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傍晚将至学院中的老师跟学生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在学院门口稀稀拉拉的响起人们的告别声。离去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各色的表情,或高兴或失落,但是他们并没有在这一天中虚度。或多或少的学习到不少今后所用的知识,又或者是更加难以学习的与人相处的知识。
随着夕阳西下,半边天被染成了浓烈的红色。因为在空气中的路径变长,波长较短的光线与空气中的灰尘发生了衍射现象,便将整座城市泼上了红色的油漆。
原本还有些人在值日中嬉闹的教室,也在刚才短暂而急促的告别中,变得有些空荡起来。教室里原本雪白的墙面不知道印上了多少只属于这个班级的印记,或者说是我们在破坏着所有我们能接触到的东西。
或许我们多年后再次回到这里,还能有幸看到这些被刻坏的桌子,课下被胡乱涂鸦划花的黑板,布满手印球印的墙面,还有胡闹时弄弯的扫把,一定还能露出当初在一起时的笑容。因为我们的记忆被永远的保留在这些印记上了,就算我们早已忘记这些印记,又或早已被别人忘记,但都不能改变它们曾经存在过的事实。
在教室中央的我静静地看着那只属于梁珞盈盈秋水的双眼,心中早已忘却了刚才萦绕在心的手抄本。或许现在的人们之所以会拥有这么多的遗憾,就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把过多的专注放在自己眼前的至宝上,而是把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珍宝上。
有些粗糙的手指划过柔顺的丝发,身体不由自主的抱住属于自己的佳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凝固,它也被眼前的这段难得遇见的感情吸引停滞下来。有些时候感情并不需要表达多么深刻,需要是两个人相互体贴相互扶持。
短暂的温存后,两人渐渐分开,无声但却默契的一起离开了教室,向校园外走去。直到学院门口我才停下身来,梁珞也慢慢的转身让秀发在身后随着惯性肆意飘洒着。
“我就不再继续送你了,路上多保重,明见。”
“恩呢,明见,期待一下明天的伙食吧。”
“恩呢”
简单但却包含着无数复杂感情的对话,而我直到梁珞在我眼睛中不能再映射出任何像素时,才转身缓缓回到学院之中。脑中还时不时想起她今天所说的话,晚上一定不要在学院中乱走,静静的呆在教室里才比较安全。想到这里我脸上有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人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生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再恐惧的东西,也不能让你心生出半点恐惧。然而孤独一人的时候,就算再平常的事物,你也会觉得它在逐渐变得狰狞恐怖。而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心情关注这些逐渐侵没在夜幕下的事物,浓烈的困意开始席卷疲惫的大脑。我并没有返回空荡荡的教室,因为那里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好地方。胡乱的瞎走着,期望着能够寻找到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脑中不由想起来,今天运动馆看到大厅中摆放的那两排皮质的沙发貌似不错。不过又想起来今天梁珞给我讲的故事,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万一睡的正香莫名被恶鬼缠身就不好了。我现在急需的是一个安全安静舒适的“床”,必须满足以上的几点我才能彻底放松地解除掉身上的疲惫。
不知不觉间顺着主教学楼二层挂满名人画像的走廊,径直的走到了通向二号教学楼的通道,看了看近乎漆黑的通道深处,又抬头看了看一旁直通顶层有些光亮的楼梯。决定还是去二号教学楼看看,毕竟有几个特殊教室可以选择,实在不想睡在坚硬生冷的地面或者桌子上。
缓缓拉开隔开通道的铁质栅栏门,双脚踩到有些不平的通道地毯上,那奇怪触感传回有些模糊的大脑。竟让我一时间产生了自己并不在学院的错觉,仿佛是身处在漆黑一片的贫瘠苔藓地上行走一般。
摸黑的前行了几步便出走了差不多三四人宽的通道,一抹暗淡的光线顺着二号教学楼二层的落地窗映射进来。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想再彻底漆黑之前找到睡觉的地方。摸黑前行又或者是打开灯告诉别人这里有人,我都觉得太过于蛋疼了,我可不想刚找到睡觉的地方就被巡楼的人抓出去。顺着二号楼的小楼梯快走几步,便到了我的理想睡觉地点,拥有皮革垫凳子的声乐教室。我不由站在声乐教室的小窗户下面打量着,自己这个180的个子能否成功钻进这个小窗户里,我可不并不想让我这一世英名毁于这么一个小窗户。
打量了一番之后发现那个高度还是可以容下彻底蹲下的我,扭头看了看不远处三楼更加暗淡的光线。不再犹豫利用自己平时不断被假想之力加强的身体勉强的支撑上去,拉开窗子后便一跃而下。整个动作看似一气呵成,但是我还能够明显感觉来自右手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看来内部的伤口便没能开始恢复,翻个窗子便是现在的运动极限了。
进入声乐教室后发现窗子是朝北开启的,斜阳的余辉多少还是能流进来的,比刚才朝东的大厅落地窗光线不知好上多少倍。我借助着这点光亮急忙的用长方形皮革垫凳子摆出了一个6*3的长方形简易床,随后跑到窗边摸了摸窗下的暖气发现温度还是不错的。并没有温度过高让人有待时间长了有口渴的感觉,也没有让整间声乐教室显得有些阴冷。
随后回到简易床上感受了一下发现还是不错的,便关上了进来的窗子顺手挂上了窗锁,我可不希望睡觉的时候开着窗子放进某个灵异的怪物进来。
脱下还算是干静整洁的圣叶校服露出里面的深蓝色短衬,把校服折叠了几下后便垫在脑袋下面,什么都不管的昏睡了过去。或许我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便进入了梦想,实在是太累了,虽然经过了半夜的休息,但是对我来说身上的疲乏并没有多少的减少。毕竟是在那样的地方,以那样的方式,那样的睡了一晚上,这个过程实在不能被称为是休息,被称作是历练倒是十分不错的。
睡觉就是一个人类表层意识停滞,但是时间还是流逝的过程,是一个需要消耗你三分之一时间的必须动作。这个必须是在你还是人类的前提下,假如你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达到什么灵异鬼怪的地步也就不需要这个动作了。
或许选择在学院休息一夜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夜并不会让我休息的很好,正处于熟睡低语着的我。突然被走廊的细微脚步声惊醒,作为一个一直生活在这个并没有绝对安全地方的世界的一名玩家,早已被磨炼出了极其敏感的反应神经。听到声响的我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彻底的屏住呼吸利用从外面传进来的细微声音,在脑中构想出一墙之隔外面的情况。
从夹杂在那些细小声响中的脚步声可以听出,貌似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并没有发现教室里的我,因为他们就在墙的另一侧,用着继续保持一定速度的方式贴着墙缓慢前进,并没有做丝毫的停留。还有的就是那个他并不只是一个人,从我的初步判断来看,应该是两个人正贴着墙缓慢前进小心谨慎地正跟踪着什么,又或者说是说他们在逃避着什么。
过了有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脚步声彻底的远离了墙壁,我已经不能在透过墙壁听到外面发出的丝毫动静了。从简易床缓缓起身的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以及还有些模糊的意识。也就是在我调整和犹豫出不出去的这段过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相当急促的脚步声,从更高层的楼梯而下,还夹在着几声畏惧的喊叫。
教室里坐在凳子上的我一秒便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来不及确认太多。我便打开窗户没有丝毫犹豫的又从声乐教室里钻了出来,因为那个声音明显是在收到了什么致命惊吓后才发出来的。