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宇已经面如死灰,但是头脑却异常清醒,清醒之余,嘴角浮现了嘲讽至极的笑意,“你不用哄我,被困在地下这么长时间,就算找到了,有一口气就是奇迹了,怎么可能有力气睁眼看我?”他用力挣开她的手,继续捶打着地面,似乎只有用身体上的伤痛才能减轻心内的痛苦煎熬。
“老天太欺负人了,我那样欺负小曼的时候,他不肯降道雷把我劈了,等我想好好保护她的时候,却把我变成这个样子,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埋在地下,连去找她都无能为力,我还配当大哥吗?我还有资格活着吗?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差别?”他每说一句,就捶打地面一下,不出一会原本破皮流血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混着雨水和细沙,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变态。”安远琪动容,倾身抱住他,以此阻止他自残的行为,也只有这样才能不看他痛苦的表情。她紧紧抱着他,直到他终于安静下来,直到倾盆大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犹未所觉,直到围观的人群突然暴出一声欢呼:“人找到了!人找到了!”
她陡然站了起来,豪气地抹掉脸上的水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庞大的身躯半提起来,拖着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墓穴洞口。他先是一动也不动的任由她拖着,待到看见湿漉漉地墓洞口当先走出的简言以及他怀里抱着的于晓曼时,瞳孔骤然放大,表情惊疑不定,全身微微颤抖着。
安远琪也停了下来,拖着他的手也感受到他身上的惊惧而微颤着,因为不知道简言怀里不省人事的于晓曼是死,还是活。
直到简言走到近前来,陆振宇突挣扎着摆脱她的手,扑了上去,伸手就要探她鼻息。
简言连忙侧开身,将于晓曼紧紧护在怀里,“她得赶紧送医院急救!”
要急救,就表示人还活着。意识到这一点,因一扑不着而摔倒在地上的陆振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于晓曼被简言找到的时候已经剩下一口气,如果最先找到她的人不是简言,或许这口气也要咽下了。但无论如何,总算只是虚惊了一场。被紧急送医并注射了营养及补充水份后,不久后她就醒了过来。
双手包着厚厚白纱的陆振宇坐在轮椅上,默默守在病房外,从敞开的门缝看见于晓曼和简言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露出了事故以来第一个微笑。当听见简言低声对于晓曼说“嫁给我”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包得像粽子的手,对推着轮椅的安远琪说:“走吧,没我们什么事。”
后者默然推着轮椅转了个弯离开病房,在医院的长廊上走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疑惑地侧头望她,她也正低头望着他。
四目交接,相视良久,她冷不丁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听好了陆变态,别再说老天欺负人的话,我不爱听。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之外,任何人包括你自己在内都不准欺负你。”
他平静地望着她,问道:“你是说认真的?”
“我对敌人从来不开玩笑!”她抬高下巴,拿眼角余光睥睨他。
他接受了她的挑衅目光,沉吟了十来秒,蓦地说:“那就嫁给我。”
虽然是毫无预警的“求婚”,但安远琪始终面不改色,沉默望着这个突然向她“求婚”的男人好一会儿。
陆振宇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碍于面子去不好反悔。见她默然了,立即找准台阶下。“不敢就算了,我可不勉强。”
她旋即眉一挑,嘲讽一笑,“你都敢娶,我为什么不敢嫁?”
闻言他也是眉一挑,挑衅地说:“我现在就让人去打报告,要反悔还来得及。”说着就作势拿出手机。
“可以,我们先去婚前财产公证。”
“当真不后悔?”
“我还会骗一个残废?”安远琪刻意上下打量了他几秒,啧啧说,“以你现在这样也只能是我上你下,还指不定谁吃亏。”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种话的女人,除了安远琪估计很难找到第二个。
“你……”男性的尊严遭受了严重质疑,他不发飙就不是陆振宇了,当下阴森森笑出几颗白牙,按下了手机按键,不知拔通了谁的电话,低声交待对方即刻打一份结婚申请报告给上级领导,交待完也不等对方多问就收了线,好整以暇地望向僵直在一旁的安远琪,性感的嘴唇勾勒出邪恶地笑弧,“现在还想反悔吗?”
后者双手抱胸,轻哼一声笑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恰恰非常希望结婚报告能顺利批下来。”她明白直白地用眼神向他传递一个讯息:谁怕谁啊?
“那你就等着接受政审吧。”他也回给她一个眼色:咱们走着瞧。
“你们在走廊上互瞪什么?突然发现对方长得帅比潘安美如嫦娥吗?”不明就理的顾惜惜突然闯进两人中间,左右瞧了瞧,皱皱可爱的小鼻子。
“没什么!”异口同声的回答来自上一刻还在用眼神较量的两人。
“咦,难得你们这么默契,有奸情哦!”顾惜惜狐疑的瞅着两人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撇了撇嘴,暂时把这话题搁一边,问安远琪:“远琪,小雅和小尘在别墅等我们,现在过去?”
安远琪点头,看了陆振宇一眼,临走搁下话,“有种可不要反悔。”
后者也不示弱,“正有此意,谁反悔谁认输。”
本来已经走出几步的安远琪陡然回过头来,回答得更加毒:“谁认输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