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良见此,也露出了一丝喜色。他这个师弟心思灵巧,技艺也在他之上,却只是性格有些孤僻,是以一直只在家里雕些小玩意换钱度日。若是,真的答应周晨做了特聘技师,生活有着不说,也能有珍稀的木料,弥补他多年来空有一副好手艺却无料可雕的遗憾。
肖平安把玩木料,周晨和薛景良也没有说话,一时屋子里很是安静。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周晨看向薛景良,却见他刚刚接通电话,就变了颜色,厉声呵斥道:“胡闹!那些家具都是客人定做之物,我们怎么能参与买卖?”
不多时,薛景良挂断了电话,转脸看到周晨,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来。
“薛掌柜的店里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周晨已经听出是振寰阁中定做的家具,被人看中强买,不由就想到了自己定做的那套老紫檀木的家具。
“嗯。”薛景良一脸窘色地点点头,随即道,“周小姐,是我们店里的伙计处理不当,您放心,我不会将您的联系方式透露出去的。您,您也最好尽快把家具取走。”
“哦,有人看中我那套家具了?”周晨挑挑眉,微微一笑道,“这几块木料就给肖师傅留在这里,我随你一起去振寰阁看看。”
等周晨和薛景良赶回振寰阁,又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没想到,那个李少居然还在振寰阁的二楼等着,而且带着他那三个不知是朋友还是护卫的,就坐在周晨那套紫檀木家具上。
看见小城子扶着一个残疾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起上了楼,那几人都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来。
薛景良是开店的,不比肖平安那般不谙世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笑容,却也神态镇定平静,坐上轮椅,由小城子推着他来到那群人的面前。
“小店粗陋,承蒙各位不嫌弃,让诸位久候了。抱歉!抱歉!”
这句话一说,周晨差一点儿忍不住笑出来。没想到薛景良看似淳厚,也有语言锋利之时。他虽然明着说自己小店粗陋,却接着说对方久候,岂不是暗指对方看不起振寰阁的人,就是看不起自己?
“你……”那个一直上蹿下跳,表现的很激进的人立刻跳出来就要指责薛景良,却被李少轻飘飘一眼止住。
“你是这里的掌柜吧?我看好了你们这套紫檀,你给开个价吧!”李少神色傲慢,用自以为很客气的语气道。
周晨和小城子就站在不远处,小城子正小声地向周晨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就听薛景良一脸为难道:“这可真是抱歉了,这套家具是客人在我这里定做的,料子也是客人自己的,我们振寰阁不过是挣个手艺钱。实在没有办法答应你。”
一听薛景良这副口气,李少也露出了一丝不满,却仍旧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道:“那么,能不能麻烦掌柜的与主人联系一下,让我们见个面。”
“这……”薛景良迟疑着,目光就向周晨看过去。
李少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暗忖,难道那个女子才是这个店的老板?
周晨见谈到了这里,又从小城子口中得知对方出手就是两千万,心中已有了注意,挑挑唇角,走了过去。
却并不理会薛景良,更不看李少那群人,径直走到李少坐的罗汉床边,转了一圈,还装模作样地拍打了几下,走到李少身边,看他还坐在那里,不以为意道:“这位,请您让一下,我验一下货。”
李少从刚才周晨走过来时,目光就随着周晨的动作转动,周晨如此毫不客气地叫他让开,还是很惊讶,还没意识到,已经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
周晨定制的罗汉床是三屏风式,正面的围子略高一点,嵌着三副玉雕花卉,侧边的围子稍矮,分别嵌着两片稍小些的玉雕,紫红色的木料带着老檀木特有的牛毛金星水波纹,衬着洁白晶莹的精美玉雕,美轮美奂中,厚重大气中,显示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周晨不客气地凑到罗汉床近前,仔细地察看了每个细节,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振寰阁薛掌柜的手艺确实不错。”
说完,像根本没看到李少一行人似的,回头笑着对薛景良道:“薛掌柜,家具我看过了,确实不错。费用一共是多少?”说着,掏出一本瑞士银行的本票。
李少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本来还一肚子火,可以见周晨掏出的本票,不禁露出震惊之色。那伙跟班惯会察言观色,见李少变了脸色,更是不敢出声。
薛景良对于周晨这番动作也有些意外,却从心里感到畅快。见周晨如此问,即可露出一丝微笑道:“就给我一个整数吧。”
周晨点点头,立刻开了一张十二万欧元的本票,递给薛景良,有些歉意道:“我没带国内的支票,这个应该在各大银行都能现时转账。”
薛景良点点头,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支票收了。
“另外还要麻烦薛掌柜帮我把东西运回去。”周晨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薛掌柜什么时候有空,麻烦您去我家里一趟,给我张张眼色,看看我那些房间里,还能再做些什么物件儿。我那里还有些木料,搁着也是搁着。”
薛景良不知道周晨此话何意,却仍旧很配合地点点头,“好,一定去府上拜访。”说着,转身吩咐小城子出去找人找车,给周晨送家具。
周晨看这边都完成了,没事人儿似的就和薛景良告辞。
那李少终于缓过劲儿来,也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急忙趋前几步道:“这位小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