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册望着渡慈,继续说道:“我曾听姑姑说起刘救此人。他不但是你的表兄,还是你未过门的丈夫。你当时是恒山派俗家弟子,俗名叫做柳秋燕。刘救数次上山要迎娶你过门,都被你拒绝,因为你志在做恒山派的掌门,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他。”
渡慈回转身子,厉声说道:“慧琳,这些俗事你也说给外人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姐!”
苏册大声打断他,“姑姑若然不给我说,我又怎能知道你做得这些好事?”
渡慈怒道:“贫尼做了什么?”
苏册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抵赖!我今日就要将这件事公布于众!那天,陆爽背了一个人送到我的房屋,这个人正是刘救。我一番吓唬之下,他什么都说了。”
渡慈道:“他说了什么?”
苏册道:“他说当今恒山掌门渡慈师太让他发誓,终生不能会恒山境内,否则,就杀了他!”
渡慈厉声道:“你胡说!”
苏册冷笑,“不是我胡说,是事实俱在!因为你曾利用他害死了你的师父!”
渡慈上前一步,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师父?”
苏册道:“当日你随定缘大师到天山疗伤,白……海飘和姑姑也去了。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下,你冰冻的心逐渐复苏,你喜欢上了白海飘……”
他不说“大和尚”而言白海飘是怕在场众人,尤其是渡慈听不明白。
渡慈眼露凶光,颤声道:“你胡说……我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始乱终弃之人!”
苏册冷笑道:“你不喜欢他,怎么会说他始乱终弃?不是他始乱终弃,而是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渡慈犹如被尖刀刺心,跳了起来,大叫道:“白海飘这个恶贼,我跟他势不两立!”
慧琳突然失声道:“我怎么这么糊涂?你可以为她放弃掌门之位,原来你始终还是喜欢他……”
铁剑先生叹气道:“原来一个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就心甘情愿为他放弃一切!”
苏册道:“铁前辈说得没错!”说着看向渡慈,见她脸色铁青,闭口否认,接着道:“其实那晚上白海飘正在疗伤,他并没出帐篷一步。而天山神魔趁着定缘大师给牧民治病之时,把你掳走。老魔伤害你之后,为了嫁祸给白海飘,就剥光你的衣服,把你送到了白海飘的帐篷里。”
苏册说到这里,只见渡慈面孔扭曲,神色狰狞可怖。
渡慈厉声道:“狗贼侮我清白!”沧溟剑划过一道白光,去势如电。
她快,还有人比他更快,白海飘身子一晃,渡慈脸上冷汗淋漓,沧溟剑已到了白海飘手里。他凝视着沧溟剑,森然说道:“沧溟剑原是我的剑,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铁剑先生哈哈大笑,“沧溟剑也是我的剑,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白海飘到:“铁兄,事关重大,不要开玩笑!”他目注着众人,冷冷说道:“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谁先动手,就是跟白某人过不去!”说完望向苏册,“小和尚,你接着说。”
堂堂恒山派掌门一招之下就被夺去长剑,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手,众人见了,无不由暗暗心惊。
苏册向他一笑,接着道:“你当时心慌意乱,羞愧难言,虽然明知道是天山神魔伤害了你,却矢口否认,死死咬定白海飘不放。一是因为你喜欢她,接受不了被天山神魔伤害的事实,却宁肯认为是白海飘;二来恒山派历代掌门都是处子之身,你既然童贞已破,就断然做不成掌门,于是你就咬定白海飘,想着师父为你做主,好让你嫁给他。你自然知道白海飘喜欢慧琳姑姑,所以你为了将他们误会加深,就更不能承认。你索性还装得很大度的样子,跑到慧琳姑姑那里,让他放弃白海飘,做恒山派掌门。”
渡慈面色惨白,嘴角带着一丝狂笑,突然大声喊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册地了头沉思,半晌不语。
慧琳突然大声问道:“原来这些事都是你一手所为!原来我们之间的误会都是你一手安排?你……”她颤抖着,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渡慈厉声道:“是我又怎样?谁让你跟白海飘形影不离?谁让白海飘对我不屑一顾?我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姿,可也算作美女,他竟然对我无动于衷……”她突然一指慧琳,狂笑着道:“却对你一往情深!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
苏册道:“这些事情是我根据刘救的话推敲出来的。刘救说,那天他去找你,你刚开始态度冷淡,可突然听到一阵琴声,你就变得温柔起来。你答应刘救,只要他帮你做一件事,你就会和他成亲。刘救喜出望外,就照你的话做了。你要刘救马上下山去买一种叫鹤顶红的毒药,并要在天亮前赶回来。于是刘救就下山买了毒药,连夜赶来见你。你命令他躲在慧琳姑姑剃度的大殿旁边,等剃度一到半时,面见定缘大师,告诉她你遭到了白海飘的侮辱,要师父赶快去救。并且这话不能说给旁人。刘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却用剑逼走了他,你不但刺伤了刘救的两腿,还刺伤了他的心。你就是不让他发誓,他也永远不会回恒山了!”
渡慈怒道:“这个天杀的都给你说了?他竟然都给你说了!”
苏册道:“不错!所以我就推断出后面的事情。”
渡慈道:“你推断出了什么?”
苏册道:“你们从天山回来,你数次肯求师父,要她答应你和白海飘成亲,而定缘大师自然不能答应。此时刘救上山求亲。你正想赶他走,突然听到白海飘在对面的山上抚琴。想着他不是为你,是为慧琳姑姑。你咬牙切齿,突然想到一个计策。于是你稳住刘救,突然对他难得的温柔,刘救受宠若惊,自然对你言听计从。你哄骗刘救,说你做上恒山掌门就可以跟他成亲。于是刘救连夜下山买回毒药,你擅长用药,又添加了几种剧毒之物,找机会涂到白海飘的剑上。”
渡慈道:“我是如何涂到他的剑上?”
白海飘接口道:“我终于明白了!那晚我正在抚琴,你突然走来,说是对我做了些错事,为了弥补,你已经跟青颜说好,让我明日到后山的松林等她。我信以为真,你假装看我的宝剑,却偷偷放上了毒药!”
渡慈突然厉声说道:“白海飘!别人可以说我,你不可以说我!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你却铁石心肠,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魔鬼!”
白海飘叹气不语。
慧琳面色苍白,握着念远的手不住抖动。念远呆呆望着渡慈,脑中纷乱如麻。
苏册道:“第二日就是慧琳姑姑剃度之时,你派刘救藏在大殿旁边,刘救按照你的嘱咐,果然定缘大师不明真相,上了你的当,当她赶去松树林时,你慌忙装作被白海飘欺负的样子,蓬头散发,衣衫不整,大声呼叫师父救你!而白海飘没有等到慧琳姑姑却等到了怒气冲冲的定缘师太。他一定是大惑不解,你师父自然不能容许别人欺负你,大怒之下动起手来。而白海飘在躲闪中误伤了你师父,他万万没有想到剑上有毒,定缘大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白海飘到:“没错!我当时并没有伤到定缘大师的要害,她怎么会死呢?我满心疑团,可青颜从来不听我解释。我心想,我身上的罪名已然不少,既然青颜都不信我,我还在乎再多这么一个罪名吗?”
慧琳听到这里,掩面哭泣,“白海飘,我恨你!”
白海飘叹了口气,喃喃道:“你尽管恨吧!我又该恨谁呢?”
渡慈狂笑一阵,怒目向着白海飘,“白海飘,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突然回头望向苏册,眼中如要喷出火来,“这些事,你怎么可能想到!”
铁剑先生朗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渡慈摇头道:“他不会知道!他不会知道!除非他是鬼!”
苏册叹息道:“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即使我遇到刘救,这件事我可能永远也想不到!”
渡慈道:“什么事?”
苏册道:“要不是你故技重施,这个秘密我又怎能知道?当日在九凝山,你用自己配制的****迷住我,又用同样的方法让允儿神志不清,然后你把允儿放到我的床上,起身逃离。这些你不能否认吧!”
渡慈道:“你怎么断定就是我!”
苏册目光闪动,沉声道:“当时陆爽发现有人,怕我出事,就没有追赶,要不然你又怎么可以脱身!普天下陆爽想要追谁,谁都跑不了!他告诉我下药之人是个女人。后来他偷喝恒山酒库中的藏酒,发现了你擅长用药。而你极力反对念远和我的亲事,因为念远在恒山派弟子中最具慧根,你想让她接任恒山派的掌门,怎么能答应她嫁人。你还故作大度,对慧琳姑姑说,念远是你的弟子,她做了恒山掌门就等于又把恒山掌门的位置让了回来,这件事情我就在场,你抵赖不得!”
渡慈长眉耸动,冷笑一声,“就凭这两条,你就断定是我?”
苏册道:“虽然不可以断定,但也差不多了!因为你的嫌疑最大!”
渡慈突然逼近他,厉声道:“我有什么嫌疑?”
苏册道:“一个人受了某种伤害,这种伤害一旦让他痛不欲生,久而不能释怀,他心理就会变态,他就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的敌人,甚至朋友和亲人!”
渡慈道:“不愧是做过捕役的!连人的心理都可以摸清!”
白海飘走上前,冷冷地望着她,逼问道:“那么,你可是承认了!”
渡慈大叫道:“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是你……都是你……我即使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她说着,狂笑一阵,突然向上纵起,一个倒栽葱从半空摔落,“噗”地一声,脑浆迸裂,登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