑气让院子中起了一股回旋的气流,周围的树叶被卷入,随着漩涡在空中旋转。
“井善!”秦雾叫道。
井善最后一招完成,将手中的宝剑放下,空中的树叶如没有了剑气的支撑,纷纷向下飘落。
他语气冷漠地开口道,“小姐找我什么事?”
秦雾说,“你为什么吩咐相府门口的护卫不允许我出去?”
“属下只是考虑到小姐的安全。”井善面无表情回答道。
“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秦雾说,就算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也是以前那个秦雾做的,和她并没有关系不是吗。
而且,是她,云音,救了他这样一个陌生人。他非但不知道感恩而且阻挡了她寻找亲人的脚步!
“如果你不热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回来的话,我也就不会这么做了。”井善的语气变得也很不客气。
秦雾疾步走到井善跟前,二话不说拽起井善的袖子,“井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好歹我救了你一命。”
“你救我一命为的不就是那些吗?”井善说。
“我为了什么?”秦雾不解而愤怒。
井善说“你说呢,用着卑鄙的手段企图得到我,说着真心爱我,却在外面私藏男人。”井善满脸的鄙夷,接着“如果你再妄想把我也留在雾园成为你的男人,还不如让我去死!”
“行了!”秦雾开始有些厌烦这样的对话,“你放心,我发过誓的,我喜欢的人不是你,要死心,该放下的人是你。这段孽缘应该结束了。”
井善咆哮着,“你竟敢让我放下,你让婉儿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秦雾皱了皱眉头,“婉儿?那是谁?”
井善说,“怎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井善一把甩开秦雾的手,“别用沾满婉儿鲜血的收来碰我。”
秦雾心一颤,“婉儿,是死在我手上?”
“对,我的未婚妻是死在你手上,还有那些许许多多的下人,你知道吗,有多少人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惨死。”井善脸上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补充道,“而且也是你,叫那些肮脏的男人们污辱了婉儿。”
片片零星的画面出现在了脑海中。这身体的记忆,正在随着强烈的痛苦慢慢回来。她看到了一个女人被一群衣着破烂的男人们侮辱的画面,女孩凄惨的叫声回想在她耳边,井善倒在地上眼神无助、绝望。
“怎么会这样!”秦雾的眼中涌出了泪水,控制不住地摇着头。
天啊,她没有料到,这个身体里竟然还留存着记忆,和对井善的情愫。
“还有你那不知廉耻的事情,为了得到我,竟然对我下了药。”井善说。
随着井善的话,她看到自己与井善赤身相对的画面,那时的井善眼中有药性触发的欲望,但表情却十分痛苦。
秦雾脸上的泪水不可抑止地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她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井善,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你是想起了些什么对吧,哈哈,我说呢,老天爷怎么会让你忘记得一干二净呢!”井善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在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你一次又一次地折磨我,而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你让我知道,我是多么没用。”
“不,不,那不是我。我不想听!不想听。”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不行,你必须记起来,我要你清楚地记得你自己犯下的罪过,你这个罪人!”井善一把拉起秦雾。
“对不起,对不起!”秦雾张嘴重复着这三个字,推开井善转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