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一个倒仰,撞在了墙壁上。不待他有别的反应,那年轻人上去又是一脚,硬是将他给踹趴下了。周围的几个人一看,全都慌了手脚,张牙舞爪的,想要上来,又不敢上。不敢上,又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应该说他们都懵了。
其实,黄毛他们就是附近的小混混,房子被拆迁之后,有了点儿余钱,又自持是本地人,经常对开发区的一些酒店敲诈勒索。那些酒店的老板虽然说是苦不堪言,但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也不敢得罪他们。毕竟他们也有几十号人,黄毛就是这些人中的头头,要是这几十人都来闹事,还怎么做生意。
那年轻人一把抓住黄毛的头发,冷笑道:“你还想砸断人家的手臂?你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黄毛还咬牙硬挺着,怒道:“咋的?是你爹养的,有种你就来,老子要是叫一声”
那年轻人都没有犹豫,抓起一根筷子,直接向着黄毛的眼睛插了下去。
“啊”黄毛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喊叫道:“爷爷,饶了我吧!”
噗哧!那筷子紧擦着黄毛的眼毛穿过去,插入了墙壁中。那就是一根筷子,一根普普通通的一次性筷子,这可是将黄毛等人给镇住了。本来黄毛就吓得够呛,这回就感到腿间一股热流,竟然尿在裤兜子里面了。
那年轻人冷冷道:“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再让我撞到,你的眼珠子我是要定了。”
“是,是,绝对不会再有下次”黄毛颤抖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忙喊旁边也吓得不轻的几人,让他们赶紧过来。
在他们的搀扶下,黄毛站起来,小心道:“我我们可以走了吗?”
周雨薇窜上来,叫道:“你们砸坏的东西,还有打伤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明白,明白!”黄毛从口袋中抽出了一叠钱放到桌子上,逃也似地就往出溜。刚到门口,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站住了脚步,冲着那年轻人拱了拱手,小心问道:“不知道这位爷叫什么名字?你们放心,我绝对没有报复的意思,我我我回去立上长生牌位,一天三柱香,给爷请安。”
“滚!”那年轻人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接下了驱客令。
“是,我们这就滚!”黄毛连忙退了出去。
走在路上,一人问黄毛:“大哥,那个人是什么来路?”
黄毛狠狠地敲了那人的脑袋,大声道:“不管他是什么来路,咱们可是惹不起。我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杀气,那是真他吓人啊!以后兄弟们的招子放亮点儿,只要是看到那人,咱们立马绕路而行!”
一直望着黄毛等人远去了,林可欣窜上来,抓住了那年轻人的胳膊,痴迷地道;“天羽,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你是怎么弄的,把筷子都能插入墙壁里面?”
“真是太神奇了!”蹲在墙边,凝视了那根筷子足足有几秒钟,周雨薇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李天羽淡笑道:“你们要知道答案,尽管去将筷子拔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他已经走到一边,将那瘸子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拔出来?周雨薇用力地拔了一下筷子,却没想到,筷子插入墙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着重。受到惯性的作用,她一坐到了地上。林可欣走过去,瞧了瞧墙壁,笑道:“小薇,咱们都上当了,这个家伙最喜欢装神弄鬼了,搞了半天这里原来就有个洞啊!”
她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那少妇却走到了李天羽的面前,低垂着头,感激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那瘸子也很是激动,翻身就跪倒在地上,磕头道:“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麻瘸子这辈子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快请起来!这可使不得。”李天羽连忙将麻瘸子给搀扶了起来。
麻瘸子喊道:“老婆,你快去将好酒端上来,我要和恩人喝几杯”
“不用了,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其实,这不算什么。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李天羽转身就要往出走,却是被那少妇一把给拉住了,她将黄毛放在桌子上的钱塞到李天羽的手中,大声道:“既然你不喝酒,这钱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不能!我不能收!”
见李天羽一再的推辞,麻瘸子摆手道:“行了,既然恩人这么说了,你就将钱收起来吧!不过,恩人,您一定要将名字告诉我们。这点小要求,您还不满足我们吗?”
看着那少妇和麻瘸子渴望的眼神,那李天羽竟然还在犹豫不决,旁边的周雨薇可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大声道:“他叫做李天羽,是我的那个老老板!”她本想说是老公了,但是又怕李天羽还会咬她,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老板。
“李李天羽?”那少妇浑身颤栗,目瞪口呆地望着李天羽,那似曾相识的面孔,难以置信地道:“你你真的是小羽?”
“裕珍姐,是我,我是小羽!”李天羽也很是激动,竟然在房间里面空跳了几下,唱起了童谣:“小皮球,驾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泪水顺着王裕珍的脸颊流淌出来,她再也抑制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李天羽,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幕,将房间里面的林可欣、周雨薇和麻瘸子全都给惊呆了。搞了半天,李天羽和那个少妇叫做什么裕珍的女人认识,林可欣和周雨薇也是一阵唏嘘不已。反而是麻瘸子,面色铁青,越看越不是味道。
毕竟这是他的女人,而他也知道王裕珍和李天羽的关系。
王裕珍哽咽道:“小羽,快让姐姐看看,这么多年没见到你了,你可是长大了。”
李天羽从口袋中掏出纸巾,帮着王裕珍擦拭脸上的泪水,强自笑道:“十五年了,还能像是小孩子吗?”
“十五年了,是十五年了。”
王裕珍喃喃了几句,将李天羽拉到了麻瘸子的面前,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道:“老公,这个人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过的小羽,我们两家离得不远,从小在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弟弟一样,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再回来南丰市。小羽,你坐着,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麻辣烫了”
李天羽见麻瘸子的面色不太友善,忙道:“裕珍姐,我刚刚吃过,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吧!我还记得当初我离开南丰市的那一天,那些小朋友中,就你一人来送我。”
“这你还记得”泪水再次打湿了王裕珍的面颊。
当初李天羽离开南丰市的时候,正是十二岁,而王裕珍比他大三岁。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成熟的早,虽然说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什么,但是王裕珍是真的喜欢李天羽,这一点,李天羽也明白。不过,当时他们毕竟年纪小,而李天羽又离开了南丰市,一家人迁往了北京,两个人从此也就天各一方。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没有断过联系。王裕珍一直拖到了二十四岁,都没有结婚的打算。这可是让她的父母很是焦急,就硬着她嫁给了麻四,也就是眼前的这个麻瘸子。原先的麻四并不是瘸子,人也挺老实憨厚,但是他没有什么能耐,只能是出苦力,给工地当小工,却没想到,被砸伤了腿。包工头丢给了他点钱,就将他给打发走了。
当一个男人失去了劳动能力,就是靠着女人来养活一家人,心情暴躁在所难免。
李天羽和王裕珍联系都是书信,从来没有通过电话。在信中,王裕珍还给李天羽邮寄过几张相片,说她嫁给了个有钱人,衣食无忧。还劝李天羽早点儿结婚,带女朋友来南丰市给她看看。李天羽是来了南丰市,但是他不想打扰了王裕珍平静的生活,也就没有去找她,却没想到,偶尔吃一顿麻辣烫,竟然会遇到她,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所以,他更不能跟王裕珍相认,怕她的面子上过不去。
听着王裕珍刚才的语气,应该是她将她和李天羽的关系告诉了麻四。麻四的心里没说什么,那是因为李天羽远在北京,又怎么可能会来他们这样的小地方来。再加上,麻四的腿瘸了,心理也有些扭曲,咆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小白脸?这脸也不白呀!正好,你赶紧带着玲玲跟这个男人走吧!咱们离婚。”
“老公,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撇下你,跟别人走?咱们领了结婚证,就是一家人,我就算是死了,也是你们麻家的鬼!”
“你给我滚一边去,少在我面前虚情假意的”
王裕珍哭着扑倒在麻四的身边,可是麻四是一点也不领情。
这样的情形,让周雨薇和林可欣都很是气愤,她们想冲上去跟麻四理论,却被李天羽给拦住了。李天羽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郑重道:“麻先生,你是裕珍姐的老公,也就是我的姐夫。不管你怎样看,我和裕珍姐的情份是不会改变的。裕珍姐是个好女人,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说完这番话,李天羽又深深地看了王裕珍和麻四一眼,扭头就往出走。
王裕珍想要拦住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至于麻四的脸上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王裕珍的好!就是因为王裕珍是个好女人,麻四才不想拖累她,让她跟着自己这么一个残废人度过下半生。
“妈妈、爸爸,门外停了一辆花花绿绿的车”小丫头玲玲跑了进来,满面的兴奋,浑然没有察觉到麻辣汤馆内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