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变得无聊起来,虽然康熙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可我还是很自觉的禁足了。只是偶尔去乾清宫走个过场,毕竟康熙不能做的太明显了啊。
自己把自己囚禁在凌烟阁里可不好玩儿,那些爷似乎闻出了什么味道,最近都不来找我废话了。这也好,我还真不知道挂着什么样的神情和他们说话呢。
四月二十九号,我再一次被传到了顺安殿!掂着手里的钥匙,我面无表情的进了大殿。康熙看了我一眼道。“你说的大事不会就是策妄阿拉布坦起兵的事吧?”
“回皇阿玛,就是这件事。这个月还发生什么比这个大的吗?”我玩味的一笑。康熙点点头起身往那个柜子走去,“虽然知道你写的是这个,可朕还是要看看。”我跟在后头没有说话,证据才是王道嘛,这个我懂,呵呵。走到柜子前,他摸出一串钥匙,就着光看了看,挑出一把形状古朴的钥匙,打开了那把黄铜大锁。我盯着他的手忽然问道。“这把锁是古董吧?”康熙怔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是啊,宋朝的。”然后转过头一边开锁一边淡淡的说道。“别惦记偷去卖钱啊!”
“嘿嘿!”我干笑了两声,没事这么精明干吗?何况,我也进不来啊。康熙把盒子拿出来的时候,我往里瞄了一眼。里头摞着一柜子的文件!秘密档案啊,敢情!康熙笑睨了我一眼道。“想看吗?”我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康熙笑着关上柜子,抱着盒子走回软塌,“怎么说?”
“好奇是一定的,可是我还知道一句话。”
康熙微一侧头,“什么话?”
“好奇心害死猫!”我笑眯眯的回答说。
“哈哈哈哈!”康熙仰头大笑起来,“说的好,说的好!”然后就掏出钥匙把其中的一把锁打开,之后看着我说。“该你了。”我走到近前,打开另一把锁,然后就退到一边。康熙掀开盒盖儿,拿出那张原封未动的纸片,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把纸片打开,挪到蜡烛下看了起来。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直直地盯着那张纸,连呼吸都有些不均匀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沉声说道。“尽管已经猜到,可真的看见了,还是让朕很吃惊。”
“皇阿玛,凝嫣早就说过,我不会骗您的。”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相信我的话。果然,康熙虽然沉着脸,眼睛里却温和多了!对视了良久,康熙突然笑了,“丫头,你说说朕该把你怎么办?”这个问题很刁钻啊,我歪着头想了想,微笑道。“杀了我!”
……
康熙的笑容在瞬间就凝固了,皱着眉看了我半晌,“为什么?”
耸耸肩,我不甚在意的说道。“我的存在是个不安定因素,万一有什么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也许就会想办法把我弄去威逼利诱,让我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这样对皇上可是极为不利的。再者,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允许身边有一个事事都知道的人。这于颜面有损,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我,只有死人才最可靠!”
康熙久久地凝视着我,久的我都想打哈欠了!可是我知道,我们的较量还刚刚开始。任何疏忽都会导致满盘皆输。他一定是想杀了我的,至少在我回答之前是这样想的。可我的答案把他的计划打乱了,我的话里虽然字字都是为他着想,可也把他逼入了死角。一个成功的,骄傲的男人是不屑于和别人有一样的想法的,尤其是康熙!他希望他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以为我会求他放过我。可我这招却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才能让我心服,让他自己满意!说白了,他的骄傲和自尊就是我的筹码。
“你的想法倒是出忽朕的意料啊。”他终于开口了,“就像前几年你要朕把你送去浣衣局似的,你总是会说出让朕意外的主意来。杀了你……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既然你也同意,朕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他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就像说让我跪安一样的平和。可我的心却揪了一下,难道是我猜错了?不会吧?可也没准儿,他是皇帝,当然一切都以帝国的利益为第一考虑了。那么我就得乖乖的受死了?不,我不,就算要死,也得和他好好周旋一下。
“勇宁谢皇阿玛恩典。”我规规矩矩的给他磕了个头,“以后,勇宁就不能再陪伴阿玛了,临走前还有几句话想说给阿玛。”
“嗯,你说。”康熙闲适地靠在软塌上,眼睛也闭上了。
“阿玛,勇宁知道您勤政爱民,可到底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尽量把工作的时间缩短吧,尤其是不要熬夜了。那些洋人的玩意儿虽然有意思,可也不能为了那个着急上火的。顺便说一句,您上次做不出来的那道几何题的辅助线画反了,掉个方向试试吧。”我无比真诚,无比感性的说着每一个字。因为每一个字都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啊!
“您心里最急的那件事也会圆满解决的。所以,您就不要再为那个耗神了。哦,还有,策妄阿拉布坦这个家伙可不是两三年内就能宰的了的,您要有个准备。其他的,我暂时也想不起来了。只好说这些了。按道理我不该说,可眼见就要死了,不说就没机会了。天谴也不过如此了吧?说了也就无妨了。阿玛,勇宁自四十六年进宫就一直蒙受您的圣眷。原想着能在您身边多孝敬您几年的。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勇宁只有诚心保佑您圣体安康,万事遂心了。阿玛,勇宁告辞了。”说完,我又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就往外走。我的脚步稳稳的,可手心儿里却全是汗。如果他不在我迈出门槛前叫住我,我就真的完蛋了。说不紧张是假的,不怕死是一回事,不想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走到门口了,盯着那扇老旧的木门,我的心跳的嘣嘣的。叫啊,你倒是叫啊。再不叫我可真死了啊,到时候你了别后悔。我要是死了,可就没人跟你说真话了,那你多寂寞啊!还有啊,要是真的处死我,万一你想问个啥事儿可就不能了!而且啊,没人算计你的物件儿了,多没劲啊,是不是?所以啊,你得赶快张嘴,等我的脚一迈出门槛可就万事皆休了!
终于,当我左脚已经抬起来准备走入“死门”的时候,康熙发话了!
“站住!”
上帝啊,哈利路雅!感谢列祖列宗,感谢四方诸神,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新中国的义务教育制度,感谢我所有的老师和同学,感谢我所有的朋友,感谢我自己居然蒙对了!呜呜……太感动了!终于可以圆满落幕了,感谢CCTV,BTV,凤凰卫视……哦,似乎跑题儿了!
我闭了闭眼睛,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底,缓缓地回过头去问道。“阿玛还有什么事?”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我忽然很阿Q的在心里编排起来……
……
“先把这道题给朕解了再死!”康熙乐呵呵地说道。
“……”
“噗!”吐血而死!
……
要真是那样,我一定在吐血前冲过去掐死他!
“朕改变主意了!”康熙淡淡的一笑,“朕忽然觉得把你留下或许会很有意思!”早点儿说嘛,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脸上却很狐疑地问道。“您就不怕我这边出问题吗?”
“你觉得你有那个机会吗?”他淡淡地说道。
“似乎,可能有吧?”我故意咂嘴儿道。
“少和朕废话,再贫嘴朕就打你了。滚过来!”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哦……走过去可以吗?”我吐了吐舌头笑问。
“唉,勇宁啊,朕可以不杀你,可你要答应朕几件事。”
“是。”无非就是不许说出去。就是他不说我也不可能告诉别人啊,这世上可就一个康熙。逮谁和谁说的,那是疯子!
“第一,你想必也猜到了,就是所有的这一切你都不许和任何人说。包括胤祥!”
“唔。”和胤祥什么相干?
“第二,你必须呆在朕的身边,没有朕的允许,绝对不能离开。”
“……”我满脸黑线地问道。“要不要找条绳子把我栓你那玉带上?”
“呵呵。”康熙闻言喷的一笑,“死丫头,少贫嘴。你若有事朕自然会照准的,你以为朕让你时刻都跟着朕吗?你不烦朕还烦呢!”顿了一下,他正色道。“第三就是,朕让你把胤祥放出来。”
“嗯!嗯?”我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现在吗?”
“因为策妄阿拉布坦的事,朕不会去避暑了。可是,朕打算去秋狩。这回,你也得随驾。然后……”
顺安殿里,摇曳的烛光下,两个人开始密谋……
我又变成那个全大清最没规矩的格格了!三天两头举着康熙给的腰牌溜出宫去,凌二爷重现江湖了!弄得那些阿哥都晕菜了,不知道康熙这是个啥意思。原先因为这个凌二爷被气的暴跳如雷的也是他,如今默许这个凌二爷满北京城上蹿下跳的也是他。合着,他们那一百遍《孝敬》全白抄了!当然了,也不是没人来打听过,自三阿哥到十七阿哥,几乎都问过我同样或者类似的问题。皇上为什么又让凌二爷出现了啊?
答案只有一个。不知道!
就这样,一直挨到了七月底,我把要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康熙赶紧启程去打猎了。好容易盼到出游了,我这个美。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这回,我身边只带了翠喜和翠翘,也就是赵翠儿,人多了不方便啊。
八月还是暑天儿,已然热的难受,而我这回很幸运,一路上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康熙那超豪华房车里渡过的。不仅把所有的细节再三重温,还得把所有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设想周到。这次出行,皇上把四爷、七爷、十爷和小十六留在了家里,其余有可能妨碍我们计划的通通都带在身边了!忽然想起来,似乎我就没看见四四和老康出来玩儿过啊!每年出来度假都把他留在京城值班,这是为什么啊?心里有疑问,我就问了出来。
“阿玛,为什么您老是把四爷留在京里呢?”
康熙看了我一眼说。“这和你没关系吧?”
“哦……”是没关系,我不是好奇么?“阿玛,是不是我姐夫办事比较让您放心啊?”
“丫头,你说呢?”康熙淡淡的一笑就把皮球踢回来了。我没辙的撇撇嘴,这老爷子,还在和我较劲儿呢。不就因为我死活不告诉他到底谁是下一任皇帝的事么?还有,举凡和大清朝有关系的事我都三缄其口,康熙当然十分的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