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才发现,我日常带的那个玉佩不见了。那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劈成两半做的。还是在扬州找人打的,他一块,我一块。正面是一朵被祥云缭绕的百合花,底下坠着一个同心结。他的玉佩上坠的是我打给他的。而我的玉佩上坠的则是他打的那个结子。打的时候他还想在背面打上几个字呢——不离不弃,莫遗莫忘!我一听就傻眼了,这两句话貌似薛宝钗和贾宝玉那金锁和玉上的字!打死也不刻啊,肉麻死了。因而,背面只有我们的名字而已。一个是‘嫣’,一个是‘祥’!拿到手里的时候,他再三嘱咐我不许弄丢了。可是,我还是给丢了。这下,我要怎么向他交待啊?在屋里来回转悠了一会儿,就见胤祥进来了,“呵呵,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在屋里来回的转悠?”他随手取下架子上的面巾抹了一把,就势把手里的长剑挂在了墙上。我愁眉苦脸得说道。“胤祥,我的玉佩丢了。”
“嗯?哪块玉佩?”他皱眉问道。我扁扁嘴说。“就是那块。”
“丢在哪里了?”
“要是知道丢在哪里了还叫丢吗?烦死了!”我暴躁的在屋里转悠着。他安慰我道。“许是你放在哪里也说不定呢,再找找吧。”我摇摇头道。“不会的,我清清楚楚的记得的,昨儿早上还是我亲自挂在腰上的呢。怎么办啊?我的玉佩没了。”急的我都快哭了,一个劲儿的跺脚。他微笑道。“或许是丢在外头了吧,这样好了,我叫五哥他们去找找。就是找不到也不妨的,回头我再叫人打去。”
“不要,玉是绝不会有一样的,我不要和你的不一样。”我噘着嘴说道。他闻言一笑,“那好办,回头打两只就是了。你也真是的,什么大不了的事,也至于急成这样么?我们今日走还是明日走?”
“先去找玉佩吧,要是给人拣走了,我非得心疼死不可!”
“呵呵,好了,一块玉罢了。等回京了,我就让人去打。实在不行,我们再去一趟扬州好了。”他搂着我的肩膀笑说道。我点点头说。“好吧,那你快叫人找去。”他点点头走到门口道。“五哥。”张五哥答应着过来了,“爷有什么吩咐?”十三笑道。“你主子的玉佩丢了,喏,就是这样的,你和俊海出去找找。对了,我们昨天出城了,你到城外的山上找找。”张五哥忙应着叫上赵俊海一起走了。胤祥回到屋里说。“好了,他们去找了。你别郁闷了,瞧你愁眉苦脸的,爷看着都难受。来,给你十三爷笑一个。”他故作轻薄的挑起我的下巴,坏笑着说道。我噘了噘嘴说。“谁给你笑啊,你当我卖笑的啊?去,别和我混,人家烦着呢。”
“好了,嫣儿,不就是一块玉佩吗,丢了咱再弄一块就是了。走,给我唱首歌儿去。昨儿听你给老十四唱歌,我才想起,你好久没给我唱歌弹琴了。亏了那琴还是我给你的呢。”
“叫我弹琴?好啊,那你做什么?总不能叫我白效力吧?”我侧着头看向他。他笑了笑说。“不白效力……”他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今儿晚上再报答你好了,呵呵!”
“去!美的你哦,竟想好事了!”推了他一把,我笑道。“我给你唱,你给我画像可好?”
“好,我画。”他喜滋滋的走到桌案前开始磨墨和颜色,我则把琴上的丝巾取下,伸手调弦。古筝就这点不好,琴弦总是会松,每次用之前都要重新调一下。紧好琴弦,我微笑道。“想听什么呢?”他想了想说。“你唱什么我都爱听。”我失笑道。“真的吗?”他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我忍着笑说。“那我给你清唱一个吧。”
“嗯。”
我笑了笑,清清嗓子唱道。“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来福灵,正义的来福灵,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
“……”
胤祥一脸茫然的看了我半晌,突然就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你唱的那是什么呀?哈哈,害虫?哈哈哈哈……”他手里的墨锭子也扔了,伏在桌上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再看他笑的起劲儿,就跟着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屋里全是我们两人的大笑声。笑到后头,我们几乎脱力了。他趴在桌子上,我趴在琴上,两人笑的翻天覆地的。最后,他终于忍着笑说。“你就会胡闹,呵呵,不行了,我不能再想了,再想还会笑的,呵呵。”
瞧了他一眼,我开口唱道。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他微微愣了一下就暖暖的笑了,自砚台上拿起笔开始画像。我则始终微笑着面对他,让他清楚看到我脸上的笑晏和眼中的幸福;让他清楚的看到我心里的爱恋和满腔的情意。这首歌唱了三遍,才见他长出了口气把笔一扔道。“好了,来看看。”我笑着弃下琴走了过去,他把我让到桌前,搂着我的腰指着画卷道。“看看,画的可像?”我朝他温柔一笑,凝神看去。
画面上的我似乎比真人还美三分!油光水滑的头发全都绾在头上,斜插着一支丹凤朝阳的金钗。另一边是那只白玉的百合花簪子,除次之外再无他物。两鬓处垂下了几缕柔发,隐在耳边的是一对白玉的眼泪型的耳坠子。往脸上看,蹙眉轻舒,杏眸拢雾,瑶鼻如玉,樱唇似嫣,顾盼生姿,煞是生动。尤其是眼睛,一看就知道画上的女人幸福的不得了!
忍不住噙着笑斜睨了他一眼,复又垂头仔细看去。一身浅水绿的锦缎旗装,外头是一件藕荷色的坎肩儿。抚在琴上的双手莹润如玉,左手腕子处隐约可以看见那只纯金的虾须镯。右手则因虚抬着,只能看到底下玉镯的一个半圆。再来就琴和琴桌了,桌上一炉檀香正袅袅升腾的青烟。身后是一扇苏秀的八宝屏风,上面绘的是花开四季。
“怎么样?画的可好?”他低声在我耳边笑问道。我侧头道。“好是好,可我哪儿有那样漂亮啊?给人看见会笑话我的。”其实,我心里正暗爽呢,这要是拿去参加选美……
“怎么没有?”他笑着说。“我还觉得自己画的不好呢!瞧瞧,你的每一个神态都像精灵一般……嫣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全部消失在我的唇舌之间!轻喘着推开他,改而伏在他的胸膛上,我低声说道。“胤祥,你好像还欠我一句话呢。”
“什么话?”他的手在我的身上一边轻摸,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定住他的双手说。“先别闹啊,你忘了吗?在你被囚禁之前,我曾经给你唱过的歌。”他怔了一下说。“怎么会忘呢?是那首叫《当》的歌儿吗?我记得啊。”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
“嗯,你说……”他笑看了我一眼,“你说‘胤祥,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然后又跑过来搬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说‘我爱你!’。呵呵!”说着就得意的轻笑起来。我嗔怪地白他一眼说。“那你呢,你当时怎么说的?”
“我?我什么也没说啊。”他皱眉道。
“对啊,所以说你欠我一句话嘛。”微微噘着嘴,我紧紧地盯着他说。“说啊,我现在要听。”
“可,可是你当时说你明白啊。”他满脸黑线地说道。我抿嘴儿一笑道。“不管,我现在就要听,你说是不说?”
“哦……”他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一个爷们儿,说那个是不是太,太那个了啊?”
“这里又没旁人,我就要听,你说呀。”不依的摇着他的身子,怎么能不让他说这个呢!不管如何,总要亲耳听到才会舒服嘛。他咬了咬唇说。“嫣儿,我,我……你!”那个最关键的字被他咬着后槽牙给滑过去了!我气急地拧了他一把道。“欠扁啊你?听的就是那个字,你还给滑过去了。讨厌,我告诉你啊,今儿你要是不说出来,我就罚你!”
“罚什么?”他冷汗涔涔地问道。
“罚你和张五哥他们睡去!”
“你说去我就去啊,你当爷是傻子啊?”他两眼一翻道。我气恼地捶了他一拳说。“你这人!哼,不说就不理你了,讨厌。”说着就推开他要走,就被他拉住在耳边嘟囔了一句满语。我皱皱眉说。“听不懂。”
“呵呵,傻丫头。”他笑着刮了我的鼻梁一下,“我在说我、爱、你!”他一字一顿的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我笑着听完,只觉得心都醉了!回身搂着他的脖子低柔地说。“我也爱你……”他笑着把我抱起来,往床榻走去。这回,我没拒绝。因为,我也渴望他好好的爱我,我也希望可以好好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