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日夜兼程赶回京城,进了城就直奔雍王府去了。来到书房外头,我使劲儿的低着头——府里就没有不认识我的!好容易进去了,就看见四阿哥正埋头写东西呢。他头也不抬的问道。“皇上可好?”赵俊海连忙答道。“回四爷话,皇上挺好的。”“嗯。”他抬起头把笔放下,“把东西拿来吧。”赵俊海赶紧过去把康熙批的折子啥的都呈了上去。四阿哥接过来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张五哥二人看了我一眼就退出去了。四阿哥狐疑地看着我问道。“你还有事?”
……
“你……宁儿?天!”他迅速的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对外头说。“都退到园子外去,任何人不得进来。”然后又走回我身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别是又在淘气吧?”
“去你的吧,当我神经病啊?守着皇阿玛我敢吗我?”白他一眼走到一旁的椅子那儿坐下,“有吃的的没?我饿了,跑了四五天,骨头都快散了。”说完,就自己倒了杯水喝。他赶紧到门口吩咐人去预备吃的,又走过来皱眉道。“到底有什么事?急匆匆的跟着两个侍卫就回来了?”我把怀里的手札递给他说。“阿玛说你看了就明白了。”点点头,他疑惑地接过去展开一看……
“啊?这,这,这……”
“这什么啊?明白了没有?”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皇上怎么会这样做?直接把十三弟放出来,谁敢说个不字?”他坐到一旁,看着我说。我摇摇头道。“皇上说暂时只能这样了,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就胤祥那脾气,出来难保就不会再惹事,到时候更麻烦。”
“唉,苦了十三弟了。”他难过的叹了口气,忽又抬头问道。“你这是要和十三弟一起走?”
“是啊,手札上没说吗?”
“那,那,皇上的意思就是把你给了他了?”他的声音艰涩起来。
“嗯。”不敢再抬头看他了。
“你,你和他走了,我怎么办?”他沉声问道。
“……”
“宁儿……唉!”他猛地一捶桌子,“都怪他们!”声音又阴又狠,吓了我一跳,才要说话就听外头人说吃的送来了。他瞧了我一眼,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一点儿,把东西接进来,再三叮嘱不许任何人打扰。关上门回来道。“吃吧。”之后就不言语了,我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再说话了,闷着头把点心往嘴里使劲儿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也不可能后退了。好容易可以把十三放出来了,打死我也不惹他了。今后,我的心就只有胤祥的地方了,至于他……唉,尽量忘记吧,如果放的下的话。
“宁儿,你们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
“四爷,很多事都是没办法解决的。你觉得你很难,可就我看,皇上比你还难。你要是有那个打算就必须学会孤军奋战。何况,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要不了几年我们就会回来的。回来帮你,这个时候他帮不了你,在和没在没什么区别。反倒把他自己闷出一身病来,还不如让他养养,等到关键时刻再来帮你的好。你也希望你的老十三是匹千里驹而不是病秧子吧?”
“宁儿,我现在真的觉得很累。你说的不错,皇上比我还难,所以,我不想做皇上……”
“哼!还和我装呢!”冷冷的一笑,我讥诮的说。“你不想做皇上?那我问你,二废太子时,你和八阿哥他们……”
“你……”他猛的抬起头看向我,“你胡说什么?”
“得了吧,别把别人都当傻子。你做的的确很隐秘,隐秘的连八爷他们都没察觉。也正是因为这样,十三才会莫名其妙的陷进去。你没想到八哥他们在整治太子的同时也把胤祥给搭进去了是不是?你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连问都不问就把十三囚禁了是不是?你还没想到这样机密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
“你……”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盯着我沉声道。“不知道你再胡说什么?”
“算了,你的事我懒得理了,你自己瞧着办吧。皇上的意思你很明白了,麻烦四爷尽快办好。皇上说了,即便他再怎么压制也撑不了几天。这会儿,热河那边恐怕已经翻天了……”突然觉得面对他好烦,他几乎就没和我说过实话。除了最早的时候和我说过‘他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的那句话以外!还真是谁都不相信啊,哼哼!
“宁儿?你生气了?我,我,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密室谈吧。”他走来拉住我的手。我却一把挣脱开了,淡淡地说道。“不去!我说过了,我再也不去的。”
“宁儿,这些事怎么好在这里说呢?乖,别和我使性子。再说了,你这几天要呆在哪里?这件事可不是说办就办的好的啊。”
“我自有地方可去。”瞧了他一眼,“你知道出京之前,我就扮成凌二在京城里四处折腾。早在那个时候我就买好宅子了,你把他接出来直接送到那里就行。”一想到上次的事,我就浑身不自在。
“宁儿,就算要走,也先要让我把这件事弄明白啊。还有,很多细节都需要再三斟酌的。难道你让我一个人瞎琢磨吗?”他戏谑地一笑,拉着我就往书柜那儿走。我呆愣愣的跟着他走到书柜前,看着他在一摞书后面按了一下,一扇门就打开了。撇撇嘴,我也知道的确有很多事要商量的,只好跟着他下去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把我搁在底下,他老人家就上去了。我好笑地想到,万一他把我搁在这儿不管了,或者就把我软禁了……嘿嘿,还真够麻烦的了!不大会儿的功夫,他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茶壶和点心。
“宁儿,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说清楚了。咱们好好计较一下,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办的。十三弟和你走了,那府里的人汽油不知道的?这要怎么办?”
“这个嘛,我和皇上商量过了。实话和你说吧,我的宅子里有一个人和他长的很像……”
“天!你的意思是李代桃僵?”他惊愕地说。“可是,弟妹她们……”
“哼!那就是你的事了!”
“啊?我的事?怎么是我的事了?”四阿哥一脸黑线的问道。我闻言扑哧一笑,这这句话太暗昧了,呵呵。忍着笑,我给他解释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这就要你去和他老婆沟通了。想来这样的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雍亲王爷!”
“哼!”没好气儿地白了我一眼,他咬牙切齿的说。“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那你说说我怎么把十三弟从府里弄出来?”
“嘿嘿,那和我无关!”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坏笑道。“阿玛说了,我就管我这一段儿,其他的由你负责!”他一听顿时就傻眼了,“合着你什么也不管啊?”我笑嘻嘻地说。“谁让我是女人呢?呵呵!”
“……”他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以后,你,你还会再想我吗?”
这回轮到我无语了。怎么说?说想?那不是给他希望么?这样似乎也太残忍了。说不想?我做的到吗?只有沉默了,至于他怎么理解就是他的事了。“唉,我知道了!”他颓然的低下头,“你……算了,还是商量一下正事吧。”他抬起头正色道。我也暗自四年两个口气,看来,他是认为我不会再想他了,这样最好。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就开始详细的研究起怎么把这件事办妥。
地道里不知道时间,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又饿了!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说。“今天,你就歇在这里吧,天黑了,没法送你出去了。明天一早你再走吧。”我点点头道。“行是行,可是,这里不会有人来吗?”
“呵呵,别说他们没这个胆子了,就是有,我在这儿你还怕什么?”他好笑地说道。我却大惊失色地看着他说。“你,你也在这儿?开,开什么玩笑啊?”在这密室里和他睡在一起……别逗了,万一上次的事件重演,我就完蛋了!
“瞧你那是什么表情?”他不悦地白了我一眼,“我很可怕吗?”
“嗯,嗯,嗯!”忙不迭的点头,没人比你更可怕了!
“哼!你就那么狠心?都要走了,还不陪我多呆一日?”
“这和那个没关系啊,孤男寡女的,什么意思啊?”我理所当然的说道。谁知,这句话把他惹怒了,一步跨到我跟前,攥着我的腕子说道。“你敢再说一次?”
“哦……”有些害怕地看着他阴沉的脸,不知道哪句话踩他尾巴了。
“你真是没心没肺啊。”他抓着我的手控诉道。“明明心里也有我的,为什么选择他?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他吗?”
“闭嘴!”我勃然大怒,“你说的对,我不该把你放心里的,这样对胤祥是不公平的。王爷放心,自今日起,我心里就只有胤祥一个人了。您当您的雍亲王,我做我的小女人。从此两不相干!”
……
“不!你休想!如果你敢这样,我拼着一死也要把你留下,你信不信?”他怒吼道。我点点头疲惫的说。“信,我信,怎么不信?你现在是雍亲王了,想做什么做不了?可是,你也别忘了,胤祥是你最亲的弟弟,这个世上只有他才能帮你。就算你想独善其身,不去逐鹿。可别人会放过你吗?你好好想想吧,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吗?妻子尚且如此,我估计顶多也就是个荷包吧?”
“你……”没辙的看了我一眼,“满嘴胡吣!就算你是荷包,我也不给人!哼!”
“耶!”朝他吐了吐舌头,我微笑道。“我饿了,快去传饭。”瞪了我一眼,他转身走了。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我不可自抑的苦笑起来。这样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再这么分裂下去,我迟早得发疯,唉!
吃完饭,他还真就留下不走了!满脸黑线的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躺到了床上,我走到桌子前坐下,往那儿一趴——我气死你!
“你打算就这么趴一宿?”他含笑问道。我闭着眼睛说。“是啊,这样挺舒服的!”他笑了,低沉的笑声像一把重锤敲在我的心上——不寒而栗啊!不再理会他了,我专心的开始睡我的觉……
一觉醒来,我很无奈的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他身边,唉!侧头看了看他熟睡的面容,心里一阵酸痛。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马上就要和胤祥走了,不能再和他缠绕不清了。我们是真的要相忘于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